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然又继续道:“大丫伤得很严重,送到县医院,医生没有办法手术,才送到市人民医院来的。这段时间你好好想一想,在你心里,大丫重要还是王金海重要?或者,是大丫重要,还是别的男人重要?”
沈秋意眼泪啪啪啪地流下,肯定是大丫重要,王金海那个王八,她现在只想打死他!
想到躺在重症监护室的大丫,沈秋意就很惭愧,很自责,很后悔。
她不应该带大丫回水塘村的,她不应该在乎虎山村村民说的话,只要大丫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活着,她才不管大丫是不是没爹的野孩子,才不在乎自己是不是弃妇。
沈秋意趴在床上哭,“秋然……呜呜……我错了……呜呜……我真做错了……”
“这段时间,你留在医院陪大丫,我先回虎山村。大丫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你不为她着想,谁为她着想?”沈秋然话点到为止,也没有多说,沈秋意留下了五十块钱:“这些钱,你拿着,医院的饭堂有饭卖,你饿了就到饭堂买饭吃,改天我再过来看你们。”
沈秋然坐了赵丽昆的车,回到了虎山村。
进厨房一看,沈秋意已经把猪肝都做好了。
能看得出来,沈秋意很在乎这份活,也看得出来,昨晚沈秋意根本就没有睡觉,拖着受伤的身子,把猪肝都切好了。
沈秋意什么都好,就是太惧怕王金海了。
想到她对王金海的态度,沈秋然依旧能生出一肚子的气来。
她就是想不明白,沈秋意为什么要那样害怕王金海?
是因为爱,所以才在他面前卑微?
不管怎样,希望通过大丫这件事,沈秋意能够认清自己的内心。
沈秋然陪了一会儿大宝小宝,就去送猪肝了。
刘品章等了一个上午总算见人来了。
见到沈秋然,刘品章激动:“我的姑奶奶,总算送过来了,再不送过来,我都要被殴打了。”
刘品章给沈秋然留了十个猪肝了,可都大中午了,猪肝全都变味,无法用了。
沈秋然抱歉地看着刘品章:“今天的猪肝臭了,明天没货提供了。”
“咋回事呢?今天咋那么迟才来呢?今天怎么是你来送猪肝了?沈秋意同志呢?”刘品章皱眉,坏了十个猪肝,真心感到心疼。
“她受伤了,现在在市人民医院。”
“你们姐妹是轮流来受伤的吗?上次你受伤,这次沈秋意同志受伤。”刘品章把钱给了沈秋然。
沈秋然拿过钱,对刘品章道谢,便告辞了。
饭店对面一棵树下,王金海站在那里看着。
他大清早就来到饭店等着了,等了大半天见沈秋意过来,他就蹲在这一直等一直等。
总算是把人等来了,虽然不是沈秋意,但也说明,沈秋意两姐妹,的确是在做生意。
他没听见沈秋然跟刘品章的对话,但他清楚地看到,刘品章掏钱给了沈秋然。
王金海自言自语地道:“沈秋意那个死婆娘果然没骗我,她要是不把钱给我,我就把这门生意抢过来。”
就算一天三块,一个月也有九十块,比在生产队挣工分好多了。
等他赚到了钱,王凤把肚子里的儿子生下来,他就像打沈秋意那样把她打走,再娶年轻漂亮的。
想到年轻漂亮的,王金海的目光就贼眯眯地粘在沈秋然的身上。
这婆娘之前看的时候,还邋里邋遢的,现在看,怎么这么好看?
衣服还是那么破旧,模样还是那个模样。
但就是变得好看了,王金海形容不出来这种好看,但看了能让他心痒痒。
是他一直想要的媳妇标准,年轻,漂亮,充满活力!
这样的女人,躺在身下的时候,一定很迷人!
沈秋然来的时候就发现王金海了,她也知道他的目光一直粘在她的身上,她骑车离开,心里冷笑,就让他再蹦哒几天吧。
——
京市,晚上。
穿着碎花粉色裙子的何诗容,手里拿着课本从京市第一中学出来。
路灯昏暗,行人不多。
穿着黑色胶凉鞋的她,踩着轻缓的步伐,慢慢行走。
感受着夜晚吹拂而过的微风,心情一片明朗。
走过这段繁华的路段,有一段比较安静的路。
路的两边是密密麻麻的榆树。
走过这段路,朝江边一直往前走,就是京市北环军属大院。
突然有一群少男骑着自行车,你追我赶,有人不小心把何诗容撞倒在地。
何诗容膝盖被擦伤,她痛得叫了一声:“啊……”
刺!
少年刹车,回头看到是一个漂亮的少女,有几个还掉头,把车骑到何诗容身边对她吹口哨,调戏她:“小妹妹,摔伤了哦,要不要哥哥帮你吹吹?”
有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少年还下车,把自行车一扔,甩了一下他自以为很酷的发型,走过来,蹲在何诗容身边,手就朝她膝盖伸去,“出血了,哥哥帮你摸一摸就好了。”
何诗容把腿缩了回来,拍掉少年的手:“你别碰我,否则我把你的手砍掉!”
何诗容很漂亮,模样秀丽,拍打少年的手白皙娇嫩,长长的睫毛下,是一双翦水秋瞳,两条麻花辫垂在胸前。
她的身子很纤瘦,但是胸脯却不少肉,娇美的颈,细削的肩膀——
少年的目光在她身上流连,露出坏坏的笑:“小小的身材,语气可是大得很,你知道哥哥是谁吗?敢砍掉哥哥的手?走吧,让哥哥抱你回去处理伤口,流那么多血,哥哥看了都心疼。”
说着,少年就要去抱何诗容。
何诗容大喊:“我住在军属大院,我爷爷是何东陵,你们敢伤害我,我爷爷不会放过你们的!”
少年一听,脸色一顿。
哔——
这时,一道汽车的喇叭声刺耳地响起来。
少年他们扭头一看,是一辆军用的绿色吉普车,怂了,赶紧骑上自行车,呼啸离去。
何诗容抬头,以为是爷爷回来了,看到车牌号码,不是爷爷的车,她惊喜的脸顿时又拉垮了下来,有些失望。
吉普车缓慢开过来,在她面前停下来。
一个穿着军装,戴着军帽,身材高大,气势如一匹野狼的男人从车上跳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