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冥一震，看向洛染，见她目光灼灼，心下一惊，这似乎与之前的洛染又有了些不同，思量了又思量，虽脸上神情不变，到底还是低叹一声：“也罢，我们也认识这么久了，有些事情，是要告诉你了。”

“我原本叫修越，”说完这话，看了看洛染脸色，见她没有惊讶，知道她大概晓得了一些，心下一荡，这个丫头啊，聪慧至此。

“数十万年前，纪元交汇，上一个纪元末和这个纪元初，发生了一场大战，在那场大战中，上个纪元的修士，全部灭绝，才有我们纪元的开篇。”夜冥好听的声音传来，但洛染的手忽地握紧了，脸上神情有一丝异样。

就听夜冥继续说：“数十万年，大陆修士也没有整合，自相残杀，直至……我出生后，两百年修得仙身，再一百年带着四个术兽四处征战，统一大陆，在这期间，我认识了一个人，他同样是当时的佼佼者，我们称兄道弟，无数次生死与共，终于，我们开辟了一个新的时代……”夜冥悠悠的声音传来，又苦笑一声，“他，就是现在的仙帝。”

“仙帝？所以，大陆上流传的，那个背叛者，呃，我是说流传的，真的是你？”洛染问，“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会成为……”

“我并不是背叛者，墨寒羽才是！”夜冥很激动，但很快他又平复下来，“墨寒羽就是现在的仙帝，当年我们并称双祖，其实我从未动过成立天庭的心思，我只是想让大家都不受战乱之苦，毕竟修行不易，可他不干，数次与我争执，一定要如此，多年兄弟，我心里很难过，但万没想到，他竟趁我修炼之际，加害于我，可是很奇怪，我的术法并不弱于他，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法子，战斗之际，四大术兽竟然都不在身边，我问过龙亦和玄雾，他俩竟对当时之事没有记忆，只知道我身死，他们实力大减，打不过墨寒羽和他的术兽，才被封印，且墨寒羽当时也实力大减，才只是封印，没有被消亡。”

“原来如此，绝……他是谁？”

“他是墨寒羽次子，长子在那场大战中，被我杀了。”夜冥仔细地看着洛染的神色，这样说道。

洛染上前，抓住夜冥的手，“墨……他杀小九，杀我，也间接的要杀你，他父在万年前杀你，还制造这么多的流言蜚语害你，”深吸一口气，“以前我不知道你的仇人是他，现在知道了，我们一起报仇。”说罢，眼里的恨意再也隐藏不住：“他怎能如此，他明明说过，他……”

“他修炼的是万相，绝尘只是他万万分身中的一个，想来他还没有修炼大成，时空裂缝时间有限，他赶着回去，不然天地法则对他没用，当时我们谁也活不了。”

洛染咬咬唇，没有说话。

夜冥心里一紧，反抓住洛染的手：“当初我真不应该劝你，我知你以前定是遭遇了什么事，不敢谈情说爱，但你这大好的年华，对他，又有些意思，当初叫龙亦试探，也没有探出什么，想来也只是面相有几分相似，没想到，却是害了你，我……”

“这也不能怪你，只怪时势如此罢。”洛染黯然。

“绝尘已经死了，你就当他在那阵法前死了罢，我虽不想你为报仇活着，像你以前为了救你母妃活着一样，但是，你总归有个念头，这样，也好，只要你活着，便好了。”夜冥看着洛染，真挚道。

洛染震了一下，只要你活着，这话，许多人对自己讲过，如今，夜冥也这样讲，想来自己一直对他有一丝丝防备，但这许多年来，他并没有做出什么不利自己的事情，还希望自己借着感情能够活的快乐些，还数次救自己于危难之中，虽然义父是死在那禁地，但是这也不是夜冥能预料的。心下有些惆怅，又有一丝不明的意味，许多年两人一起，经历了这许多许多，很多事情看一眼彼此便明白对方心中所想，这样的默契，且在那阵法前，夜冥还用命保护她，连报仇都不顾了……

洛染抬头，眸光中有着坚定：“我一定会活下去，为这么多想让我活下去的人，还有你。”

夜冥目光一亮，眼中多了许多东西，洛染闪过一丝疑惑，但仔细望去，还是之前的漆黑如墨的眸子，沉沉如水，看不出什么，没有回想之前，洛染开口：“我的身世，你可想听？”

夜冥笑了笑，颇为舒心：“你的身世，不是才讲过，烈焰国的小公主……”

“从父亲那里讲，确实如此，但，从母妃那边讲，是另外一个故事了。”洛染坐下，神情冷然。

夜冥还没见过这样的洛染，她一向心思重，有什么也不显现出来，如今这样子，夜冥心里一紧，赶紧凝神听。

“你方才说数十万年前纪元交汇，上个纪元的修士都灭绝了，这话不对。”清冷的声音传来，却令夜冥变色，“你是说？”

“我母妃，是上个纪元的修士，墨绝尘杀了我，确实没有留手，我如果没有机缘，确实必死无疑，”娓娓道来，说到必死无疑面色也没有变化，夜冥饶是数万年的心神，面上神色也依旧变幻不定。

“本我必死，神识在脑中游荡，却无意间，”顿了下，“或者说，是我母妃，她引了我，去了神识封印的地方，想来我母妃还活着，我见到了神识之地有许多白光，那是我们家族的记忆，想来是母妃传给我的，也许是无意识的时候传承，也或许是我出生的时候就传承了，里面有许多咒语，也有当年之事的缘由。”

“上个纪元的修士，我们家族也算特殊，身体为法，可破万法，身体为皿，可养万物，母妃那时刚刚修有所成，却遇到了纪元交汇，纪元一旦交汇，所有修士必将灭亡，由此产生新的修士，新的种族，新的术法，由死而生，纪元交汇便是如此，”

“但当时，母妃的父亲，也就是我外祖父，却不忍她面对这些，将所有术法和记忆封印在母妃体内，封了她的修为和记忆，拼尽全力将她送去异时空轮回，以此躲开纪元交汇，我不知道她在异时空经历了什么，也不知道她还记得多少，但当初外人传说我母亲是忽然出现在皇宫花园，想来，母亲遇到了时空裂缝，但还有一种可能。”洛染道。

“什么可能？”夜冥听得这些，暗暗称奇，听到洛染外祖父有这样的能力，当下觉得本事强大，当初的他也做不到这些。

“渡劫。”

“渡劫？”

“是的，渡劫，当然，这是我猜测，按照那些记忆，我们家族修士，如此强大，到一定年龄和修为，肯定是要渡劫的，这劫难，一生只有一次，但能渡过来的修士极少极少，但只有渡劫，才能无视天地法则，才能打破时空之壁。”洛染抿抿唇。

夜冥深吸口气，“想来是了，我们这些修士，一旦升了境界，便会遇到天劫，但你至今都很少，如今升了合脉修士，都没有渡劫，想来也是继承了家族血脉的缘故，且以身破万法，难怪你能拿的了那乾元剑，还能让我和龙亦修养，当初，我想夺舍，便是见你这身体似有器皿的作用，但没想到你身体里有强大的力量，反而将我困住，一方面滋养，一方面却束缚，也难怪修了那固魂之法，能这么快修复。”夜冥说完又想到当初想夺舍的事情，当下脸上一红。

洛染看这夜冥红了红的脸，如万朵桃花开，失了失神，好在夜冥很快恢复，看着洛染的表情，摸了摸脸，心里一股甜意。

洛染轻咳一声：“如今我们也算交心了，以后的目标相同，所以有什么好的术法，可要拿出来共享。”

夜冥忽地抬头，直直地望着洛染，洛染眨眨眼，她只不过随口一说，而且她知道的术法也要拿出来共享的，看看夜冥他们有什么能用的，毕竟强大实力才能去报仇么，可夜冥这神态，是何意？

夜冥斟酌半天，方才吐出一句：“我早就……”但声音模糊不清，洛染没有听清楚，又传音过去：“你说什么？”

夜冥缓过神来，看看洛染，似是想说什么，又到底没有说，只吐出一句：“以前我可能算计过你，但从今往后，我不会害你半分，且我一定护你周全，”说着，不知道从哪拿出来一个东西塞到洛染手里，随后站到窗边，望着窗外风景，再不肯说一句话。

洛染心下奇怪，夜冥这是怎么了，张开手掌看着里面的东西，是一块似玉非玉，看了半天也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她抬头：“这是什么？”

“这是，这是好东西，”夜冥似是被什么烫了一下，转过来将那不知什么材料的东西穿起来挂在洛染脖子上，“带着，以后有用。”

“哦。”既然夜冥不肯说，洛染也就不问，且她也相信夜冥绝不会害自己，只是夜冥的反应也太奇怪了，“你可是生病了？”洛染开口问，又觉得奇怪，修士怎么会生病，可这越来越红的面庞是怎么回事，虽然俊美无双，但，这样红着，怕是不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