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瞪了眼时雍,不再多说,快步向叫卖人口处走去。[燃^文^书库][].[774][buy].[com]http://.e/
原本是一句无处发泄的气话,时雍算是撞到枪口的替罪羊,并非真的怪罪于他。宗良如此说,王秀也不再多说什么了,冷冷地瞪了眼时雍,快步向市场走去。
“少说,多请罪。”宗良细声交代时雍,王秀正在火头,顶嘴辩解只能火浇油。
城外的墙角边,满地污水泥泞,到处污秽不堪,人贩子叫价声与孩童哭闹声交织一片,插草买卖儿童的场面,令人在心烦的同时又多了几分怜悯、几多悲哀!
“怎么回事,天子南幸道路,竟然出现买卖人口,你和唐知县是干什么的?居养院是摆设不成?”宗良脸色很难看,去年屯兵时哪有这种景象,他不由地大为光火,暗骂时雍混蛋。身为主薄竟坐视人口买卖,他已经无话可说了。
时雍也很委屈,他为了迎接天子和唐知县殚精极虑费尽心力地,粉饰太平,但下面人肯定收了好处,以为把人口买卖放在偏僻的城角没事了,哪知道王秀竟然会微服私访,全然忘了自己并不关注民生琐事。
“你啊!”宗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但他出自王秀门下,是商水小学校出来的,时雍也是,更兼又是同年,无话可说也不得不维护一二。
王秀边走边看,两旁那些衣着破烂,浑身泥泞的儿童,那一双双惊恐慌张的小眼睛,无助地眸光,这还是人间吗?他的眼眶酸酸的,一颗心在震惊颤抖,这还是商水吗?难道大姐和友琴莫言没有看到?短短半年多时间,简直变的天翻地覆,让他不敢相信是真的。
他回身瞪着时雍,那道目光几乎能杀人,把时雍吓的浑身发抖,不知所措。
宗良撇撇嘴,不失时机地道“先生,我看还是先封了这里,事后再处置官吏。”
王秀稍加沉吟,道“好,子睦,你速速回去调人,把这里给我封了。给姓唐的知会声,跑了一个人我唯他是问。”
时雍干干咽了口唾液,惶惶地道“先生放心,我这去办。”
“我们进去看看。”
王秀几人是平民打扮,但也身穿丝袍,多年养成的风度是掩饰不住的,徐腰配一把直刀,一眼能看出非富即贵,绝不是寻常之人。
“三位大官人,发发慈悲,买了这孩子吧!”
“官人,求求你了,这孩子伶俐,什么都能干,给口饭吃行。”
“大官人,便宜了,看看他们的体格,几年后能出大力气,不吃亏的。”
一名衣衫褴褛的年女子,领着一个满面污渍,身材瘦弱,一脸惊恐,十三四岁的女孩,跪在王秀身边,磕头道“这位大官人,可怜可怜民妇,买了这丫头吧!”
王秀没有防备,这娘俩一跪被吓了一跳,瞪大眼睛看着这对母女。
“这丫头有十四岁了,大官人随便赏点钱,买回去不用花费,当粗使丫头用。”
王秀回过神来,细看那妇人模样倒算是标致,女孩虽是瘦小,却也是眉目清秀,要是好生调养,日后也不失一个美人,他撇撇嘴道“你这妇人,为何沦落到卖女求钱的地步?”
“大官人,民妇原本也是良家,前年亡父借银行的钱增乐几亩地,本想植桑多赚点钱。哪里想到天灾**,血本无归,亡夫又被虏人所害,银行又催欠贷,民妇一个女流,只得变卖田地儿女还贷,望大官人垂怜,收下这丫头吧!”
“银行农商案本是为农桑水利贷款,银钱利息极薄。”王秀隐隐感到不太好。
“薄利,那都是给大人们的好处,哪能轮到下贱小民,他们定的是厘,到了小民手成了分,前几年还好,从去年慢慢加了利,民妇哪知道七算八算,六厘变成二分五。”
王秀感到恼火异常,他本意是便民生财,却被这帮贪官污吏用来饱私囊。他料到必然有舞弊行为,也能容忍,但没想到这帮人胆量如此之大。
一群狗官把整个农商案钱库贷空,再把银钱转贷给无处贷钱的农夫,这一转手谋十倍之利,造成多少农户倾家荡产,再加金军入侵,简直不让人活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宗良身躯微颤,神色激动地道“这、这也太不像话了,如此胆大妄为,怎生得了?”
王秀摇了摇头,自钟离秋去职银行还真渐渐变味,看来沈默的掌控力,远远不如钟离秋,应该多关注一下了。
他正在火头,却望见两个屠夫模样的大汉,一人手牵了一个绳索,绑了三十余个女孩,七八个男童,正向这边走来,边走边谈笑,他脸色顿时铁青。
宗良和徐见王秀脸色变了目光狠毒,简直是要杀人,心下慌慌然地跟了去。
“站住。”王秀走到两个屠夫面前,大喝一声。
两人不想有人拦路,口气不善,正要骂将出去。却见一位苏丝长衫的人站在面前,身后跟了两名同样是衣着华贵的人,其一人孔武有力且配有直刀。江湖人最能察言观色,眼看不是好惹的主,为首的屠夫换了张笑脸,恭敬地道“这位官人有何贵干?”
王秀厌恶地瞪眼对方,道“这些孩童,要做何营生,转手是何价?”
原来是来买卖的,屠夫松了口气,笑道“原来官人是问道行市,这些都是好的货色,处理也好,吃喝也好,只要官人出的起价,成色随官人挑选。”
吃喝?王秀顿感胃里阵阵翻腾,仿佛看到了利刃剔骨的恐怖景象,他干呕了两声,几乎要吐了出来。
徐虎目怒睁,嘴角亦是不住地抽动,他岂能听不出来吃喝的意思。
宗良面色惨然,忍不住道“活剥生人,陈州有粮,你们竟敢买卖人肉?”
屠夫见王秀面色不善,宗良出言不逊,吓了一跳,但还是生硬地道“小哥好生无趣,人家买卖**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