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声刚落,两侧几名五大三粗的卫士,脸色狰狞地要扑向王秀。(乡)$(村)$(小)$(说)$(网).xiang-cun-xiao-高速首发!
王秀并没有携带武器,但他哪里是甘心俯首就擒的人,立即霍地站起身,厉声道:“来人。”
里面闹腾,外面也一片鸟毛,景波和邱云听到王秀呼声,立即拔出兵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进了大帐。
金军的卫士也不气弱,他们纷纷操起兵仗围过来,一副虎视眈眈地样子。二十余名吏士在徐中的节制下,也围成小型战阵,其中一人立即上了弩箭,箭矢向上,明白人一眼就能看出,这是一支传递消息的号箭,一旦发出将会让七十八将迅速投入战斗。
也就是说,号箭一旦发出,就是一场血战,大兵团作战一旦启动,短时间几乎没有停下的可能,还会把附近军队卷进去,不断地发酵,最终形成全面的混战。
如此,赵恒不惜九五之尊脸面换取的撤兵,又要面临不测后果,七十八将就算不全军覆没,也得遭受重创,短时间难以恢复战斗力,王秀很傻?
没人能拦住号箭发射,金军的卫士一片诧异,不知如何是好。
城外是剑拔弩张,城内却一片阴谋诡计,争权夺利。
张启元回到了自家府邸,来到了书房坐下,一脸不愉的陆天寿迎上来,道:“听说王秀又升官了?”
张启元品了口茶,玩味地笑道:“当然,人家夜袭虏人大寨,又在东华门摆显,现在已经是假礼部侍郎。”
陆天寿脸色阴郁,一股黑气在印堂上显露,随着王秀的地位不断拔高,他的心魔越来越重,几乎到了恨不得持刀杀了王秀地步。假礼部侍郎?试,虽说是位卑者担任高级官职,但人家毕竟跨过这一步,尚书六部的侍郎啊!礼部还是排在第二位,仅次于吏部。
有经验的人可以判断,一旦王秀圆满完成使命,就算不在担任假礼部侍郎,也会百尺竿头更进一步,馆阁侍制恐怕是跑不了了,真是嫉妒的要命。
“好了,人各安天命,人家能有今天成就,那也是本事。”张启元瞥了眼陆天寿,暗骂这厮没脑子,跟王秀斗那不是找死?说实在话,他对王秀是又佩服又忌惮。笔)痴(中&
上次耿南仲开出价码太诱人,他没有任何理由拒绝,才鬼使神差地上了贼船。但是,当王秀神色泰然地接下差遣,那份很隐秘也很熟悉的笑,让他忽然感到很不妥,自己似乎走了一步臭棋,他盘算了许久,才有了眼巴巴上门等候,他不想因为一步失策,彻底交恶王秀,能维系一二当然最好。
好在,王秀也是知趣的人,并没有因为他的阴招给脸色,让他大喜过望付出一定代价,仍然能维系浅薄的关系,算是有份善缘。陆天寿的仇恨,有些和他现阶段打算相违背,要不是谋划下步,或许还能用到这厮,他早就像扔死狗一样,抛弃了这没脑子的蠢货。
陆天寿怨恨瞪了眼张启元,沙哑着嗓子道:“他去了虏人营寨,有几层的死路?”
张启元倒没有想过,在他意识中耿南忠计谋狠毒,王秀并非没有活路,两国交兵不斩来使,就算昨天打的你死我活,今天场面上大家还是客客气气,没去仔细分析王秀有几层把握,陆天寿的提醒让他有所警觉。
“他率七十八将前去,作为护送大臣,带的兵马是有点多了。”
“这岂不正是机会,王秀护送,简直是耀武扬威,可以破坏官家的和谈。”陆天寿双目发亮。
“哦。”张启元多眼看陆天寿,没想到这厮还有眼光,竟然能想到这个层面,的确是构陷王秀的好理由。赵恒是没有明确率军护送,但你一下子带了一将兵马,那就太过分了,万一引起误会,岂不是坏了官家大事?
他生出几分兴趣,压低嗓音问道:“有点意思,你是怎么想的?”
大帐内外剑拔弩张,景波手持双锏、邱云持斩马刀护卫在王秀左右,他们合力把几名女真族卫士迫退,虽然没有杀人,邱云还是砍伤了一个人,气氛极为紧张。
“难道这就是女真待客之道?”王秀先发制人,占据道义的高峰,毕竟斡离不、阇母等人在长期征战中,逐渐受到儒家的影响,不再是没开化的生女真,做事至少顾脸面。
斡离不脸色很不好看,紧盯着王秀,沉声道:“直阁一心当我是敌人,恐怕率军抵寨下寨,没安好心吧!”
“七十八将是护卫大军,别无他意,倒是郎君做的过份了。”王秀冷冷地看了眼斡离不,沉声道:“郎君有本事把我当场格杀?”
斡离不轻蔑地笑了,道:“你们区区数十人,还能支撑几个回合?”他占据绝对优势,自信主动权完全掌握,就算外面有几千宋军,王秀也掀不起风浪,索性先好好玩玩,打击打击王秀,也泄一泄自己大帐被攻破的鸟气,他还没有受过被夺取帅帐,狼狈躲避的耻辱。
“那就好。”王秀一直表现出强势,并不是他找死,更不是看不透局势,恰恰他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如果表现的怯弱,完全顺应赵恒的意图,他本可以不带兵马,为自己多一条保障,但这绝对是绝路。一个奴颜婢色的人,是得不到别人尊重的,哪怕他先前取得再大的胜利,也不能,只要耿南仲付出相应的代价,相信斡离不会很高兴杀了他,就想杀一条狗一般轻松。
强势,面对数万金军,乍一看表现出强势很傻,绝对的取死之道,就算回到朝廷也会被有心人说话,但只要掌握好尺度,看准了金军的弱点,未尝不是一条生途。
大宋士人最在意声誉,他们您可相信声誉卓著的人,也不愿服从声名狼藉之辈。
女真人也敬重强者,从他们屡屡招降坚决抵抗者,就能够看出,强者永远都会受到欢迎,他一如既往的强势,甚至不惜大军抵寨。过刚易折的道理他懂,他强势的妙处就在,大宋朝廷使臣,有的是很有骨气,但你一个人在别人手中,实在是匹夫之勇,无水之鱼,再坚持能有个屁用。
六千大军不多,但直接抵达牟驼岗,给金军上下强烈的震撼,让他们没有反应过来,就形成打不能打,房又不能放的既定事实。更重要的是,大宋二三十万勤王大军,金军需要防备各寨,轻易不能调动,牟驼岗实际上只有赤盏晖的忒母,并不具有绝对优势。
“直阁且慢,不要伤了和气。”兀术见王秀脸色坚定,总感到不太对劲,想要劝阻下来。既然撤军已是定局,大家都是斗嘴,没必要兵戎相见。
“晚了!”王秀玩味地看了眼兀术,淡淡地道:“放号箭。”
“放箭。”景波高升怒吼。
斡离不、阇母没有反应过来,他们眼中的王秀,也就是嘴皮子硬,吓唬几次也就乖了,哪想到对方喊出放号箭。
兀术当先回过神来,他急忙大呼:“不要放箭。”
赤盏晖也是脸色一变,嘡啷一声马刀在手,目光不善地瞪着王秀。
号箭,用于调动兵马的信号,一旦发出各处兵马,就随着既定计划行动。有人会问,那还不好办,不就是几十个吏士嘛!擒拿下来再发一次停止,或改变进攻号箭不就得了,那你就大错特错了,可以说不知兵,完全是小白。
大凡战场传递军令,在地面传输的,都会把军令分成几份,然后派快马传出,绝密的军令还会有文字或数字密码排组,只有随军管勾机宜文字,才能通过排序得到军令。号箭也是同样道理,由色彩和多寡组成的号箭,代表的军令不同,每个排序和用箭只有一次,就算明白也无可奈何。
捕捉发号箭的人,简直是笑话,号箭手身边至少有四个人保护,而且不单单是保护,一旦形势危急,他们第一个杀的就是号箭手,这是绝对的军令,没有半点商量余地。
“大胆,我看你是不要命了,给我拿下。”斡离不吃了一惊,号箭发出,恐怕事要大条了。
“先生快退,我们弟兄护卫先生。”景波手持双锏,虎视眈眈地瞪着斡离不。
斡离不嘴角直抽,仿佛被洪荒猛兽盯上了,忍不住了个冷战,多年的战场经验告诉他,这两个年轻人绝不简单。
“住手,住手,大家不要伤和气。”兀术急忙横在王秀和斡离不前面,用身体两下阻挡。
“四哥,你这是在做什么?”阇母见兀术逞强,不由地大怒,既然对方都要杀过来了,斩杀主帅才是正理。
“我们早就议和,王直阁是礼宾使臣,不可动武。”兀术向斡离不使个眼色,又转身对王秀抱拳,道:“刚才多有得罪,还望海涵。”
斡离不瞪了眼兀术,但老四足智多谋,向来非常稳重,他不免有些迟疑,再说现在什么情况,他是心知肚明,一旦开打恐怕占不到便宜,对方毕竟有六七千人。
王秀见兀术服软,冷冷地道:“四郎君还有话说?没多少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