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无面者自有一套守护梦境的办法,但是这一切又怎么瞒得过毛蛋呢?毛蛋知dào
,门前的那个哨兵此时必然在背后看着自己,如果自己的动作有什么异样的话,他会随时喊叫,大概也正是因为那个哨兵认为一切尽在掌控,所以才敢把毛蛋放进来。
毛蛋在走路的过程中,偷偷的咬破了右手的食指,创口只有一点点,但足够挤出一滴血,毛蛋的动作幅度很小,他把这滴血按在了新军统领的卧房门上,心中默念了三下。这样门上的禁制就都被破了去,打开这扇门就不会牵动无面者的梦境。
毛蛋没有任何轻手轻脚的动作,他直接推开了门。房门如同其他无面者的卧房一样,都没有上锁,这源自于他们对于自己技艺的自信。其实很多时候,最危险的东西,就是这种盲目的自信,在水里被淹死的,多数都是会水的,旱鸭子又怎么敢轻易的下去呢?
毛蛋知dào
,无面者的睡眠会很沉,根本不必担心其他的响动会吵醒他们,所以他快速的进了门,到了卧房内的床边,模模糊糊能看到床上躺着个人,想来就是那个新军统领了。毛蛋直接拉了把凳子,坐在了床边,然后顺手从旁边的武器架上,拿起了一口腰刀。他把到抽出了刀鞘,在窗子透过的一点点光芒下,欣赏这刀刃,然后不由自主的点头:“好刀。”
于此同时,在床上躺着的人突然坐了起来,一轱辘身,站在了床上,动作充满了攻击性。
“看来床边的武器上果然有梦境的禁制,你还真是一个循规蹈矩的无面者。其实你真应该好好想想,准bèi
刺杀你的人,又怎么会在你的床边来动你的武器,这不是太傻了吗?这层禁制完全是掩耳盗铃。”毛蛋并没有把刀入鞘,而是直接的放在了桌子上,刀把对着自己,刀边对着对方。
“你是谁?怎么会知dào
无面者?”那人依旧站在床上,一付蓄势待发的模样。
“我是谁?统领大人不记得了吗?我们好像才见过不长时间。”毛蛋一边说话,一边用桌子上的火折子点着了蜡烛,并且把自己的脸放的离蜡烛近了一点。毛蛋在做这些动作的时候,心里一直在计算着对方可能发动的突然攻击,并且一一在脑海中做出应对。
“是你……”对方惊呼道:“你是伙房的白案伙夫,跟潘七在一块的那个。”
“不错。头领大人好记性。”毛蛋微微点着头。
“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对方的态度略微缓和了一些:“用我给的腰牌?深夜到达我的卧室,是想来传达最后的名字吗?不过,你怎么会知dào
我是无面者?”对方的声音经过短暂的波折之后,终于的平缓了下来。
“现在掌握着无面者神圣的‘三个名字’的人,已经都变成了这般的傻瓜了吗?”毛蛋轻声的冷笑着:“如果我仅仅凭借着你给的腰牌,可能走到你的卧室里面来吗?我既然能够破除你梦境的禁制,你居然毫不紧张,看来,在过去的一百年终,无面者在中原行走的时候,缺少了天敌,都变得这般蠢笨了。”毛蛋有几分不削,他轻轻的啐了一口。
“阁下到底是谁?”对方取消了攻击动作,而是坐在了床上。毛蛋对于这个动作很满yì
,这样的话,对方根本不可能发动突然袭击。“我今天确实是大意了,被阁下破去了梦境禁止,到我的床边,对于一个脸谱岛上的人来说,已经是失败了。但是我想尊驾到这,应该不是讥讽我的无知和大意,应当另有其事吧。”
“要问我是谁,先说说你是谁吧?不知dào
你的名字,称呼起来也是很别扭的。当然了,我知dào
你们无面者也很难有个确定的名字,就告sù
我你用的最多的名字也就行了,这点我也不能难为你。”毛蛋在说话的时候,保持着笑吟吟的口气和神态。
“在下黄虎,我告sù
潘七的,也是这个名字。其实在脸谱岛上,大部分人也都这么叫我。”黄虎缓缓的说:“那能否让我知dào
尊驾的名号?”
“这个嘛……”毛蛋轻轻的晃了晃头:“这些年来,我一直被叫做毛蛋,我也是这么告sù
那个叫潘金莲的女子的。至于我来自哪里,我觉得这个问题,并不是一个失败者要向一个胜利者问的,况且实话实说,我现在也说不准自己来自于哪,我并不为任何一方服wù
,我只为自己战斗……”
“尊驾既然不愿意说,那在下也就不问了。不过尊驾既然也知dào
潘七是个女子,这让我非常的意wài。但是想想也说的通,连我是无面者这一点尊驾也能一下子辨认出来,那拙劣的变体衣和人皮面具,又怎么能逃得过您的眼光呢。尊驾说的对,今天晚上的这场交锋,是在下失败了,尊驾有什么要说的,在下洗耳恭听。”黄虎的面色坦然,倒好像在跟什么老朋友聊天一般。
这一点倒让毛蛋有几分敬佩,他这辈子最敬佩的就是这种明明处于劣势,明明在危难之中,却能坦然面对的人。作为凡人的英雄,这一点素质是必备的。也许这个叫做黄虎的人,才是未来没有神话的新世界当中,应该存zài
的人。或者说,我的观点也该变一变了,无面者在过去的这些年中,深入中原,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跟以前截然不同。当然了,仅仅凭借一个态度,仅仅凭借一个无面者,还不足以说明这个情况。
毛蛋轻轻的点了点头:“我到这就是为了你说的那个叫潘七的女子,我知dào
,你到这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她,在实行完‘三个名字’之后,你应该会把她带回脸谱岛吧。”
“这您都知dào?”黄虎看起来有些惊讶:“看来我真是低估您的威能了,您绝对不是一个小角色,如果可能的话,我还是非常想知dào
您的身份的。”
“也许以后你自然会知dào。其实也许你不相信,大概在百年之前的时候,就曾经出现了模糊的占卜,你们无面者会在半天堡这个地方,带走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就是潘七。只不过当时在占卜的时候,出现了截然不同的两种结果。除了这种结果之外的另一种是,这个女人还没有走出家门,就已经被人杀死了。百年之前的占卜,只给出了这两种可能,却没有说到底会发生哪一种,庆幸的是,她没有在家中被人杀死,活着开始履行三个名字了。我在这已经待了几年,就是为了等她,当然,也是为了等你。”毛蛋曾经在内心深处无数次的假想过今天的情况,所以当真zhèng
的跟黄虎谈话的时候,他有一种沉浸在梦中的感觉,就好像这仅仅只是无数次预演中的某一回一样,毛蛋发xiàn
,漫长的生命,已经让他有些分不清现实和虚幻,分不清这事情究竟真zhèng
正在发生,还是仅仅在脑海中够了的镜花水月。不过这样也好,如果能保持这样的状态,她就可以永远的活着了,在我心里活着。
“我越听越糊涂了,您是说百年前的占卜就预见了今天发生的事?可是我看您的年龄最多也就是二十多岁啊……”黄虎疑问的说。
“你真的人为这个世界上只有无面者能够改变装束,其实你错了,这个世界上存zài
着更加高明的技艺,这种技艺可以扭转时光,让人回到年轻的时候。依你在脸谱岛的地位,应当听说过这个吧。”毛蛋把手放在桌子上,手指轻轻的敲击桌面,发出悦耳的声音。这桌子真像那天晚上在旧城的餐桌啊,刚刚进行的回忆,把那些事情从漫长的时空中,拉近到了现在,对于毛蛋来说,那就好像是去年所发生的一样,他看到一切类似的玩意,都会无法自已的睹物思人。
“你是说……逆鳞丸?”黄虎因为惊讶声音有一些颤抖。
“不错,算你还有几分见识。”毛蛋微微的点着头,这个名字在他耳朵里都有一些陌生,这是他的一生中最为满yì
的研究成果,被人用这样的语气来叙说,他很满yì。
“据说逆鳞丸在近百年前被研制成功,当时这个消息震惊了整个脸谱岛,脸谱岛派出了大量的无面者进行搜寻,可最后也没有踪影,据说逆鳞丸的制造者也销声匿迹了。你怎么会有这东西……难道你就是……”黄虎的脸上有一些惨败,他的话有些说不下去了。
“很好,无知的小子,你还知dào
我的威名,这很好,也免得我自己介shào。没错,当时逆鳞丸制作成功之后,我留下了一颗,剩下的全部毁掉了,后来我有在合适的机会自己服下,变成了现在的样子。我本来不想这么早就告sù
你我的名号,不过事到如今,你已经猜出来了,告sù
你也无妨。我以前是大漠学城里的一名学士,名号为铁,所以一般都叫我为铁学士。”毛蛋淡淡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