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得太过要命,摊主也不过三十几岁的样子,淳朴宽厚,见她开心也跟着笑起来,欢欢喜喜地摘下花灯来,递给痴魅。
痴魅道了谢,提着花灯,便拖着离跹要去淮水边上放。
淮水边上,此刻早已聚集了无数的男男女女,河里也飘着无数形状各异的花灯,还有人在陆陆续续地将手里的花灯往河里放。
痴魅也找了个不算拥挤的角落,蹲下来,打量着周围的人群,看见有些闭着眼睛双手合十,作许愿状,诧异地问离跹:“放花灯还要许愿啊?”
离跹笑道:“不过是一个念想罢了。有时候事与愿违,便只能寄托在神明身上,求个安慰而已。”
“神明自己都忙不过来,哪里有闲工夫管凡人的事?谁都向神明许愿,神明有了无法达成的愿望,又该跟谁许呢?”痴魅糊涂了,嘟着嘴小声反驳他。
离跹笑笑不语。周围有姑娘早几经看见他,正埋着头许愿,一边悄悄含羞带〖*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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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跹看得好笑,所幸不去看。痴魅将花灯点着了,准bèi
径直放到河里,离跹连忙拦住她,笑道:“既然是在凡间,便入乡随俗,你也许个愿吧?”
“我的愿望很简单啊,现在就已经达成了。”痴魅歪着脑袋看他,笑容干净甜美。
离跹摸摸她的脑袋,调侃“那痴痴的愿望是什么呢?莫不是求上天给你降个如意郎君吧!痴痴啊,师兄在这里呢,你这样会不会太伤师兄的心了?”
痴魅拍掉他的手,恨恨瞪他一眼。然后只见她双手十指相扣,在离跹身前转了一圈,大声道:“我的愿望啊,就是可以和师父师兄们,还有姐姐一直一直在一起。”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总有分开的一天,我们做神仙的,长生自然不在话下,但若有什么意wài
,生离死别的应该看会得淡些。”离跹微微敛了笑意,看着痴魅的眼神都有些变了:“你太执着于相聚了,要知dào
执念这东西,只会坏了仙家们的禁忌。”
痴魅不屑地撇撇嘴:“那是你现在还没有执着的东西,等你有一天找到了值得你追寻的,只怕你的执念会比我更深。”
本以为离跹要反驳,没想到他听了,反而沉默下来。
放了花灯后不久,报时的钟鸣已经响了第一次,接下来就是等着新年到来。
痴魅和离跹在路边一个不大的混沌摊坐着,慢慢吃着混沌,一边看街上人来人往,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漫无天际的话题。
痴魅难得静下来,静下来的时候,更多了几分的出尘气息,在喧嚣的新年里,格外的吸引人。
离跹也难得没有拿出风流公子的形态,安安分分敛了周身气息,除了那张俊美的脸,看起来和平凡的世间男子没什么不同。
两人吃完了一碗混沌,新年的礼炮也终于响起,霎时间,无数烟花直冲黑黢黢的天空,漆黑的夜幕上绽放出五彩的霞光,繁华而耀眼,带着温暖浓厚的气息,光芒万丈地投向人间,映得大地通彻明亮。
两人一齐仰头去看天上,离跹耳边听得一声发自内心的赞叹:“啊,好美!”忽然心有所感,扭头去看痴魅。
只见霞光忽明忽暗,映在她的脸上,朦胧的面纱更增了说不出的风情;她仰着头看那五彩烟火,眼角带笑,双唇在面纱下轻轻勾起,带起面纱浅浅地折痕。
离跹看着看着,突然觉得此刻的痴魅,没有了平时的嚣张和调皮,竟显得这样的……诱人,神差鬼使般地,离跹侧过身去,隔着面纱在痴魅的嘴角轻轻映上一吻。
双唇相接,只觉痴魅的唇温暖柔软,分外令人留恋。出于风流狐狸的本能,离跹不自觉地伸出舌头,隔着面纱轻轻描绘痴魅的唇线。
痴魅已经呆了,张大了双眸,定定地看着离跹近在咫尺的双眸,黑黢黢的眸色,有迷乱,有眷恋,还有一点说不出的动情。之后的时间都在怎么过的,痴魅完全记不清楚,回过神来时,耳边是离跹浅浅淡淡的轻笑:“笨蛋,呼吸!”
痴魅呀的一声,一下子捂着嘴巴绷得老高,离离跹远远的。
烟花灿烂下,只见离跹站在那里,眉眼之间全然没有半点亵渎。那双总是漫不经心又似笑非笑的眸子,正定定地看着她。
痴魅只觉得脑袋轰地一声,心神已经陷入了离跹的眸子里,连呼吸也不顺畅起来。她清楚地听见自己那声皮囊下的一颗心,正如雷跳动,伴着漫天的礼炮响声,变成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纠缠。
痴魅整个人都呆若木鸡,完全不知dào
接下来的时间自己是怎么过的。等终于从刚才的打击中缓过来,离跹牵着她的手,已经走到了客栈门口。
珏罗和卫辑正坐在大堂的方桌边,见到两人过来,齐刷刷地抬头看他们,实现落在两人紧紧相握的手上。
痴魅仿佛被烫到一般,迅速抽出自己的手,双颊通红,一句话也憋不出来。
离跹淡若清风,行若无事地看着卫辑,眉头皱的更紧了:“卫公子怎么还没走啊?此刻只怕宫门早已关了吧?”
卫辑被他不算凶的眼神震慑,微微有些不好意思,本来要说的几句逗逗痴魅的话,一下子忘得一干二净。反而是珏罗接过话头:“离大哥和小痴一起玩,把我扔在大街上,我一个人很是无聊,卫公子便带我四处转了转。”
因有外人在,珏罗没有称呼他为上仙,转而唤了声离大哥。她眼神如冰,狠狠射在离跹身上,恨不能将他戳出窟窿来。
嗯,名声在外,看来也不是什么好事。珏罗一看见他牵着自己妹妹的手,立马就想到了那方面。
离跹这才想起来这一回事,不禁尴尬,咳了一声,干笑道:“那玩的还好吗?”
珏罗犹自冰冷地盯着他,双颊却微微泛红,眼角偷偷看了一眼卫辑,见卫辑微笑着一言不发,好半晌脸色才缓过来:“卫公子懂得很多,我玩得挺尽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