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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有座楼外楼》第一卷 国破山河在 第四十六章 有几人害怕梦一醒就落空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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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敬风,生于淮安郡百姓之家,世代耕种,于天武历四百五十九年,在城外遭遇卡尔人和陈国犯聚集起来的流匪劫掠,家人皆死于流匪之手,遂从军,三年半,以农夫出身,杀流匪二十四人,军功簿上只记三人,其余二十一个头颅皆为他人所得,这是你想要的战场吗?”

武平安慢慢的说着,几句话就击溃了牛敬风的心防,伸手把他的手从自己脖子上轻轻的拿了下来。

牛敬风眼眸微红的看着他们这群“流匪”,嘶哑着嗓子说道:“你们究竟是谁?”

“我们是一群希望天下太平的普通百姓,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既然天下乱了,总该有人出来收拾收拾。”武平安笑着说道。

“老牛,你以为我之前说的都是假话吗?老子说的都是真的,四年了,我就比你多当了半年兵,但是我真的只是想过个太平日子,取个媳妇,但是这个世道不太平啊!那怎么办?

总有人要站出来替我们这些百姓讨个公道吧?就算我们不能过上太平日子,那以后咱们要是有了媳妇孩子呢?也让他们活在这个狗粮养的世道吗?遭受我们遭受的不公吗?”

“行了,带牛兄弟和其他两位兄弟先下去休息,要走要留都随他们,不许动手。”武平安看着有些六神无主的牛敬风,让燕溯把他们带下去休息。

“文碟和兵籍都弄好了吗?”武平安回到坐上看着瘦弱男子问道。

“大人放心吧,妥妥的,现在咱们的人差不多有一半已经把淮安郡一半的人替换的替换,收编的收编了,也没有以前那么难了,要是出点什么问题,就是要拿下淮安郡也就一顿饭的功夫。”瘦弱男子轻蔑的回答道。

他觉得自己说的已经很给面子了,说不定他们一起义,那群贪生怕死的玩意,立马跪地求饶了。

“这是救国的大事,不能掉以轻心,你太得意忘形了,明日起你去收编卡尔族,换姜元龙回来。”武平安轻描淡写的说道。

“什么?大人,这都是我一手经营起来的,你现在这样不是过河拆桥嘛?”瘦弱男子一听,一肚子的不服气,立马反驳了武平安的意见。

“你的功劳,我都一点不少的给你记着,但是我们不是一头热血的要造反,我们现在是连蛋壳都没有的鸡蛋,碰不起一粒沙子,你忘了我叫什么名字了?武,平安。

我们身上背负着的,是天下,况且卡尔族也不是那么好收编的,姜元龙束手束脚,正好你比姜元龙善于人心,你去了,计划也能快一些。”

瘦弱男子那个憋屈,看了武平安半晌,叹了口气说道:“知道了。”

等着瘦弱男子退下,武平安才抬头松了口气,他看着风轻云淡,实则每一刻,都不敢有一丝松懈,连睡觉都不敢把眼睛闭死了。

他本来不叫武平安,武平安这个名字,是陛下给他的,文安天下,武定乾坤,还百姓一个太平。

不知道陛下在宫里,好不好,上一封密信说,沈嬷嬷走了,公子也走了。

勤政殿中,一名内阁大臣拿着折子放到了皇帝的书案前。

“陛下,江岳那边闹了水,请求拨银子,开仓放粮。”

“孤知道了,你下去吧!”

皇帝拿着奏折,心如刀绞,可是国库里哪来的银子,一部分给他们贪墨了,剩下的给自己借修楼送走了。

至于粮食,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他就是皇帝又能如何。

“去告诉丞相,让他想办法,孤要闭门修道,再转告江有潮,江岳增设一个二品督案,不卖银子,卖粮,谁出的粮食多就给谁,并且他名下的一切生意,免赋一年。”相信丞相大人不会放弃这个立言立名立功德的事情,那些商贾富户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吧,愿祖宗护佑。

把折子扔给了魏公公,皇帝转身离开了勤政殿,他有些想喝酒了,也想皇后了,除了她,很多心事,无以言者。

修阳山上,王乐悠已经搬到了侧峰山腹。

那个给她用的石室里现在住着的是乔阿灵,她现在就是当今皇后。

王乐悠躺在榻上绣着凤凰图案的肚兜。

她的心情也有些不好。

青狐自从两天前被她斥责以后就没有来了,说是去姜家为十二取剑去了。

她就是这样,一点也不会体谅她的心思,一点都不知道规矩,一点都不让她放心,你以为我打你我不心痛吗?

青狐从来不会顶撞她,也从来不说自己的委屈,一直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她,她也从未把青狐当成下人,可是这样她反而担心她会做出一些她无法控制的事情来,心疼她那么无言的牺牲自己,又怨她不会懂得妥协,自己因为十二的事情怪罪她,她就能伤害自己来威胁她,不肯放下自己的执拗,实在是让她感到有些伤心和愤怒。

武林世家姜家。

“来者何人。”

“晚辈梧桐,携礼前来,欲拜见姜宗师。”

“笑话,一个无名小卒也想见我家太师爷,想见我家太师爷的人多了,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劳烦小兄弟去给姜家家主报个信,就说四方阴阳,为紫有涎,你家家主自会让我去见姜宗师。”自称梧桐的男子交给守门人一封信和一锭银子。

看着来人如此自信,又有书信和银子,既想收下银子也怕耽误了家主大事,便收了银子和书信,让他在门口等着,他去禀报管家了。

管家拿了信,听了口信,便去了书房禀了家主。

姜家家主看了信,便亲自到了门口将那位梧桐兄弟请进了姜家大门。

姜家密室之中。

“小兄弟信上所言当真?”

“绝无虚言。”

“那小兄弟有什么条件,不妨直言,只要我姜家拿得出的,尽量满足小兄弟。”

“我要蝉鸣。”

“这件事我做不了主,而且信上之事,事关重大,我大伯已经闭关多日,我即刻去叩关,小兄弟可否在我姜家小住两日,待我大伯出关。”

“那自然可以,小弟也喜欢读书,听说姜家密阁有许多藏书,在下可否去借阅几本。”

“那自无不可,管家,带梧桐兄弟去别院住下,密阁藏书任由小兄弟取阅。”

“是,家主。”

来姜家取剑的人自然是青狐了,女扮男装是为了方便,取名梧桐就更简单了,凤栖梧桐。

……

修阳山上,十二拿着一根树枝,站在一条山涧溪水旁,将树枝的伸入小溪中,感受着溪水的流动。

她不明白老头出剑的道理,但是她有她自己的道理。

老头逆风出剑,剑却能越来越快,那她就从水里去找答案。

风太轻,也很难从细微中去找到里面的差别,水就不一样了,一样有轨迹,但是感觉就很清晰了。

她想知道怎么逆流而上,又不会被水流所阻。

水就像实质上的风一样,只要她能在水里找到逆流而上的的办法,她就能学会逆风而上的剑法。

老头在一边看着沉浸于溪水的十二,气不打一处来,没有学会走,就想学着跑了,白刺了那几剑了,亏得那天晚上的时候,他故意的把动作气势放到了最低,让她好清楚的看清楚自己剑。

结果想了一天以后,她就开始琢磨自己打秦老头的那一剑了,简直就是人心不足蛇吞象的典范,当然了,罪魁祸首还是秦老头,要不是他,也不会乱了自己的计划,他已经打过他一顿了,可那有什么用。

但是现在你要他拉下脸过去跟小丫头说,你这练的不对,你得先从基础开始练,跟个教书先生一样,他怎么拉的下面子去,万一她不听,岂不是白白堕了他青衣剑的名头。

小丫头以前走得是举轻若重的极致,那就应该从举重若轻开始领悟剑的另一个极致,万物分阴阳,阴的极致是还是阴,阳的极致还是阳,只有阴阳合道才是万物。

剑也是这个道理,轻剑是剑,快剑是剑,重剑,慢剑也是是剑,只有都明白了,那才算得上是一名合格剑客,只有在这样的基础上,明白了万物阴阳,才能和天地借势,管你是顺是逆,都能借力打力,让自己出剑更快更准更猛。

可她现在什么都不是,只是走了一个偏门的,有些许天赋的剑奴而已,还没有入门呢,就想着借天地之势,尽是些旁门左道。

想着越来越气,还是再去打秦老头一顿。

正当他想走的时候,十二动了。

“哗!”

一道剑气逆流而上,虽然消散的很快,只像是一朵不起眼的浪花一样,可是在老头眼里,却像看到了飞火流星一样。

她,真的借到了,虽然只有那么一点。

“你怎么做到的!”

老头一步跨到了十二的身后。

刚才离得太远看不真切,实在是有些惊到他了,什么时候剑道这么容易了,一个小丫头,随随便便就从旁门入道了。

“不知道,就是感觉,然后就做到了。”

十二如实的说道,你问她她也说不出来,她就是一直感觉着水的流动,轨迹,只是觉得刚才她就应该挥那么一剑,一定会很快,所以她就挥出去了,她什么都不知道。

老头无语了。

一个连学的没有上过的人,突然做了一篇传世佳作,你让他怎么理解。

如果不是她天资悟性过人,那么就是她天生就是为了用剑的,亲近大道。

“你见识过我的剑,你愿不愿意拜我为师。”

“不愿意。”

十二回答的干脆。

老头走的干脆。

真他娘憋屈,非得再打秦老头一顿。

侧峰上。

青狐走了,十二成天练剑,只剩下小六天天小心翼翼的伺候着娘娘。

她心中怨气也是越积越多。

在宫里的时候,除了陛下和娘娘谁还能和她大声说话。

是她一直在宫里受气陪着娘娘,是她一直忍气吞声的和宫里的那些奴才打交道,是她一次次的替娘娘出头,挨罚,替娘娘立威,可现在呢?她就像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一样。

自从出了宫,谁都不把她放在眼里,打,打不过别人,行事言语,谁都就像高高在上的一样,唯有她像一个奴婢一样处处受气,处处受制,谁都能吩咐她,就连十二也是,虽说不说话,但是让你来保护娘娘,你天天想来就来,想去练剑就去练剑,唯有她想走,走不得,想留,娘娘整天的心情不好,她连大气都不敢出。

除了偶尔柳四来陪她说说话,唯一的消遣就是看看那王仲寅的那张拜贴了,说来好笑,这么多年了,就好像唯有他在她的世界里有些意思了,也不知道他现在如何了,是不是还在送帖子,那乔胤有没有再去找他的麻烦。

可惜娘娘说了,他们不能再见了,至于柳四开玩笑说等他封侯拜相,也不是没有可能,那也就当笑话听听得了,哪有那么容易,就算有一天他封侯拜相了,还会记得那句笑言吗?

……

“儿啊,你这几天老是关着门干甚?”

王母推开王仲寅的房门,王仲寅忙不迭的把一件东西塞在了被褥下面。

“别藏了,天天看,你当我老眼昏花了,不就是个木雕,是不是喜欢上哪家姑娘了?”王母好气又好笑的说道。

以前他读书都是敞着门的,现在每日读书都把自己的门关的死死的,一个大男人喜欢个姑娘很正常,还不好意思了,每天偷偷的看一个木雕。

“娘,你别瞎猜了,没有的事情,儿子还要好好读书呢!你快出去,别影响儿子读书了。”王仲寅红着脸说道。

“男欢女爱,生火做饭都是平常事,你有啥不好意思的,有喜欢了的姑娘,那就别憋在家里了,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找个媳妇给我添个大孙子了,你要是脸皮薄,告诉娘是哪家的姑娘,娘给你去请家里来吃饭。”

科考不顺遂,王母早就担心王仲寅会不会自暴自弃,又看不上其他的差事,一直这么吊着了,要是娶了亲,知道了财米油盐,有了知心人,兴许就好的多了。

“娘!”王仲寅有些急的说道,耳朵都红了。

“那姑娘不是一般寻常人家的姑娘。”说到这的时候,他又有些丧气。

上次小豆子还劝他,喜欢就去找她,自己信誓旦旦的说谭姑娘一定会来找自己的,可是真的会来吗?他已经有些犹豫了。

可是去找她的话,她说了不要去找她,有事再去柳园找柳四小姐,自己要是去了,会不会给她带来什么不好的影响,而且自己现在一事无成,家境贫寒,怎么都配不上她,又怎好意思去。

“儿啊!听娘一句劝,如果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姑娘,就不要去想了,还是算了,门户有别,就算她愿意,她家人呢?你看看隔壁的王小娘子,人家……”王母听着他这话心里又提的高高的了,已经被科举吊着不上不下了,再来个高门大户的小姐,那他儿子注定要被毁了,他们家哪经得住折腾。

“娘,你说什么呢!儿子一心志在报国,若是考不上,断然不会考虑亲事的,你也别出去和人家谈论我的亲事,万一闹了笑话,岂不是难堪。”听得他娘又想给他说亲事,王仲寅就是一个头大,赶紧拉着他娘出去。

“胡说,要是一直考不上你还不娶了,不娶的话,你倒是老看人家给的木雕干甚?”王母被王仲寅推着往门外走,有些怒气的说道。

“知道了,知道了,我不看了,我读书。”

关上了门以后,王仲寅靠在门上一阵心烦。

看着被褥,又过去从里面拿出了谭姑娘给他的木雕,靠在床上。

谭姑娘,你可还好啊。

……

“嘿,发什么呆呢?”

“别闹了。”

小六一把将捂着自己眼睛的柳四拉到了旁边。

“怎么了,这几日看你一直郁郁不欢的。”柳四看着小六的样子,觉得有些不安,之前她还没来得及把杨渊跟她说的告诉青狐,青狐就去了姜家,现在她也不好和娘娘说。

“没事,就是一直待在这山上,心里有些烦躁。”小六也不能把心里的事一葫芦全都倒给柳四听,就算说了又能怎么样呢?徒劳无益。

“反应也是闲着,要不你看书吧,你不是喜欢那个秀才的帖子,他也整日没事看你那个木雕,你多看些书,日后相见也有的聊啊,你不能和他比武吧!”柳四笑着拿了一本书递给她。

“真的假的,你莫要诳我,还有这是什么?山水注?我看这个干什么?”听着柳四说王仲寅整日看她的木雕,她心里泛起一丝高兴,又看着她递给她的书《山水注》有些莫名其妙,她看这个有什么用。

“我骗你又不能有银子,这书是那秀才最近看的书,我让人去买了一本回来,你说那未来的相爷是不是想着以后带你去哪游山玩水,所以才看的这个啊?”柳四趴在小六身上,伸手翻着书。

“你净胡说八道,不安好心,你要是思春了,去找那杨渊,我看他给你洗脚洗的挺开心的。”小六脸上带着笑意的翻了翻书,反而调侃起了柳四。

“呸,我调戏他还不是为了给你个死丫头出气,谁跟我说被他欺负了来着,你居然敢这么说我!”柳四羞怒的挠着小六的身子,不过总算看看小六有了笑脸,也挺高兴的。

“好好好,我错了嘛四姐姐。”

“乖!”

……

“阿嚏!”

杨渊摸了摸鼻子,感觉有些痒痒。

“大人,这气候越来越凉了,得多注意些身体。”一个人递过了一碗热汤过来。

“我就是鼻子有些痒痒,你当我是那些弱不经风的书生呢?当年在冰天雪地里,不吃不喝杀了两天一夜,我还能下河捉条鱼回来,这点天气算什么。”杨渊接过汤,有些自傲的说道。

“大人还是得爱惜自己的,咱们以前怎么样都好,一场场仗下来,身子都有了不少暗伤,不能老拿以前来看自己了,这要是病了,它可不管你武功有多高,让你躺下,你就得躺下了。”那人笑了笑说道。

“嗯,这话说的有道理,你一会把这汤,给他们每人都派一碗,可不能让他们吃着苦,还受了凉”

看着下面的一群人,杨渊心里说不清楚什么感觉,都是和他一样,在很多人眼里已经死在了战场上,有家不能回的人。

也不知道陈家现在到哪了,那两小子又到哪了?

……

邱睢今天特别的热闹。

陈家在邱睢算是首屈一指的大族了,今天上上下下所有姓陈的,都到了牌坊口等着陈家的大人物回乡。

“四叔,您慢点,咱到家了。”陈厦殷勤的跑到陈谓的马车前面,扶着陈谓下了车。

“哎,辛苦侄儿了,还让你陪着我们慢悠悠的走了两天。”陈谓笑着拍了拍陈厦的肩膀。

“哪有的辛苦,我们在邱睢能过得好好的,那都是托了四叔您的福气,人不能忘恩负义,璐瑶过来见过四叔公。”陈厦连忙笑着摇头,又朝着黑压压一群人喊了一句。

一个打扮雅致的女孩,抱着几本簿子跑了过来。

“四叔公好,我是璐瑶,这是爹爹一早就让我准备的家产明细,说这些都是叔公家里的,只要叔公家里有人到了,就得马上交给叔公家里,不得贪墨隐瞒。”陈璐瑶跪在地上,举着几本记着陈家家产的明细簿子。

后面的张氏看着那几本簿子,恨不得立马过去抱在怀里,然后一笔笔的清查陈家的产业。

“哎,起来起来,厦儿你这不是胡闹吗?一家人说两家话,这些东西,都拿回去,自家人还用分的那么清楚,你就给我准备两座院子就行了,一座用来安家,一座用来做私塾,算是全了陛下的旨意,陈家的产业还是由着你们打理。”陈谓摇了摇头,伸手把陈璐瑶扶了起来。

“四叔,这您都回来了,嫂子侄儿也都来了,我们再打理,就不合适了,还是让嫂嫂和侄儿们打理吧!”陈厦有些摸不清陈谓的想法了,既然他没有追究的意思,那他们更得低头认错了,这样老爷子也好既往不咎了。

张氏听着陈厦的话,就想往前走,被陈麒江死死的拽住,小声的说道:“娘你别像个市侩的娘们一样,你好歹是宣平诰命夫人,你现在上去,就算他们愿意给,我保证你什么也得不到,你就在这老老实实待着,以后都是你的。”

陈麒江实在是烦心,有个这么爱财如命不知进退的娘,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张氏埋怨的瞪了他一样,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你爹去的早,你爷爷又心疼着二小子,你到好,没心没肺的。

“就这样了,不要再说了,陈家产业,还是由你们打理,给我收拾出来两座小院子就行了。”陈谓摆了摆手,就往前走了。

按他的意思,还不如直接坐车到地方,只是没想到来了这么多人,他不下车,到没了礼数。

“哎,那就听四叔的!”陈厦朝着陈璐瑶使了个眼色,陈璐瑶就抱着家产簿子跟在了他后面。

陈谓一走,车队就慢慢的跟着动了。

离得远了,张氏才开口说道:“你拦着我做什么,那本来就是咱们家的东西,人家还东西凭啥不要。”

陈麒江闭着眼睛叹了口气,心烦意乱的说道:“东西是咱们家的,可是这几十年,咱们来过一回吗?这是人家的地头,人家是主,咱们是客,你得知道客人上门,什么态度,人家给了面子,你也得给人家面子,算了这些我都不说了,说了你也听不懂,有爷爷在,不会少了你的,但是你也别整天记挂着了,我告诉你,你把那些人得罪了,爷爷一生气全给了老二,你到时候又别哭丧着个脸。”

说罢陈麒江就爬到了车上,他才懒得和这些人打交道,到了这地方,他们陈家就顶了天了,他再下力气,还能抗旨出去不成?

张氏看着又动不动甩脸子的儿子,心里也是一股子气,你的前程又不是我坏的,官路走不通了,你就不能多上上心,自己家的东西,还一点都不在乎,没了她操心,他以后怕是什么都没有了。

“哇,少爷,咱家亲戚这么多啊?”小桃站在马车上,看着前面乌央乌央的人,第一次觉得陈家好厉害。

“那是陈家的亲戚,不是咱家的,咱家就五口人,你,我,小武,小全,老爷子,没了。”陈玄飞这时候也穿好了衣服,他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也不意味着他会在这么多人面前继续拉他的石头,那不成耍猴的了,还是自己耍自己。

驾车的小武和跟在陈玄飞旁边的小全听着,脸上都是笑呵呵的。

“你这话别给你爷爷听见了,我听见了都想打死你。”陈斌在一边骑着马说道。

“就是就是,二哥你也忒小心眼了,咱家人里连我都没有。”郭韫在一旁也是不满意的说道。

“滚一边去,你顶多就是个宠物。”陈玄飞白了他一眼。

“就是就是,整天没事闲的在我们旁边瞎转悠。”小桃还没心没肺的补了一刀。

……

上京丞相府。

“下人说,隋砚最近和你的两个门客走得挺近的,还经常去宫里找贵妃,你问过是什么事了没有?”隋安一边写字,一边问着坐在下面的隋长青。

“孙儿查过了,是舒妃找的三叔,想让三叔帮忙想办法,让皇后娘娘不能再回宫了。”隋长青笑着答道。

“嗯,那你怎么看?”隋安很随意的问道。

“当做不知,任他们去闹,兴许能有些意外的收获。”隋长青想了想说道。

“嗯,可以,崇文坊那边呢?”

“孙儿上次仔细想了爷爷的话,又思量了齐寺庄的言语,把诸多无关痛痒的事情,一概交给了他们代为处理,孙儿只看过程和结果,不参与其中,然后赏罚分明。”隋长青如实的说道。

“也还可以,今天陛下送过来的折子,看过了没有。”隋安想了想,觉得有些不妥,但还是由着他去做,有些事错了才会理解,说了,不一定有用。

“看过了,孙儿认为一定要做,还要做好,让江岳百姓看清楚,谁才是对这个天下最上心的人,谁才是他们的衣食父母。”隋长青笃定的回答道。

“赈灾的事,以陛下的名义去做,不要提及隋家,同样的,尽力去做,还要做好,还有卖官换粮的事情,也要大张旗鼓的做,要让百姓都知道,陛下卖官来救灾的事情。”隋安摇了摇头,没有说为什么,直接下了命令。

“孙儿知道了。”隋长青也没有问为什么,爷爷不说就是不要问,就是知道了也没用或者不该你知道,想知道为什么就自己去想。

“下去吧!”隋安放下笔朝隋长青挥了挥手。

“孙儿告退!”隋长青行了礼便退下了。

隋安看着隋长青的背影,略微有些欣慰,但还是觉得有些可惜,还是不如他父亲啊!

只有不到九年了,自己给他铺的路,都铺的差不多了,只有慢慢等了,希望这九年,他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唯一还有些不安的就是一些他无法控制的地方了。

比如淳化那个不人不鬼的东西,比如天上那些人,比如皇宫禁地里面的那些人。

虽然他现在几乎掌控了徐朝,但是他还是有些不安,不知道来自于哪里。

还有那小皇帝的一些小动作,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跟他玩这些小把戏,还嫩了点,真当他隋安白活了,偌大的徐朝都在他手里翻不过身来,他一个做了十几年的小皇帝,还能玩出花了,要不是因为那些道人的说法,怕惹怒了他们,早把他给拿下了。

还有那个齐寺庄,这个人才真的是让他有些看不透了,从那个陈清岳死了以后,他便投靠了他,他也笑着收了他,但是他从未对他放心过。

他一开始是觉得他是假意投诚,实为窃贼,想为陈清岳犯案,报仇,可是他投诚以后,简直是忠心的出人意料。

而且在此之前,他可是陈清岳的至交好友,现在背信弃义,欺师灭祖,毫无一丝愧疚,难过的样子,对抗陈谓派系的人不遗余力,还能做的坦坦荡荡,简直就是真小人的范例。

在他安插的眼线之下,齐寺庄一举一动都没什么不正常的,而且还是极度的正常,就像是想成为第二个他一样,一心的发展自己门生,安插棋子,想掌握局势,但是一举一动又都摆明了给他看,就不怕自己把他拿下了?就算是你表忠心了,未免也太忠心了。

着实让他颇为忌惮,他的城府,比之陈谓,小皇帝,犹在其上。

若不是想把他当做长青的磨刀石,他早就将他给扼杀于摇篮之中了,只是现在感觉有些脱离了他的掌控,还要不要继续任由他发展,是一个问题。

潜龙犹在渊,饲魔以求逆天,家中养猛虎,为儿孙刀刃开锋。

……

“老朱,来尝尝这新进的花蛤。”齐寺庄看到拿着账簿从账房里出来的时候,招呼了一声,让他赶紧过来尝尝这美味。

“算了吧,老朱我就是土命,这些水里的玩意,跟我犯冲,吃不起。”朱洪摇着头,拿着账簿走了过来,他实在是受不了这些所谓的海鲜的腥味,哪怕一点点都受不住,吃口虾他都能吐出来一个胃的东西来。

“你就是没福气的,那么多好吃的东西都享受不了。”齐寺庄摇了摇头,掰了一个花蛤,往朱洪面前晃了晃。

“老爷别闹了,跟你说点事。”朱洪一手指头直接给他把花蛤弹回了碗里。

“说就说呗,把我花蛤弹坏了,让你吃了去。”齐寺庄坏笑着把朱洪弹回碗里的花蛤拿了起来,一吸一咬就把肉吞进嘴里了,可惜了是做好了送过来的,天气又凉,没有那么鲜了。

“丞相安插在咱们底下布庄的一个伙计,私吞了你两千两的银子。”

“唔,好事啊!不怕他拿,就怕他不敢拿”

“问题是,他现在要准备跑路了。”

“你大爷的,拿了钱就想跑,这是人干的的事吗?这样,你让人传信过去,嗯,就说他劳苦功高,升他做个二掌柜的,把人给我安抚好了,没了他监视着,丞相该不放心了,我都睡不好了。”齐寺庄一扔手里的花蛤,笑骂着那个伙计。

“行,还有个小道消息,章贺和那梁家小姐一起去了花会,玩的还挺高兴的,不过第二天就给国学监里的给打了,管不管。”朱洪笑着看向了齐寺庄,他当时可是挺器重那个秀才的,只是现在成了梁文道的人。

“不用管,年轻人吃亏是福,好过一帆风顺登了天,还没享福呢,给人一句话就气死了,再说了,他是梁公的人了,以后不要管他的事了,省得梁公对我有怨气,虽然现在也不小,少一点是一点吧!”齐寺庄摇了摇头,继续吃着花蛤。

……

“小姐,你就不管管那些人,都快把章公子打坏了。”梁秀秀生气的打着被子。

“这不是已经跟我爹说了吗?我爹说了,他自会处理的,你急个什么劲,怎么着,看上人家了?”梁思琪好笑的说道,章贺自己都忍着说没事,这秀秀整天上蹿下跳的给他打不平。

“哪有,小姐你可不要胡说八道了?”梁秀秀当即红着脸反驳,然后又小声的笑着说道,“明明是他看上我了。”

“噗!他跟你说的?”听见梁秀秀的话,梁思琪忍不住就笑了出来,她怎么没觉得章贺有那个意思。

“这能说出来吗?他好歹是个读书人,但是小姐你没看见嘛,他对我特别亲近,特别好,这还用说嘛。”秀秀瞪着一双大眼睛埋怨着梁思琪。

“他对你上不上心,我没看出来,你对他上心我倒是看出来了,得了,下次见面了,我给你们做个大媒,能和做我兄弟配得上咱们家秀秀了。”梁思琪笑着说道。

他挺欣赏章贺这个人的,有志向,有文采,有担当,秀秀跟他要是在一起了,不会亏待她的。

“唔,不理小姐你了,净胡说八道!”梁秀秀红着脸一头扎进了被子里面。

而他们讨论的章贺,坐在国学监的学舍里拿着一个熟鸡蛋一边敷着脸一边看书。

那天从花会回来以后,学舍里的人就对他冷嘲热讽的,不过他一直记得学政跟他说的,独善其身。

不去跟他们搭话,也不去理会他们的挑衅,自己做自己的事情,读自己的书。

可没成想,第二天那个整天把梁思琪挂在嘴里的太尉公子,就找上了他。

直接问了他,是不是喜欢梁思琪。

他就说了个是,然后就挨揍了。

但是他不后悔,一开始他是觉得梁思琪人真好,待他一个陌生人如上宾,是个大大的好姑娘,可在花会见过了她的女装和文采,是真真的喜欢上了她。

他一定会努力的考取功名,做一个大官,然后在学政身边努力做事的,这样好的女子,他一定会娶她为妻的。

……

通往邱睢的官道上,黄半仙驾着马车,旁边坐着苏老二,两人一路上交情倒是越来越好了。

“老黄啊,你说你那么好的功夫,连个马车都赶不好,这车夫不称职啊!”苏老二喝了口酒调侃道。

在路上的时候,苏老二说为了隐瞒身份,对外说的,徐彦就是他们家公子,风铃是他的贴身丫头,老黄是车夫,他嘛,当然是管家了。

“你别唧唧歪歪的了,道爷我会赶车有什么用,这马车跑的还没有我快,再说了道爷用得着赶车吗?要不是你们,那都得别人给道爷我赶车。”

“黄道长,我能问你个事情吗?”徐彦的头从马车里面伸了出来。

“公子你说。”

“到了邱睢,你能教风铃习武吗?”

“行啊,公子你也可以学一学,好歹有点防身的本事。”黄半仙一口答应了徐彦的要求,之所以选他来护送徐彦,还有一点就是让他到了邱睢以后,教徐彦习武,徐彦之前练了五年的东西,就是他七煌教的锻体玄功,徐彦的资质也一般,皇帝也没什么要求,让他尽量教就是了,能学成什么样不重要。

“我就不学了,既然老师把我送到了私塾里面,我想好好读书。”徐彦想了想,拒绝了黄半仙的提议,老师既然让他来读书,他就好好读书,而且他现在也想读书,这一路来发生的事情,和他看到的,有很多他都看不明白,想不通,多读些书,应该会明白的吧!

“嗯,都听公子的,公子什么时候想学了,跟我说一声就行。”黄半仙也不强求,徐彦本身也不是那块料,他们七煌教的功法,本来也是修道的,没有了天地灵气,除了锻体功夫,要是论武,还不如一些武林上的内家功夫,学不学没什么,要是锻体功夫练的好了,除了打架不行,那身体比练什么武的都强,不在一个等级上,等灵气复苏的时候倒是可以教教他一些道法。

“行了,别聊了,徐彦你赶紧进去坐好了,快到地方了,一会找个客栈住下,你们先吃饭,我出去打听打听那位陈先生在哪,去拜会一下。”

Ps:今天算是把很多人物都梳理了一遍,内容很少,说是一章,还不如说是一个大世界开幕的目录。

我想写一个完整的世界,活灵活现的众生相,可是我发现这样写,时间线太慢了,人物太多了,讲了很多故事,剧情没怎么发展,而且视角转换太快,又是日更,读者看的一不小心就会忘了谁是谁,前面发生什么事了,这样代入感就有些差了。

所以后面我会只集中在几个主要的角色视角上来讲后面的故事,很多配角的事情,我就不写的那么详细了,不然九年蛰伏到天门大战,我怕得写个一两百万字,就算我有这个心,读者也未必有这个耐心,去细细的琢磨。

故事终究还是应该简单一点,让人读的舒服和痛快一点。

整个大局其实已经勾勒得很详细了,后面节奏可能就会稍稍的快一些了。

短短二十万字,有了四十个左右的角色,我自己都觉得有些多了,读者哪来那么多心思一个个都去想,是我太贪心了。

我总想着把这个动荡天下里面每个位置的人,不同想法的人,都拎出来说一说,讲一讲,好像有些适得其反了,说的多了,就过犹不及了。

不过都写到这里了,就这样吧,明天就要上架了,还希望诸位,多多支持。

所有角色一起拜谢诸位了。

天下风起云涌,四方棋子暗流涌动。

几人听得懂,

几人跟着起哄,

几人漫不经心的做着观众,

又几人看的通,

害怕梦一醒就落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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