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琛今日下朝较早,归来时瞧见雪歌与沈奕二人在大厅聊着,笑着走进大厅,两人瞧见他,同时起身,雪歌站在原地冲他一笑,沈奕则是微微弯腰,恭敬行礼:“见过容王。”
面对沈奕,容琛淡淡道:“这容王府你都不知来过多少次,怎地现在反倒拘谨了。”
听过容琛的话,沈奕也再装不下去,随和一笑,道:“那你赶紧去换身衣服。”说着伸手指了指他身上的朝服。容琛乃是王爷,皇室宗亲,品阶极高,单是他那身官服就让人看得不敢放肆。
容琛未多说,径直回去主院,离开大厅时头也不回的说了句‘中午留下来吃饭,然后陪我下盘棋’,沈奕没有出声,只是点了点头,算是应允,这时,容琛已然离开大厅了。
两人这般默契的交流,看的一旁的雪歌连连感叹,两人关系果然很好。
沈奕博学多才,少时就被身边人称为天才少年,却还能养出这副不骄不躁的性子,确实难得。
待得容琛换了常服归来,时间已经不早,日头微升,雪歌坐在一侧听着两人闲聊,无非就是一些各国局势罢了,外人只知沈奕是文官,负责编纂文史和典籍,却不知他对各国战力与局势知晓的比一些领兵作战的武将还要清楚,这点有些出乎雪歌意料。
不由自主的,便开始用心听着两人的对话,沈奕言谈之间,举手投足都带着一股文雅气息。的确是个书生模样。但浑身却有着自信。吸引着旁人的目光。
“你一直瞧着沈奕,倒是让我有些吃味呢。”
突然,容琛的声音响起,带着些调笑,雪歌收回目光,侧头看着他,唇角微勾:“阿奕才华横溢,又博学。对现下局势了解如此清晰,我自然很是欣赏与钦羡。”
两人如此对话,倒是惹得沈奕有几分不好意思,脸色有些窘迫,不知如何回答,只好道:“雪歌过奖了,我也就是随便说说,主要是经常听阿琛提起这些事,自然而然也就知晓一些。”
“阿奕谦虚了。”
容琛眸光微闪,视线移向沈奕。有些危险的问道:“阿奕?你们何时这么亲近了?”
“雪歌是你妻子,理应随着你的称呼来。你不也这么叫我么。”
雪歌悄然掩嘴偷笑,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容琛这副模样,很是有趣。二人言辞间没有任何生疏,看上去比容家那几兄弟还要亲近些。
这事被沈奕三言两语带过去,容琛本也就是逗逗他,见他转移话题,也没再多言,只听得沈奕正色问道:“听闻姜国君主六十大寿,向各国广发邀帖,我国更是由那位使者亲自送来,不知陛下欲派谁前往姜国?”
雪歌微微侧目,单手把玩着茶杯,片刻后凑到唇边,轻抿了口,移开手,继xù
转动着。姜国君主六十大寿?派遣使者亲自送来邀帖,就是上次那个使者密端?前两年就听闻姜国君主身体不好,本以为姜国君主会有所更替,不想事情根本没有朝着众人想象的方向发展,反而还广邀各国参加寿宴,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唇角微翘,勾起一个奇异的弧度,不管打的什么算盘,亲自去瞧瞧就知dào
了。
“对,就连崇国,也收到邀帖了。”
沈奕一惊,皱眉道:“崇国?”听得容琛的话,雪歌也略微惊讶,旋即又笑得更深了些,事情越来越有趣了呢,看来平静了多年的姜国,终究……也是不甘寂寞啊。
“寿宴是什么时候举办?”雪歌突然问了句。
“六月初。”
手指停顿,眉眼低垂,视线落在晃动的茶水中,片刻后才开口:“六月啊,时间不多了。我想陛下应该已经确定出使人选了对吗?”两人目光同时落在容琛身上,后者淡淡一笑,答道:“今日朝上已经定下,你们猜的没错,陛下命我为使者,前往姜国为其君主祝寿。”
雪歌一笑,果然……
“什么时候出发?”
“半月后。”
“我和你一同前去。”
沈奕不解的看着雪歌,容琛倒是有所预料,完全没有任何意wài
之色,只是淡淡道:“好。”
时间飞快,转眼到了午时,三人一同走进饭厅。饭后,沈奕与容琛果然前去对弈,雪歌看不懂棋,也不大感兴趣,便回到主院,取出沈奕送来的东西认真翻看起来,看了会儿,伸出左手,双眸微闭,等待了片刻,纤瘦白皙的手掌停顿在半空中,与方才没有任何变化,干净得没有任何瑕疵。
怎么回事?雪歌一惊,不可置信的盯着自己的手,感受着体内的动静,依旧没有反应,房间中安静得有些诡异。雪歌再一次尝试,依旧以失败告终,左手没有任何变化。
终于,脸色变得有些不好kàn。
难道出问题了?不可能,这么多年以来,那个东西从来没有出现过异常,反而越发强dà。
当她第三次失败后,脸色已经凝重到了极点,她完全不清楚为何突然没了反应,再想起早上握着血月刀时,体内那个东西也安静的不像话,但雪歌能够感觉到它的存zài
,它没有消失,反而像是在沉睡。
起身来到内室,从梳妆台下翻出一只娇小精致的罐子来,视线缓缓流转,仔细的观察了一遍,犹如最初那般密封着,这东西,便是她在靳山杀了苏涛后,从他身上得到的,没有任何人知晓它的存zài
,就连青宝,也同样不知。
在靳山时,她一猜到刺客是苏涛,就立即决定亲自前去,最大的原因是因为这个东西,这只罐子里装的东西,乃是苏家最重yào
的宝贝,苏涛肯定会随身携带,而她,要得到它。
盯着掌心中的小罐子看了许久,最终还是将它放回了柜子里。
单手抚上小腹,她犹豫了,因为腹中的小生命,她一直在犹豫不决,就像刚才,她明明想要打开罐子,最后关头,还是决定放qì。
“算了,时机未到,不能贸然行事,若是伤了自己,反而得不偿失。更何况,容琛对这个孩子……很期待。”想到这里,雪歌忽然有些疲惫,走到床边,无力的躺下,拉过一旁的锦被,将脸盖了起来。
片刻后,雪歌猛然起身,目光直接落在自己左手上,裸露在外的手臂已经缓缓的爬上诡异纹路,逐渐蔓延到手掌之上,看着这样的情形,雪歌有些无奈,依然不受控zhì
,想要调用这股力量的时候没有出现,现在平静下来,反而自己出现了,到底怎么了!
难道是因为刚才那个罐子?很有可能,想必是感受到了同类的气息,所以才会突然苏醒吧。
诶,对于不受控zhì
的东西,果然很不喜欢呢,不过……
雪歌诡异的笑了笑,微微运用内力,暗黑纹路蔓延的速度骤然加快,眨眼间已经遍布整只手,掌心之中,再次出现那个图腾,不规则形状之中,有些细密的纹路,组成一个个的文字,看上去确实与那些密文有些相似。雪歌拿起一旁沈奕翻译出来的密文,仔细的与掌心中那些纹路对比,许久之中,终于放qì。
那些纹路确实有些像是文字,但仔细看过之后才发xiàn
,并无任何规律可言,并不完全相同,也就是说,这个图腾,也许与这种密文并不相同,也有可能,并无特别的意义。
门外突然传来响动,雪歌将手缩回衣袖之中,视线移向外室,片刻后,一个娇小的身影走了进来,青宝端着一只托盘四下打量了眼,然后朝着内室走来:“公主,该喝药了。”
听见喝药这两个字,雪歌眉头微蹙起来,似有些不愿,待得青宝走近,没有出声,只是朝她使了个眼色,后者端着药碗靠近雪歌,边走边说:“这保胎药乃是太医院那边送来的,喝了对胎儿有好处,公主若是怕苦,青宝还准bèi
了甜果哦。”
说完这话,青宝已经走到床边,停下脚步,直直的看着雪歌,后者淡淡应了声,却并未伸手去接,不多时,青宝转身,走到紧闭的窗户边,抬手将药汁尽数倒进摆放在那里的盆栽之中,暗褐色的药汁缓缓渗入土壤里,茂密的绿色植物将其掩埋,完全看不出任何异常。
返身将药碗放回托盘中,再次走到窗边,道:“药味重了些,开窗透透气。”说着伸手将窗户打开,清新的空气流动,很快就将浓烈的药味驱散。
这些日子,青宝都会亲自给雪歌送药,而这药,多数都是倒进那盆之中的,雪歌本来还有些忧心,灌了那么多药汁,不知盆栽会不会死,不想它反而生长的越发旺盛,果然生命力真是顽强呢,居然能将药汁当做营养来吸收。
不过总有一些躲不过去的时候,比如容琛亲自给她喂药时,她就只能忍着将其全部喝下去。
这保胎药对她来说,并无什么特别的效果,但是自从知dào
她怀孕以来,容琛就将她照顾得无微不至,虽说从前就已经很好,现在的关心,更是上了一个层次,不由得让雪歌烦恼更甚。
因为她,不愿留下这个孩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