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老妇人被杀害的消息,雪歌脸色一冷,回身看着容奇,开口道:“太子,这几人的性命我要了。”
容奇淡淡一笑,道:“任凭容王妃处置。”
老妇的尸体被带到院落中,浑浊的双目大睁,里面充满了恐惧,身上满是伤口,一看就是被折磨而死。平凡的百姓,一辈子没有与官打过交道,当自己的丈夫被人杀害,自己只不过是想讨个公道,却被杀死在象征着公平公正的衙门里。
这个世道,真是让人有些难以捉摸啊。雪歌伸手将老妇的双目合上,此事她多有责任,若是她不管这事,或许老妇人咽下这口气,不与官争,就能保住一条性命。如果她不为了更大的利益,只为老妇讨个公道,或许她也能保住性命。
可是现在,她面对的,只是一具冰凉的尸体。
雪歌起身,抬头看了眼宽阔的蓝天。天下还有多少地方在发生着这种事,还有多少无辜的百姓丧命于昏官之手,他们心中所期望的和平与公正,什么时候才能来临,而他们心中的冤屈,又能去哪里诉说……
她在镜月可以插手政事,整顿超纲,但这是东南,她必须得隐忍,必须得装作什么都不知dào。片刻后,雪歌转身,看着容奇,认真的说道:“皇都府衙乃是整个皇都的象征,以守护百姓生命与财产安全为责,可是如今,草菅人命之事就发生在这块公正廉明的匾额之下,为非作恶之人正是吃着皇粮的人。我想太子应该会将此事如实禀报给皇上,请求严肃处理。整顿皇都风气的吧?”
容奇看着雪歌。听她这话。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当然,这皇都府衙确实该整顿了,连容王妃都敢抓,若是置之不管,下一次抓的,岂不是太子妃了,这王法写着可不是用来看的。”
听见这个回答,雪歌笑了笑:“那就劳烦太子了。”
思索了利弊。最终还是将那几人交由容奇处理,她只需yào
扮演一个受害人的角色就好,若是做得过多,恐怕会适得其反。
出了衙门,青宝跟上雪歌的脚步,歪着头问道:“太子怎么知dào
你在这里?”
雪歌笑笑,随口道:“我给他传了消息,让他来救我。”
听过这话,青宝思索了会儿,突然想起他们到达皇都府衙前遇到的一个人。那人险些撞到雪歌,现在一想。终于认出了那人,不是夜三还能是谁。不过好像化了妆,略微改变了些模样,自己匆匆一眼,只觉得有些熟悉,愣是没想起来是谁。
原来一切都在雪歌计划之中,只是那个老妇人的死超出她的意料。
张二牛夫妇的尸体,也会派人送回家乡合葬,欠他们的公道,终有一日,她会亲自送上。
经此一事,折腾一番过后天色已不早,雪歌觉得有些怪异,怎地自己胟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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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长大的每个人都不简单,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更多是因为利益而衔接,就像这次,容奇知dào
雪歌的目的,他来了,因为他也想从此事中谋取利益。
待得老皇帝殡天,容奇就是下任皇帝,对于东南朝政中的一些关系,雪歌还是略微有些了解的,以容奇的心智,是绝对不会允许皇都府衙这样的地方继xù
存zài
的。自己设计陷入其中,不过是为他提供一个机会,让他提前处理此事,处理得好了,还是大功一件,提升在皇帝心中的地位,对他有利无弊。
至于容琛嘛,能歇着就尽量歇着,平日事物本来就多,要是所有事情都交由他处理,那还不累死。
前几日听容琛说,前往靳山时老皇帝受了些风,感染风寒,身体不太好,御医时时守在宫中,不论怎么治疗,却始终不见好。
风寒?雪歌嘴角一勾,只怕事情没那么简单。近期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要说没有阴谋,她是不会相信的,不过不论事情如何发展,终归是朝着她期望的方向,她也就乐得静观其变,无需插手。
“公主,前面是月楼。”青宝突然出声提醒,雪歌回神,抬目望去,果然瞧见那栋装修别致的三层楼阁。
不知不觉,竟走到了这里。对于那个赖赖姑娘,雪歌心中有诸多疑问,便迈开步子朝月楼走去,一边道:“走得累了,去坐会儿吧。”
三人走进月楼,这个时间月楼里面人并不多,毕竟是茶楼,大家总不能喝一整天的茶而不做其他的事情。前来带领三人的依然是上次那个小厮,将三人带入二楼雅间之中,好巧不巧,依然是上次那个房间。
这月楼,一共来过三次,每一次都在这个房间,一模一样的位置。雪歌站在雕栏处朝下看,高台之上依然是上次那个被调戏的琴师,月楼之中,究竟隐藏着什么,那个舒赖赖,又是什么身份?
很快,茶水端了上来,雪歌在桌旁坐下,双臂撑着桌案,下巴搭在手臂上发呆,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自从早上张御医说她怀有身孕后,她就想了太多事情。
诶……真是烦心事一件接着一件,永远没有尽头。
茶香四溢,雪歌沉默的喝了口,感觉与她喝过的那些茶有些不同,又没品出特别的东西来,片刻后就放qì
了,她对茶本就不了解,多想无益,倒不如听听曲子,舒缓一下沉重的心情。雪歌视线随意的落在楼内顶端的建筑上,不经意的一眼,瞧见一个身影突然一闪而过。
雪歌立即坐直了身子,看着方才的位置,什么都没有,片刻后,将视线移到三楼楼梯处,不一会儿,一道身影从三楼走了出来,走下楼梯。
那人是个女子,身形清瘦,面貌也不如何出众,身着普通的服饰,并无特别之处。
雪歌双眸微眯,牢牢的盯着那个女子,轻声道:“你们看那个正在下楼的人。”提醒了句,青宝将视线移过去寻找着,流云则是本来就盯着那处,几乎与雪歌同一时间发xiàn
那人,冰冷的目光没有多少情绪。
“那个女人吗?怎么了?”青宝看了会儿,直到那个女人走出月楼,才开口问道。
流云接上她的话,答道:“那可不是一般的女人,还记得上次从永中返回皇都,中途遇到血煞截杀一事么?”
经他一提,青宝立即想起来,开始回忆。
“你跟去看看。”雪歌冲流云吩咐了声,流云点头,随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的退出房间。不多时,青宝终于开口,带着些疑惑:“当时那个女杀手给我印象很深,不过这个女人和她并不像,难道是易容了?”
“当然没有易容,这个女人并不是玄色。而是……玄色身边的那个丫鬟。”雪歌语气冰凉,视线转回到三楼的位置,却什么都看不到。
这栋月楼的装修和永中一模一样,三楼几乎完全封闭,下面的人无法看见里面的事物,她也从未上去过三楼,所以并不知晓上面是做什么的,那个女人,又为何出现在月楼?
两人安静的等在月楼之中,约莫半个时辰,流云归来,道了句:“跟丢了。”
雪歌点头,并不惊讶,在意料之中,流云离开的这段时间,她想透了不少的事情。一旁的青宝很是惊讶,皱眉看到流云:“竟然连你也会跟丢。”在她看来,流云就是个无所不能的全能高手,跟踪人这种事,没有人比他这种鬼魅的身法做得更好了。
可他跟丢了。
“走吧,回府。”
“公主您饿不饿,要不要吃了东西再回去。”出了月楼,青宝一看天这才发觉早已过了午饭时间。听得这话,雪歌顿时有种恶心感,摇了摇头,道:“没胃口,先回去吧。”
回到王府中,容琛还在书房,雪歌径直来到书房,刚刚走进,就对上容琛抬起来的目光,后者笑了笑,放下东西起身,来到她面前:“我让厨房做了些清淡的食物,吃些吧。”
雪歌微怔:“你怎么知dào
我没吃东西?”
容琛牵着她朝饭厅走去,边走便道:“皇都府衙闹出那么大的动静,你还能安生吃饭?”
“你知dào
了?”
两人走进饭厅,下人迅速将饭菜呈上,容琛为她夹些菜放在碗中,这才道:“罗城为官这些年来,对立之人不少,他做的每件事都有不少人密切关注着,为的就是有一天能够抓住大的把柄,将他的势力彻底打垮。你今天的作为,正好给了众人这个机会,不多久的时间,我这边就收到不下十份弹劾的折子。”
这就是雪歌所说的契机,不过结果比她想象的似乎更好些,不用容琛出面,自有太子和那些官员,相信这一次,罗家逃不过覆灭的命运。
“你打算怎么处理?”
容琛笑:“太子才是真zhèng
的正统,皇都府衙本该隶属于他下部,虽然如今并无明确分界线,不过理应交由他处理。”
听得这话,雪歌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这才端起饭碗吃了起来。容琛见她笑,勾了勾嘴角,道:“娘子不也是这样想的么,莫不是夫君我理解错了?”
“……没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