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
“把拨款声明收好。”
“是。”
……
乔恩利落地将沙发上染了血迹的拨款声明收好以后,看到已经起身的慕西瑞颜色狠厉地向口袋里伸。
糟了!
这个动作对于本身是军事出身的乔恩太过熟悉,他这是在向外掏枪。
自小在幕府长大,耳濡目染受到暗黑世家的影响,怎么可能是善类?
慕西瑞掏枪,给枪上膛这写连贯的动作加起来不过数秒,熟练而迅速,乔恩来不及阻止他,只能急速扑过去抱着牀上双手双脚都被捆绑住的嘉渔自牀上翻滚了几下,而后滚落在地板上,到沙发后阻挡了避开了慕西瑞接连几次的开枪。
慕西瑞左腿有伤,被乔恩一脚踹下,更是严重,只是他没想到嘉渔身边的这个女人伸手竟是如此的不简单。
乔恩护着早已经气喘吁吁的嘉渔,问,“太太,你还好?”说完,便将腿侧的枪掏出来,和慕西瑞两两相抗。
“不要紧。”被乔恩松开绑手绑脚绳子的嘉渔,靠在沙发后定了定心神。
“陆蔓——”一把将室内的房门推开,慕西瑞近似气急败坏,双眸阴郁狠而暗沉。
却不知,此刻四季酒店顶层的走廊里早已经乱做一团。
“二少——这不是慕威森的人,这部分人不知是什么出身?”
慕西瑞看着走廊里涌入的人,完全不是他所熟悉的。
这么多年他掌握慕威森一手资料,熟识所有慕威森的近身特级保镖,他不信,陈嘉渔能在短短的数天内,找出这么强劲有力的一支队伍。
外面偶有枪声,却大部分都是近身搏斗的厮打。
乔恩护着嘉渔,不主动出手,只激怒慕西瑞,外面的胜败不分,如若他们赢一切好说,如若是慕西瑞的人胜了,现在出手只会打草惊蛇,陷太太再次于水深火热。
在和阿伦动手的陆蔓回头,看到脸色已经清白的慕西瑞,瞬间出手狠厉了起来。
阿伦从没有想到过慕西瑞近身的女助理,竟然是这么一位厉害的角色。
出手又准,又狠,招招致命。
慕西瑞的神色越来越差,完全陷入一种绝境的阴郁。“嘉渔,你以为闹成现在这个场面我就会轻易收手,不,不需要了,大不了我拉着你我们一起下地狱,做一对亡命鸳鸯。”
情绪极端化的人,一心想要拉着她下地狱。
当他拿枪指向她的时候,确是笑了,眼神平静,像是回到了多年前他们曾经的十几岁。
乔恩看着完全不畏惧也不闪躲她手里那把枪的慕西瑞,背后开始炸出冷汗来,他这是要彻底鱼死网破。
就算是死了,也要带着木太太。
“阿渔,我们是注定要在一起的。”
嘉渔冷然看着他,轻吹了一声口哨,自门外窜进来的恶犬凶狠地扑到了慕西瑞身上,一口咬进他的手臂,那支枪‘啪嗒’一声落地。
乔恩见机行事,急速上前,将受伤的慕西瑞挟持在自己手中,用枪抵在了他的太阳Xue上,拉着手腕被咬的鲜血淋漓的男人,乔恩对着房间外所有混乱厮打的人,冷漠开腔,“都全部停手,否则我一枪打死他。”
Sheriff的獠牙上满是鲜血,如若不是嘉渔阻止,完全能将慕西瑞的脖子一口咬断。
嘉渔对它招招手,它血液里兽类因子的血型狂躁才像是得到了安抚。
********
拍拍它的脑袋,嘉渔出来,看着慕西瑞说道,“就算不用你做人质,你现在好好看看你的人,他们都落在谁的手中?”
一方挟持一方,双方较量明显现在已经胜负分明。
“如果还想让他活着,最后将手里的枪给我放下。”
乔恩的话,让此刻,唯独没有被制服的陆蔓咬牙切齿,不得不将手里的的枪丢在一边。
她明白,他们早已经大势已去。
然而被当做人质的慕西瑞,确是前所未有的平静,他看着俯身蹲在地上轻抚着sheriff柔软油光皮毛的嘉渔,像是她曾经十几岁的少女时期一样。
那么简单。
而他和她,在罗虹死后,就注定再也回不去了,回不去曾经没有恨意的简单生活。
他对她必须这么憎恨着,只有憎恨着才能往下活。
既然爱她让她选择将他当透明人彻底的忽视,那就恨吧,连同慕郗城的那一份一起,全部都让她永远记住,这份扭曲的残忍。
乔恩见太太已经再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知道她早已经失去了耐性。
“还愣着干什么,将这里驱逐干净,把人都带走。”
听着乔恩的话,现在酒店的顶层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再度回到一片平静。
一把将手里的伤口淌血的慕西瑞推给阿伦,乔恩看俯身在地上的人一个踉跄,想要伸手搀扶起嘉渔却被她摆摆手拒绝了。
反倒一把抱住了身边的sheriff。
乔恩知她内心需要平息,不再打搅,躬身后退以后,看着慕西瑞的人被清扫干净带下去,用对讲机给楼下的人通话,“先生,这里已经彻底解决,慕太太很平安。”
那边传来几声轻咳,似乎有些疲惫略带些慵懒,浅浅应了句,“那便好,这人情债你要替你们慕太太给我记上了。”
“乔恩不敢冒昧。”
军人出身,乔恩对通话另一端的人有着极致的尊敬。
********
此刻,四季酒店顶层的走廊已经恢复了安静,甚至安静地像是死一般的沉寂。
是人就会有弱点,是人就会怕,此刻嘉渔俯身抱着sheriff,像是想让自己内心的那股起初的恐惧和不安完全驱逐开。
Sheriff偶尔呜咽两声,用温和的舌轻舔她的手指,将上面的血迹一点点全部舔干净。
等心绪慢慢恢复了镇定,她才缓缓起身,进入凌乱成一团的酒店内,稍作整理,将领口被扯开的扣子一颗一颗系好,等她再回头,见身边的阿拉斯加嘴里叼着已经彻底断了的红丝线,上面的玉观音,依旧那么苍翠欲滴。
将玉观音握在手里,嘉渔摸摸sheriff的脑袋,才渐渐控制好自己躁动的情绪,慢慢平静下来。
嘉渔带着sheriff自酒店近似隐蔽的**而出,章理事向她走过来,俯身在她耳边说了句话。嘉渔点点头,让章远将sheriff带着上车。
而此刻的她却将实现放在不远处水荫下的三辆车上,深色系的凯迪拉克,却很低调不过分张扬。
乔恩对她说道,“顾先生,现在在等您。”
嘉渔回头,看了乔恩一眼,“你是他的人。”
乔恩摇头再摇头,“曾经是未曾退役,是在少校身边近身,现在我只是您的人。”
“跟你们先生说,我记着他这个人情。”
“还是您亲自和他谈过比较好,您说呢。”
嘉渔不再和乔恩继续对话,看着嘉渔一步一步走过去。
此时,已经是深夜,夜色很浓。
盛夏时节,树荫影印下有轻微的蝉鸣。
嘉渔走过去敲敲玻璃,随着车窗缓缓降下来,驾驶位置上的郑东虽然已经见过慕太太出席各种场合的照片,但是这和那位陈嘉禾小姐完全一模一样的脸,还是让她大为吃惊,有半分的恍惚。
觉察自己的失态,郑东对她道,“慕太太,既然事情已经解决,我们的人也就会离开。”
嘉渔不和他搭腔,只是看着车内靠在椅背上阖着眸假寐的男人,就只是看着,什么也不说。
眼神却犀利而冰寒。
副驾驶位置上的容雅,连嘉禾都不知道自然不认识这位慕太太。
倒是因为嘉渔如此直面顾怀笙,让她心生不悦,冷冷地瞪着她。
半晌后,嘉渔见对方睁眼,一双沉郁的眸,犀利而冷厉。
儒雅,也危险,非善类。
终于有人开口,那人嗓音暗沉又带着清寂,“慕太太打算看到什么时候?你总这么看我,怕是会让人多心。”
嘉渔漠然道,“顾先生多虑了,我对大叔没有兴趣。”从没有人敢对先生这么说话,容雅愤然。
却听顾怀笙看着嘉渔说,“我对美女蛇也没兴趣。”
“今天的事情,还是多谢顾先生。”
顾怀笙看着面前的人,眼神里有几分漫不经心,虽说相貌是真的很像,可这么不可爱没大没小的语气,嘉禾从来都不会用。
她说谢谢,语气却没有谦和和真诚。
“今天你帮我,以后来日方长。”
郑东坐在驾驶位置上,听着慕太太的意思怎么不像是知恩图报来谢人的,而像是来下挑战通牒的。
“那幸会。”顾怀笙向来少话,再不愿多说。
随着嘉渔离开,郑东眼神里有些忽明忽暗的神情。
容雅说道,“不过一个连抵抗力都没有身手都没有的女人而已,何必对她——”
郑东摇摇头问她,“知道国内的老话里什么叫不入虎Xue焉得虎子吗?”
说罢,隔着车窗指着四季酒店对面大楼九点钟的放下对容雅继续道,“那楼上,刚才有安排了慕威森的狙击手。”
以身犯险做诱饵,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慕太太,怎么可能是个普通的女人。
最终郑东说,“如果没有我们,就算那位中尉乔恩也上不去这18层,狙击手待命,只会在最关键的时候将那位慕二少一枪爆头。”
“到底是谁算计谁?”容雅听不明白了。
郑东笑了,“谁知道呢?”
他想先生应该比他更明白:慕威森的慕太太,其实早已经安排部署好了一切,而他们也不过是被利用。
当然有人心甘情愿被利用。
他作为顾先生身边的人,也没什么好说的。
先生说得没错:美女蛇。
只可远观。
顾怀笙听着郑东的话,有几分漫不经心,想到前两日因为禾禾给他打电话的慕太太,前半部分私人恩怨极深,语气很冷。
等到谈到海瑞的问题,谈公事工作合作后,语调瞬间降了下来,平静理智而冷静。
情绪掌控自如。
陈家的女人,没一个真的让人省心。
等陆陆续续的有人自后几辆车上车,顾怀笙有些乏了,对郑东说,“至于慕二少,为慕家血亲,慕郗城动他是手足相残伤天害理,那就我们动手,留他一条右腿。但愿在轮椅上,能安安静静。”
“是,我明白了。”
第二辆车上,九医生见崇明心急说道,“为什么还不离开,海瑞虽然不及慕威森有威望,但是慕二少也不是个好招惹的主,更何况我们没矛盾,先生怎么……”
阿九笑了笑,“这不是你家正宫娘娘的姐姐么?你家主子不做没回馈的事儿,他全都记着,总有一天也许就向幕府的那位正主要回来了。”
********
青梅竹马日常系列:
⑤那年,我18岁。
父亲因为工作正好在那个阶段很少回家,所以我和慕先生相处的时间很多。
记得又一次来例假,我属于例假期间,痛的下不来牀的那种。
他照常外出回来,在玄关处换了鞋,看了卧室里牀上的我一眼,就转身离开了。
后来,我听到他下楼的声音,像是出去了。
我以为,他会给我找一些平时用于止疼的那些药物,家里找不到就到药店去开。
但是,他没有。
他回来的时候带着超市的购物袋子,买了红糖和姜。
切了片铸成红糖姜水,然后将姜片过滤了直接用玻璃杯端上来给我。
我伸手去接,两人之间没说什么,他就是在我卧室里看着我喝红糖水,顺便将因为没有下牀而混乱的室内慢慢整理。
我就那么看着他,突然觉得非常温暖,温暖的想要抱抱他。
可是,等房间整理好,他就将超市里买回来的冰激凌拆封了坐在一旁一边霸占我的电脑,一边吃冰激凌。
而且,还一边漫不经心地说,“本来是给你的,可看你的状态,还是我帮你吃比较好。”
我抱着枕头看他吃,心里好难过。
眼巴巴地望着。
就知道他是故意的,收回了所有的感激,只想打他。
后来他笑着说,“你要听话,不能吃,就看看吧。”
我:“……”
直接转过身去,不再看他,没想到他走过来俯下身直接将我按在牀上就亲了过来。
那一刻,因为猝不及防,更因为我们谈恋爱我父亲不知道,心脏近似炸裂。
他吻得很深。
等问过后,只听他问,“尝到是什么味道了吗?”
瞬间明白他问的是什么,我将脸彻底别开。
……
⑥慕家有个玩具室。
里面装满了陈嘉渔小姐的各种玩具。
某天小女儿问嘉渔,“妈妈,你很喜欢买玩具吗?”
嘉渔:“不喜欢。”
被妈妈抱着的小念念见了,就指着一只很高的大熊问嘉渔,“这个是谁送的?”
“你爸爸。”
继续用小白手指着那些水晶的积木。
“这个呢?”
“你爸爸”
“那小白兔呢?”
“你爸爸”
念念:“……”
“为什么我没有,我不是爸爸的小公主吗?他都不买给我。只宠妈妈你一个人。”
嘉渔:“……”
慕先森见了,哄女儿说,“那让你妈妈送你好了。”
“我原来只能捡妈妈剩下的。果然,还是她在你心里最重要的。”
陈小姐:“……”
慕先森:“……”
他们女儿戏感这么足,到底是像谁啊。
……
⑦那年我17岁。
念Z大医学系,有个20岁的男孩子追求我,他叫顾峥。
顾峥在医学系的人缘极好,家室出身更是优越,还担当了临床医学系的校草。
所以这样受欢迎的人,因为我在大庭广众之下曾经拒绝过他的告白,被全系的女生近似视作公敌。
那年,我的各种称呼外号不少,无非与:渣女、白莲花,什么之类的。
我不想理会顾峥,但是一而再再而三的传言,让我在医学系的声明渐渐变坏。
所以17岁的我有点惧怕面见顾峥,不是怕那个男生,是怕各种恶劣的流言蜚语。
当然,也有人传言我们是最相配的医学系金童玉女。
偶有一天,慕先生来医学院接我,我们那时候关系依旧很普通。
我抱着他的书走在他身边,两个人各走各的,在校园内像是毫不相干的人。
直到走着走着,看到迎面走来的顾峥还有人缘好的人向来被一帮男男女女追随,我下意识的扯住了身边人的衣角。
利用慕先生对于17岁的我来说,极具庇护状态的身高将我挡在他身后。
“怎么?”
他低头看我。
我随之对他解释道,“是顾峥。”
我不知道校内的传言里,他听到的我和顾峥的关系是哪一个版本。
只是,在听到这个名字后,他即刻脸色沉了下来。
直接将我从他的身后拉着手扯了出来。
等顾峥迎面从我们面前走来时,他伸手搂着我的腰一把将我揽进怀里。
什么流言蜚语,什么顾峥?
我的世界里只有他的体温和味道,那一刻我的少女心天崩地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