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顶轿子走在门前停下,深蓝色的轿帘被一双好看的手给摊开,一个相貌如天神般的人便从内走出。
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下了轿子,那些轿夫又抬起轿子往另一个方向走了。
丰承亦此时心情极好。
想着每一次与那女子的相遇,又想到第一次见面时,她那复杂而又有深意的眼神,想起那日在皇宫中,她不惜自己受伤,也要护他周全,在知道他也中箭时,眼中一闪而过的懊悔。
人有千面,他自认为自己已八面玲珑,却还是不及那女子的一丝一毫。
轻车熟路的走在府中,他便有些忍不住的脑补她为他穿上婚服的模样。大容与北燕的习俗不同,北燕女子嫁人,只需要穿上红袍头戴凤冠便可。
但是大容女子若是出嫁,则需要大摆宴席,十里红妆,十分荣耀。
他心中有事儿,走的因此不快,剑染手持长剑一路跟随在他身侧,见丰承亦脸上的喜色便有些懊恼,“那女子显然是有意接近您,剑染觉得主子还是不要忘了咱们的目的,莫要被那狐狸精给勾引了。她三番五次刻意出现在您面前引起您的注意,显然是别有用心。”
狐狸精?
突然的,丰承亦停下脚步,剑染也只得停下。
两人四目相对,看见丰承亦眼中的冷意,她突然便有些怕了,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了话,便微微低着头,即使心中不愿,也还是道歉,“是剑染多嘴了。”
“自己去领罚,三日内不要出现在我眼前。”
丰承亦冷冷的撂下这句话,头也不回的便继续往前走去,最后又上了长廊,在转角处便再也见不到他影子。
剑染眼中冷意渐深,即使再不愿意,也还是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
她去领罚。
……
一日后,大容。
“什么?你确定没听错?”
大容皇宫内,一处好看的宫殿内,粉衣女子脸上有些惊讶,一把拎起眼前下人的脖领子,逼问他,“你再说一遍?!”
那人吓得瑟瑟发抖,“主子,小人确定没看错,那边的飞鸽传书便是这么写的,说是太子爷在北燕宴会上点名说要娶将军府的长女为妃子。”
那人终于再重复了一遍,温之荷这才好似终于听清楚,松开了那人的领子。
下人吓得瑟瑟发抖,落地后便直接跪在地上,垂着头,不敢再说话。不仅如此,在一旁等着侍候的下人们也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出。
温之荷贵为长公主之女,可以说是在大容算是地位很高的女人,即使是皇上,对她也宠爱有加,也将她养成了孤傲的性格。
“啊!”
“砰!”
温之荷大喊一声,便开始发疯了一般将能看到的所有东西都摔倒在地上。有些比较脆弱的落地便是不小的一声声响,碎了个稀巴烂,有些比较坚硬的如香炉,也只是落在地上滚了几圈,发出沉闷的一声响,便没有了动静。
她正在气头上,能看到的都要砸上一砸。
不出一炷香的时间,刚刚还华丽非常的屋子瞬间便变了个样子,地上都少有能下角的地方,还有些倒霉的宫女太监们,因为占的地方不对,被砸了个狗血淋头。
宫女在宫中要求很严,要求面上不能有伤痕。
有些人在那巨大的花瓶砸来之前,只能低头不能躲,那花瓶巨大的力道砸在人脑袋上,脑袋瞬间便出了雪花,那人被砸的倒在地上,快速伸手去摸,见只是脑袋上砸了个窟窿,脸上却是没事儿的,这才松了口气。
那温之荷气也出了,这才稍微好了一些,平静的说道,“摆驾我母亲寝宫。”
在她看来,那丰承亦迟早是大容的皇上,而那皇后之位,自然是她的。
如今太子不过在北燕呆了一段时间,便传回了要娶妃子的消息,这叫她如何才能接受?
她母亲是大容长公主,身份高贵,她自然也要做那最高贵的女子,她的夫君只能是丰承亦,丰承亦的妃子,也只能是她温之荷。
因着路上温之荷不断的催促,下人们走的飞快,很快便到了长公主处。
“母亲。”
一见到那长公主齐玥,嚣张跋扈的温之荷便变成了小猫咪,直接伏在母亲身上,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你这是怎么了?”
齐玥一见自家女儿本来是开心的,可一见她这哭红了的眸子,心里便一冷。
将自家女儿带着进了屋,又派人守在外面,这才问清楚了前因后果。
“那丰承亦,果真是说要娶她为妃子?”
齐玥听了这消息,也是一愣。
那太子妃的位子何其重要?大容的女子们挤破了脑袋都想坐上去,却不想竟然被一个北燕的女子给抢了先。
“母亲,你可要帮帮我,我这辈子已经非太子不嫁,这若是将那北燕女子给娶了回来,日后我又该如何自处?”
这女儿是她自己带大的,齐玥自然知道她心中所想,一时间也有些着急了,却还得安抚她,“别慌,慌什么?这也只不过是在宴会上说了要娶,这人不还没娶回来么。”
是啊,只要人还没踏足他们大容的土地,只要那婚礼还没举行,那太子妃的名号,也就还算是悬在空中。
“那母亲,咱们现在该怎么做?”
洗了洗鼻子,温之荷靠在自己母亲身上,闻着她身上的香,也有些茫然。
“傻孩子,她竟然还没回来,那咱们便让她回不来,这太子妃的位子,不就还是没人坐上去么?”
齐玥眼中突然蹦出来一丝阴狠来。
“我之前已派人差了一些资料,说是那女子名叫慕惜晚,本是北燕将军府之女,只是后来……那将军府似乎是除了变故,只余下这么一个女儿,后来平王心生怜悯,将她收了作为义女。后来北燕皇帝怜悯她,又将她奉为郡主。”
温之荷将知道的缓缓道来。
齐玥听了之后一阵沉默,“父母双亡,又被收做义女,又是郡主。”
她低声喃喃着,心中也在思虑着这个棘手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