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凤阿姨和舅妈的对话，我有点郁闷，一个好的婆婆？一个没和我一起生活的婆婆都会对着小小的悦悦说我的坏话，算得上是一个好婆婆吗？好老公？我也没有。我从厨房走了出来，一直走到屋外，屋旁是一个池塘，在池塘边有一个水井，用手压那个连杆带动活塞上下运动才会出水的那种，现在农村每家都有了自来水，这个水井便没怎么用了，闲置在那里，成了过去时光的一种纪念。

围着池塘有几棵杉树，昂首挺胸使劲地伸向空中，又直又粗，应该有些年头了。池塘里的水大概是因为里面长了水草的原因吧，看上去是绿色的，颜色比较深，没有风也没有鸭子什么的来打扰，水面没有一星半点的波纹，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我靠着一棵树，静静地看着池水，想像着池水下面会不会住着一个怪物，会不会因为我的注视让它觉得厌烦，然后从池水下面跳了出来对我张牙舞爪地显示它无穷的可以吞噬一切的力量。

“瑶瑶，想什么呢？”不知什么时候，凤阿姨来到我身边。

我抬起头来冲她笑了笑，“没想什么。”

凤阿姨盯着我的眼睛看了看，好像是要透过我的眼睛看到内心一样。“你最近跟云飞还好吧？”

我转过头，不再看着她，依旧看着波澜不惊的池水，轻轻地说了句，“就那样。”婆婆的几个姊妹中，也许年龄相差不大的原因，我跟凤阿姨从初见就比较投缘。

“男人年轻的时候不听话也蛮正常，等到他年纪大些了就好了。”

我冲着凤阿姨勉强一笑，又是这样子的话，又是劝我的话。那一刻，我突然觉得她毕竟是云飞的姨，所以才会这样劝我，让我一再忍耐一再委屈自己吧。如果，我是她的妹妹或是她的女儿，她还舍得让我过这样的日子吗？

“吃饭啦！”舅妈出来对着我们说，然后抬了头冲楼上大声地喊了一声，“下来吃饭啦！”

吃过饭以后，又是老活动打牌，两桌麻将，还有一桌扑克。这次我再也推不掉了，只好跟凤阿姨、娟子、小美一起打麻将。娟子过来我们这边几年时间，牌打得贼溜，不象我，一张牌摸了上来还要比半天才知道要还是不要。

“瑶瑶，你看你，打了那么多年牌了，还没娟子出牌快。”凤阿姨说。

我笑道，“这还不是你们这些师傅当初没教好的，本来我是不打牌的，好好的被你们教会了再陪你们打牌，又不肯把真本事教给我，让我每次一打牌就输钱。”我第一次打牌就是云飞和凤阿姨轮流教的，他们只要一会不看着，我就会把牌出错了。对于打牌，我一直是不感兴趣，也觉得自己真不是打牌的料。

小美“呵呵”地笑，“如果凤阿姨把真本事都教给你了，她上哪儿羸你的钱去？”

隔壁屋里传来小孩子的哭声，还有走来走去的脚步声，以及三姨“哦哦哦，不哭不哭，我的乖孙孙。”我看了看娟子，她依旧一心打着牌，并不关心孩子在哭。

过了一会，三姨抱着孩子走了过来，孩子依旧在哭闹。三姨脸上带着笑说：“娟子，孩子是不是要吃奶了？要不你给他喂点奶吧。”

娟子低头看着牌，头也没抬，“才吃了多大会？就又要吃奶了？您就不知道抱他到外面去走一走，想法哄哄他啊？”

三姨讪笑着说：“他哭得这么厉害，我以为他是肚子饿了。”然后抱着孩子走了。

小美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过了一会孩子依旧哭个不停，娟子站了起来，满脸不耐烦地说，“连个孩子都带不好！”说完看孩子去了。

小美手里拿了一块麻将不停地旋转着，看着我说：“你和我就是太不霸道了，你看看三姨，不是孩子实在是哄不住了不会把孩子抱过来，媳妇还老大不满意的给脸色看。哪象我们当初带孩子的时候，孩子还没怎么吵，她奶奶立马就往我们怀里一扔，‘拿去拿去，她肚子饿了要吃奶了’。”她又转头看着凤阿姨说：“这一个妈生的，当婆婆怎么都不是一个做法？凤阿姨，你以后当婆婆了要象三姨那样才好。”

我笑看着她说：“那有什么办法？你能怎么样呢？你敢象娟子这样对叶子奶奶？”

“如果我象娟子这样对我们家的奶奶，那估计天都会塌了。平常还没怎么滴，就开始抹泪揉眵的了，真正是鼻子尖尖都不能碰的主。”小美顿了顿继续道，“不过这也说不好，也许就是我们俩太软弱了，她才会这样，真正遇到一个厉害的不讲道理的主，说不定又把叶子奶奶给教训得象三姨那样了。”

我笑道：“还一物降一物啵？姐，你怎么就不能霸道一点呢？你要是霸道了说不定我还可以沾点光。”

小美看着我说：“这事恐怕就沾不了光吧，人善被人欺，我霸道了她对我好点，你善良了一样的欺负你。”

凤阿姨说：“你们婆婆也还可以吧。”毕竟是亲姐妹，她肯定还是要替自己姐姐说话的。

小美说：“不管怎么说，叶子是她帮我带大的，我还是蛮感谢她。只不过她奶奶的脾气也太娇气了点，您自己的亲姐姐您不会不清楚吧？我就奇怪了，一个家里面都是老幺脾气最娇，老大脾气最好的，怎么在你们这就不是这样了？反而老大的脾气最娇气了，是不是因为是第一个孩子，外公外婆第一次为人父母，就格外地娇惯了？”

凤阿姨笑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你得问你外公外婆去。”

这时，娟子回来了，嘴里还叨叨着“连个孩子都带不好”。我看着娟子，想着小美刚才说的话。也许她的话是对的，霸道的人都自带标签，上面写着：“不要惹我！我不是好惹的！”

都说远嫁的女人难，我觉得只是回家看父母难，生活难不难还是要看有没有嫁对人。象娟子，是远嫁，没有恶婆婆欺负她，没有老公辜负她。而我不是远嫁，却一样生活得如此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