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周正准备下手术台。

刘牧樵拦住了。

“没必要放弃。我拿得下。”

“腹主动脉被浸润了。”戴教授提醒道。

“我做过很多这样的手术了。”

“你怎么处理腹主动脉缺损？”

“自身修补，或者大隐静脉移植。”

戴教授沉思了片刻，“可行吗？”

刘牧樵抬头看着戴教授的眼睛，说：“这个病人，三年存活率很高，放弃了可惜。”

戴教授还是犹豫。

“我有些担心。”

担心是对的。

腹主动脉，仅仅比主动脉略细的大动脉，破损时，不到一分钟，就可以流干净身体所有的血液。

所以，腹主动脉，没有几个人敢动它的。

地坛医院就不开展这类手术。

过去，一般的概念，胰腺癌浸润到了腹主动脉，也预示着预后不好，做不做手术，意义都不大，反正都活不了多久了。

放弃，几乎是所有医生的选择。

现在，刘牧樵说病人三年存活率很高。

有点儿颠覆认知。

“三年存活率？”

“是的，不过，还要辅助服用中药，我们医院有种中药制剂，‘克瘤一号’效果非常不错，这种情况，三年存活率在60%以上。”

“这么高？”

有些难以置信。

胰腺癌是癌中之王，预后非常差。

但是，既然他是刘牧樵，这个人，大家也知道，他应该有这水平，打趴滕策的人，你不相信他？

临时讨论了几分钟，最后改为刘牧樵主刀。

刘牧樵主刀之后，手术的速度提高了，只是，时不时要停下来，等戴教授。

刘牧樵认真察看了一下浸润的腹主动脉，浸润范围不是很大，决定两端延伸，做本身修补。

这样是最好的，也最简单，风险也小。

腹主动脉修补，刘牧樵用了5分钟，缝合了两层，重新放开压迫时，血液没有渗出。

手术继续进行下去。

刘牧樵没有把主刀还给戴教授，他甚至都忘记了这是一场考试，就连戴教授他们也忘记了这件事。

戴教授等几个似乎有所悟。

他们看着刘牧樵的手术，发现了自己不少的错误，发现了很多值得学习的地方。

原来手术应该这样做！

手术进入了尾声。

“辛苦了，后面的活，给小周吧。”

手术进入了关腹阶段。

“关腹，不是应该我做吗？”刘牧樵想起来了，我考试的重点就是开腹、关腹。

“不，你刘牧樵，关腹这种小事，留给下级医生做吧。”戴教授还没想起，今天，刘牧樵是考生。

说完，突然想起来了，说：“噢噢，你看我这记性，今天是你考试呀。不考了，不考了，关腹还需要考吗？都已经这么高的水平，应该打200分。”

刘牧樵没有坚持。

他把主刀位让给了周医生。

周医生默默接过主刀。

他开始关腹。

他也数不清关了多少腹了，凡是和戴教授他们搭台，关腹就是他天经地义的事。

刚毕业的那几年，能捞到开腹、关腹，他高兴得一天。

但是，做了十几年的关腹医生，他都厌恶了。

现在，他做梦都在盼望，哪一天不需要关腹了，他一定要好好庆祝一下。

……

下了手术台，戴教授直接给刘牧樵打了满分。

100分。

第二轮又是一个双百，没有出乎意料。

这个成绩满意了。

全能第一也不存在悬念了。

现在唯一不能确定的是团体。

不过，刘牧樵觉得，团体第6名才符合逻辑，也才没逆天理。

如果就这样拿个冠军，或者前三，刘牧樵自己也认为没有道理。一个学校的教学质量，绝对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提高的。

平心而论，清江大学队能够拿个40名，就已经很了不起了，到底是一所才20年历史的大学，你超过办校100多年的学校，没这个道理。

当然，假如是沪市医科大这类学校，那又不同，他们假如建校20年，他取得任何成绩都不足为怪。

沪市是最富有的城市，与国际接轨最全面的大都市，引进人才很简单，他们不但可以引进国内高级人才，还可以从世界引进人才。

何况，沪市医科大建校历史也不短了，70多年，要超越那些老牌医学院，一点悬念都不应该有。

想到这里，刘牧樵倒是很平静，他还怕真的给他们一个冠军，人家会说水份很大。

公布成绩是明早的事，明天上午举行闭幕式，据说闭幕式很隆重。

汇合之后，刘牧樵都懒得打听同学们考得如何了。

似乎所有的激情都被昨天消耗了。

祁老师的情绪也差不多，他已经像被蜜甜死了，对回来的学生不闻不问。

也许，他也在祈祷，千万别考得太好，第一二三名，他不想，太显眼了，到时候被别人戳脊梁不好。

低调。

做人要低调。

有时候做事也要低调。

不过，祁老师越是这样想，同学们越是向他汇报好消息。

都在吹嘘自己开腹和关腹做得有多好，考官都赞不绝口。

就连李帆都很有成就感。

他做的是一台结肠息肉切除术，开腹和关腹是他做的，手术中途他做二助，至少，开腹和关腹应该可以得高分。

祁老师苦笑不已。

真的，他不想得冠军，也不想得亚军和季军。

第一轮得个第四名，已经被别人羡慕嫉妒死了，如果第二轮得个前三名，会被别人掐死。

他的想法是对的，变异变得太厉害了，就成了怪物，长得尽量与自己本来面目相近一点最好。

可是，越来越多的迹象表明，清江大学队真的好像要逆天了。

刘牧樵回来得最晚。

他的手术时间最长，做了8个小时。

祁老师和他见面。

“怎么样？”

“满分。”

“哎，太高了。”

“帮了他们一个忙，他们也不好意思不给我满分。”

“那，这个忙应该不小啦。”

“应该是两个忙。首先是止血，然后是腹主动脉的修补。”

“腹主动脉修补？”祁老师被吓得不轻。

刘牧樵笑了笑，“今天这个不算太难，没有移植血管。”

祁老师苦着脸说：“腹主动脉修补，再怎么简单，也是一门吓人的技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