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就难受。

难受到想将白安言直接给处死罢了。

当初，他明明吩咐过白安言的，一定要守好了七王府，不要让王妃有任何的危险。他的阿月那个时候便要给他生下他们的孩子了。

他无数次的叮嘱过了。

可在四皇兄算计他，他将计就计之后，白安言为了演的更像一些，故作鸟兽散的状态。

让王府的人手也散了不少。

甚至谁也没有说。

才有了林齐假传圣旨，灭了王府满门的场面。

至今，他也忘不掉那一幕。

一切的错不是白安言为主，可却有他的原因，他信任白安言，白安言却利用了他的信任。

美名其曰是为了王府的大爷。

说到底……不过是为了他们白家自己。

他与自己算是知己，如何会不知道阿月对他来说算是什么？

他得到了皇位，也失去了他最不想失去的东西。

从始至终，他都是输了的那个人。

沈长安将白安言给罚跪之后，依旧还是抱着茶杯闷闷不乐的。

神情抑郁。

“怎么想不开去了白云寺？”顾重月颇为头疼。

“因为想知道，王妃都瞒着本王什么，王妃嫁给本王时候的痛苦模样，便是到今天，依旧历历在目。

我以为，你会对我说的。可是时至今天，你都没说过。

所以我便想我主动一些。

你不愿意说，那我去问问旁人。

总会有办法更了解你。”

沈长安垂眸道。

“我不想与你说的话，定是有不说的理由，你便连这一点都不信任我？、”顾重月反问他。

看他此时乖巧的样子，再想想他作死的时候，顾重月就有些气不打一处来。

“本王在这世上最信任王妃。

也知道，王妃之所以不愿意与本王说，定是因为这件事情不是什么好事。

可对本王来说，分担和你一样的痛苦，也是一种幸福。”

沈长安倔的很，此时也不觉自己是错了。

“那你幸福了？你知道我从皇宫里回来，看着早晨说要给我做簪子的人，晚上就半死不活的躺在这，我是什么心情？”

沈长安头更低了：“我……没想到会是那么一个结果。”

“过去的事情，也已经过去了。”

顾重月的声音很轻，沈长安抬头看她，起身，缓缓地抱住了她。

“做什么？这都快老夫老妻了。”

“对不起。”

他的声音不大，有些哽咽。

顾重月脸上的笑意也僵住了。只觉得情绪不受自己的控制，有什么东西从眼睛里流出。大概是眼泪吧？咸咸的。

她等这句话，等的太久太久了。

上辈子到最后的那些痛苦，刻骨铭心，哪怕她爱沈长安，她也忘不掉丧子之痛和死亡时的绝望。哪怕只觉得那都不是沈长安的错。

依旧还是忘不掉。

但是，那不是沈长安的错，她的王爷什么也不知道。

一片赤诚。

她没法将那些痛苦带给沈长安，他不知道，便也不会道歉。

纠缠下来，她已经渐渐地成了习惯。

可这一刻，顾重月觉得，一直旋绕在自己心底的乌云，彻底的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