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许是真的因为日薄西山，又或许是因为张家被他彻底分家，没了往日的荣光所以他才会上火的原因，他现在比起一年前看上去实在是衰老太多了，以前的他看着中气十足，现在，就只是一个苟延残喘的老人家。

连走路都是步履蹒跚的。

顾重月的眼中疑惑并未隐藏，老人家看的是一清二楚。

在她坐下后，颤巍巍的给她准备了茶水：“是不是在想，我看着老了许多？”

顾重月也不瞒着，点头道：“您看上去实在是苍老太多了，这不过短短的一年时间，竟然好像是老了十几岁一般。身体也是大不如前，可是出了什么事情？或者是得了什么病症？

可有寻大夫？或者是求皇上传个太医来看看？”

老者摇头：“这是老毛病了，我这个年纪了，怎么会没个身体的问题？我也不是老神仙。以前是不敢病，我这老骨头一病了，你那几个舅舅不争气，大家大业的没人撑着，是要被人吞了的，就连个好下场都不会有。

所以，我不敢病，也绝对不能病。

那些补气的汤药吊着快十年了，也总算是熬了这些年。

去年分了家，我这心里的大石头也落下了。

儿女都有了归宿，便是再有什么，也怨不得我，我这一辈子，对得住家族，对得住儿女，若是说对不住的，那便只是对不住我的列祖列宗了。

为了家族的繁衍，也为了儿女的生存，毁了张家祖祖辈辈都在传承的那些东西。

不过，却也落得清静。

不必再吊着精神，也不必再担心病了。

人这一轻松下来啊，看着也就更老了一些。”

老者说话的时候，喘气都有些不匀称。

看着脸上依旧是笑容慈祥和蔼。

顾重月喝了口茶：“您这一辈子，为了这个家也算是鞠躬尽瘁了。”

“是啊，我以为是什么事情都不会再有了，孩子们也都能小福贵的过一辈。可惜儿女不争气，都还舍不得那些荣耀，又没哟那个本事。

到底……还是没什么好下场了。”

老者叹气。

“您说的是二舅一家吧？”顾重月道。

“我这些孩子之中，便属你这二舅舅是最聪明的，不过他的胆子也不大，再小一辈的孩子里，除了你之外，我觉得最为聪明的，就要属姝萤了，她懂得取舍，也懂得隐忍。可我没想到的是，你二舅家的昔婷，也是个人物。

以前看走了眼。

没能加以管束，等我想要管着点的时候，就已经晚了。”

老者继续说道。

顾重月闻言，茶也不再喝了：“白云寺中，她仗着皇后身份与我为难，想要设计我，害我清白，毁我孩子，伤我夫君。对我恩将仇报，此事我想您应该是知道的吧？”

“正因为知道了，所以今天我才会请了你过来，而不是请了四王爷，或者是入宫去告状。”

老者示意顾重月不要生气。

顾重月沉默着。老者则是继续道：“今天她的消息传回来的时候，我可是吓了一跳，本该死在冷宫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