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稍加沉吟,立即派出四个猛安的马军,由两翼杀了出去,对进攻中的宋军进行包抄,标准的两翼抄掠的战术。
当然,王德也是经验老道的大将,他选择的是李成所部六个军阵靠左突破,虽说比较冒险,却胜在稳妥,能够和清朔军进攻部队相互增援,也能得到清朔军本阵的支持。
甚至,他是亲自上阵,把都指挥位置放在最前面,就近便宜节制,最大限度防止金军突袭可能造成的溃败,战场上这种姿态不容易。
战斗打的相当激烈,宣武军面对的是三千马军,尽管对方实力不如宋军,王德也没有大意,自己的部队以车兵在前,步军两翼护卫,马军这留在后方候命,并不具备和金军机动作战能力,只能结成军阵阻挡马军的抄掠。
金军显然意识到问题所在,他们在宋军两翼进行短促猛烈的袭击,迫使宋军不能快的挺进,有些警戒部队被迫撤入轻型辎重车保护范围内,让金军步卒做好了充足准备。
王秀用单筒瞭望镜看的清清楚楚,被战场上的形势搅的心中不安,金军依然的反击,说明对方困兽犹斗,忧虑地道:“我们是不是动的太早了。”
张宗颜摇了摇头,道:“虏人以签军做肉盾,他们的马军自然能伸缩自如,我们却要忌惮许多。”他也很无奈,人家能拿签军不当人,他们却不能拿吏士白白牺牲。
北侍军都参军跟随王秀,这个现象较为奇特,却非常好解释,王秀作为宣抚处置大使,在没有北侍军都指挥情况下,实际上统率全军。
岳飞不过是副都指挥知杂,能够设立行辕主持前方军务,已经是王秀给于的最大便利,把副都参军配给算是极限。
“嗯,看来只能从两翼想办法。”王秀认同张宗颜看法,正面进攻只能是攻坚,两翼却是永恒的经典打法,没有人能全面照料到战场,总会有缺失所在。
“想必,岳太尉也看到了,王相公不用担心。”张宗颜笑眯眯地道。
王秀没有任何表示,战场上他不便随意驳斥都参军,虞允文却道:“恐怕,只能让十一行营出兵。”
王秀不置可否,现在刚刚开战,就要动用最强大的突击力量,显然是不能忍受的。军阵战和整个战场不同,十一行营的高闪击,放到整个战场上有着绝对的战略意义,可以让金军各地兵马陷入恐慌,又能截断对方的供应。
双方决战的战场,说白了就是阵地战,十一行营无法挥自身优势,充其量只能作为尖兵突击,用于阵地上的损耗,作用反倒不用马军灵活,过早投入战斗绝非上策。
张宗颜偷看眼王秀,稍加沉吟道:“骁骑军对虏人左翼动进攻,擒戎军向北运动,必然不能吸引虏人注意。”
“是个好主意,不过,擒戎军不忙北上,而是掩护骁骑军北翼,太尉去知会岳太尉商议。”王秀淡淡地笑了。
张宗颜一脸的黑线,本意是挑唆王秀拿过指挥权力,搞了半天还要他去找晦气,早知道就不说了,无奈只好派人知会管勾行军参军,让他接替自己的位置。
待张宗颜去了,秦敏笑眯眯地道:“决战时这能将相离心,实在有点过了。”
王秀莞尔一笑,淡淡地道:“不过,他的建议还是不错的,正面对阵实在不妥,第一行营也该动动了。”
当岳飞见到张宗颜前来,也相当的诧异,没想到王秀让都参军来建议,就算这厮掩盖的非常好,说是王秀想到策略,让其前来商议,也感到太突然了。
不过,第一行营骁骑军出兵,正合他的打算,道:“都参说的很好,既然王相公有意,那就让第一行营出击。”
张宗颜差点被憋死,感情自己歪打正着,竟然又说成王秀的主张,把人情给了别人,真是左右不是人,只得苦笑道:“那在下先回去禀报。”
岳飞拱拱手送走张宗颜,才对徐庆道:“让牛伯远兵,给我狠狠打虏人左翼。”
徐庆脸色犹豫,道:“第一行营为掩护第二行营,现在出动为时尚早。”
“有封子玄在,无妨。”岳飞看的非常透彻,三个行营相当于相对独立战区,只要有一个行营还在,宋军就不会动摇,第一行营夹河列阵,适当的出击无妨大局,只要保留相当的人力,他的北上高粱河计划,就还有实施的余地。
徐庆也不好说话,只能布军令,快马传令第一行营开始动,又道:“清朔军要有杨二在,又是一番景象。”
“中举,可惜啊!”岳飞心下叹息,他们一起走过来的人,也是内外有别的,像张宪和王贵、徐庆、杨再兴等人,要不是同乡要不就是原从,他最喜爱徐庆最欣赏杨再兴,可惜猛将竟然意外战死,实在让他心痛不已。
他甚至仔细研究过观津之战,认为王秀完全可以坚守,杨再兴根本无需冒险,只要徐徐推进也能成功,牺牲完全可以避免,又不能去指责宣抚处置大使,只能在心头憋了团火。
至于徐庆话外之意,明显的排挤牛皋,他却没有放在心里。牛皋是调拨到他帐下的大将,实际关系并不是太近,又是其派遣杨再兴救援,既然无法怨恨王秀,自然落在牛皋身上,人非圣贤,必然内外有别。
却说,王贵接到了军令,当即就兵分两路,骁骑军集结六千骑,展开对金军左翼的轮番进攻,两千骑团结擒戎军北上,向燕山府东门方向运动。
都参军李道大为吃惊,劝谏道:“都统制,王相公严令各部不得僭越,一军北上恐怕不妥。”
“措大而已,岂知兵。”王贵相当的不满,应该说对王秀的泄,他认为兵进高粱河不仅雪耻,还能够打乱金军部署,岳飞的命令很含糊,让擒戎军北出掩护,至于怎样北出,他作为行营都统制,自然有权利做出决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