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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雾在陵貉旁边坐下,也跟着闭目打坐,此处灵气虽说不如葛山浓郁,但也聊胜于无,他目前修为低微,对灵气的需求倒是要比阴气多一些。
只不过不知dào
是为什么,他今夜总静不下心,许是因为周围人多的缘故,心中总是浮躁不安,打坐了一会儿,老想动一动。
陵貉似乎是感觉到了,睁开眼看着他,沉声道了一句:“静心。”
闻言,连雾不敢再动,竭力地调动自身的精神力,吸纳着周遭稀薄的灵气,将其缓慢转换成阴力,然后随着经脉徐徐运转,最后进入丹田,那里有一缕极细微的灰色烟雾,若是不仔细,只怕还看不到,那便是连雾体内聚集起来的阴力了。
他打坐了会儿,倒是有些收获,但是不知为什么,过了一阵子,心中又躁动起来,眼见着今晚又要这么白白过去了。
忽然,连雾感觉到谁在拉扯自己的衣角,他立kè
睁开一只眼睛,挑眉看过去,桦崂正蹲在他旁边,鬼鬼祟祟地小声冲他道:“有热闹!”
连雾一下子就来了精神,心中也不浮躁了,兴致勃勃地凑过去压低声音问:“哪儿?怎么了?”
桦崂往树林子的方向指了指:“你看。”
连雾眯起眼看去,只见那边有一个灵兽宗的弟子,隔得太远,也看不清是谁,连雾又回首去看灵兽宗弟子们所在的位置,发xiàn
其中果然少了一个人。
“他想做什么?”连雾有些奇怪:“那林子里估计是有些什么东西,不然怎么个个都想往那树林子跑?先前你不是说有个丹门弟子也进去了么?他们这样,也不怕惹到那里面的高阶修士?”随后又道:“惹到便惹到,可别连累到我们。”
“谁知dào。”桦崂毫不在意地耸肩,又道:“我不是让你看这个的,你没看到他手中抱着的灵兽?”
“什么灵兽?”连雾又仔细地看,果然如桦崂所说,那人手中抱了只老鼠模样的小兽,通体灰色,正扒着他的手,小脑袋左右张望着,连雾看了一会儿,便摸着下巴道:“唔……那灵兽的毛软乎乎的,看起来十分好摸的样子,是什么灵兽,我也去弄一只来,夜里抱着睡觉一定软和。”
桦崂见他看了半天,最后根本就没发xiàn
重点,不禁有些无力,苦口婆心地道:“我让你看那灵兽,你管它软和不软和作甚?”
连雾颇有些无辜地看他,道:“我确实是在看那灵兽,不过是有感而发罢了。”
桦崂已经不想徒劳地与他争辩了,指着那灵兽径自道:“那个灵兽叫白背鼠,最喜灵气,常被修士用以寻找灵脉或者宝物。”
“白背鼠?”连雾恍然大悟,仔细看了看那灵兽,不禁道:“它身上明明没有白色,怎么会叫这个名儿?”
但见桦崂一脸无奈的模样,这才笑起来,道:“莫急莫急,我自然知dào
你的用意,我方才便说了,那林子里肯定有些什么东西,才引得这群人不知死活地想往里面钻,钻就钻吧,反正不要惹出什么乱子来最好。”
听了这话,桦崂咳了一声,道:“白背鼠善于寻宝,当其发xiàn
周围十里地方有宝物或者足够浓郁的灵气出现时,会自己去找寻,如果找到了,背上的毛会变成白色。”
连雾摸了摸下巴道:“还真是个好东西,不知哪里有的抓?我去弄一只来,给我家狸猫做个伴儿。”
桦崂白了他一眼,懒得搭理他这话,从怀里摸出一个烧饼来,一面开始啃,一面道:“你觉得他会如何?”
“不自量力。”连雾觉得打坐的腿有点麻,便收起来,顺便伸手在桦崂的饼上面撕了一块,放进嘴里嚼着,漫不经心地道:“慢说这附近还有个不知名的高阶修士在,这里这么多的人,就算有什么宝物,哪里轮得到他区区一个炼气弟子白捡?若是没捡着倒还好,这要是捡着了,只怕才叫糟。”
闻言,桦崂也赞同地点点头,三两下将烧饼解决完毕,道:“我们悄悄跟过去看看么?”
连雾听了,心中便有些意动,回头去看了一眼陵貉,陵貉此时已经没有打坐了,正看着他们,似乎在认真听他们的对话,见他看过去,便偏了偏头,也不说话。
连雾心中那点念头一下子就忍住了,暗骂自己一声,便道:“还是不去了,若是其中有什么危险呢?你我修为太低,恐招来麻烦。”
桦崂想了想,道:“也是这个理。”遂不再想这桩事了,热闹看看倒还好,这要是牵扯进去了,只怕难以脱身,于是纵然两人心中有些蠢蠢欲动,但到底还是按捺住了。
两人便凑一起,坐着说话,当然以桦崂说的居多,他自北禅寺出来这几年,一路走到赤炎山,经lì
的各种惊险怪事,见到的各式奇景,说的几乎停不下来。
“我曾在一处湖泊见到一只玄龟,你猜猜那玄龟有多大?”桦崂两眼发亮,他话多就算了,还喜欢卖关子抖包袱。
连雾不得不捧场,随意地猜测着:“小山那么大?”
“岂止?”桦崂不屑,伸手比了比:“它的背足有几百丈那么宽,我见它从那水里冒出来,脑袋都有小山那么大了。”
连雾丝毫不信,嫌他吹牛:“哪有那么大的玄龟?不知dào
的,还以为你见到了当年传说中被女娲砍掉四条腿的大乌龟呢,你吹牛也好歹掂量掂量,若那玄龟有那么大,那湖该得有多大?”
桦崂急了,道:“出家人从不打诳语,我骗你作甚?”
连雾挑眉笑,又打趣他:“出家人还不吃荤不喝酒呢,也不见你忌讳。”
桦崂涨红了脸,有些恼怒,站起来道:“你老拿这事笑我。”话毕便转过身去,任连雾如何叫他,也只管埋头不理人了。
“好吧好吧,我信了。”连雾无奈道:“这一路上见你话多得很,怎么又跟个小姑娘似的性子?动不动就不理人?”
“你不必惺惺作态!”桦崂又腾地转过身来,一双圆眼睛瞪他,有那么点儿愤nù
地道:“你明知dào
我吃肉,还老提这事,怎么这样讨人嫌?”
好么,还真伤到他那脆弱的小自尊心了,连雾低头反省了一回自己,咂了砸嘴,觉得自己确实有那么点口无遮拦,又戳着人家的痛处了,但是除此之外,他并没有其他地方做错了啊,犯的着这样么?
他想着,咱也是个要脸的人呢,怎么偏要我低头道歉?除了那句话,我还有哪里得罪了你么?还说我讨人嫌,我看你这点小事也要生一番气,不豁达,你也挺讨人嫌的,我偏不理你,随你去吧。
这样想了半天,连雾便也闷了一口气,猛地起身走到陵貉身边,挨着他坐下了,心中暗道,还是师兄好,从不生我的气。
两人还是少年人的心性,尚未经过多少时间的打磨,一个心中觉得我与你这样交好,你反而总是来奚落我,既然你不拿我当朋友,那我也不想理你了,另一个总觉得自己是对的,即便是认识到哪里错了,仍旧不肯轻易低头,宁愿憋着那口气,你既要耍性子,那就这样吧。
直到月上中天,两人也没有再说过一句话,周遭寂静,大部分人都在闭目养神,夏日里的虫鸣有些烦人,但是拖着声音叫了半天,也就渐渐安静下去了,偶有夜鸦飞过,呱呱地叫几声。
又过了会儿,灵兽宗那边传来一些细微的动静,连雾睁起眼看去,见之前那名进了树林子的灵兽宗弟子已经悄悄回来了,正被他们的师兄弟围着,皱眉问话。
他神色有些闪烁,不知被问了什么,摇了摇头,但是他显然不善于隐瞒,右手几次想摸腰间的一个小袋子,又强行忍住了,后来索性低头,什么话也不说了。
他的师兄弟们的眉间愈发皱紧了,声音也大了起来,连雾这边都能听出其中的严厉:“你擅自进入那树林子里面,到底做什么去了?”
那人也不答话,就低头沉默着,打算来个死不吭声,问话的人厉声道:“余谦!说话!”
那个叫余谦的弟子身体些微地瑟缩了一下,很快又镇定下来,嗫嚅了几句,连雾听不到他说了什么,但就其他人的表情来看,显然那话并不如何令人信服。
问话的男修微微眯起眼,道:“刚才我听子元说,你的一个表弟,是丹门的弟子?这是真的吗?”余谦的脸色顿时煞白起来,急忙分辩,矢口否认。
旁边那个长脸粗眉的男修闻言便笑了起来,面有得色地道:“你进林子之前,我便看到有一个丹门的弟子进去过,你说对不对?”
余谦连忙摇头,努力地分辩着什么,显然是不想承认这个事情,但是又见其余人面上皆是不太信任的模样,神色便有些失望起来,大声道:“周子元你这样凭空污蔑我,回去宗门,我必要向长老如实诉说。”
那周子元便哈哈大笑起来,语气嘲讽:“你去吧,我等着,在这之前,你是不是该说说,你与那丹门弟子究竟有何勾结,意图何为?”
连雾看得心中发笑,便按捺不住想与人讨论讨论,下意识地看了看陵貉,见他睁眼看来,便摸了摸鼻子,又去看桦崂,正好桦崂也在看灵兽宗的热闹,兴致勃勃地转过头来,见连雾看他,便拿手一摸亮闪闪的小光头,有些尴尬地低咳了一声,连雾凑过去道:“你猜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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