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将军定定地看了黄大人一眼,然后道:“此乃天子脚下,竟然有人敢纵火行凶,陛下自然是上心的,黄大人,将人撤了吧。”
黄大人不愿意,原本他和太子谋算着,事情一发生就立刻将李临抓了问罪,然后火速结案,将李临斩首示众,如此一来,这事情就过去了,案子也结案了。
不过就是一个穷酸学子,身后是半点势力都没有,便是与晋宁公府有一些关系,而且人家晋宁公府也未必会保他。
说不定他死了,晋宁公府的人心中还高兴,如此一来,温孝郡主也不用嫁他,另寻佳婿哪个不比这穷酸好!
可是没想到,昭王竟然掺合了进来,而且还禀告了皇帝!
这就很麻烦了。
黄大人犹犹豫豫的,却不肯离开,若是陛下真的亲自查这事,他和太子都要倒霉。
这是万万不行的!
这样一想,他便咬牙下定决心:“既然是办案,有人举报了看到李景元放的火,本官身为府尹,自然是要抓拿犯人归案的,昭王莫不是要阻拦本官办案。”
“便是不是他做的,作为本案的嫌疑人,本官也是有权将人带走的!”
杜将军脸色一变:“黄大人,你可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当然!”黄大人一派的刚正不阿,“不管是何人,只要在这地方上,归本官管着,本官定然秉公办理,决不可因着某位权贵的话徇私,杜将军,对不住了,本官今日定然要将李景元带走!”
“来人,将门给我撞开,若是有阻扰办案者,当场格杀勿论!”
“黄大人!”
“黄大人!”
“黄大人,我家三爷说了,这李景元可是我们晋宁公府上的未来女婿,黄大人若是要拿人,需得先等我们三爷来了再说。”苏珣派来的护卫硬着头皮开口,“若是真的要审查此案,也需得等我们三爷在场。”
“放肆,本官办案,岂容你们这些人插手,来人,将这些人给我带下去!”
小院门口的人闹成一团,黄大人的人想要撞开门进去抓人,杜将军带来的人则是去拦着,然后双方打了起来。
杜将军来的时候得了昭王的吩咐,万不可让黄大人闯进去真的将李临给抓进府衙里,若不然,大事不妙。
杜将军虽然不明白这其中缘由,但是只要是昭王的命令,他都是要遵从的。
既然黄大人不听,非要抓人,他也只能出手拦着了。
苏珣派去的人也上去帮忙,绥王府的人则是在其中浑水摸鱼,甚至不着痕迹地往黄大人身边挤去,逮住了机会就把拳头往黄大人身上招呼。
绥王府的人倒不在乎李临的生死,只是太子敢烧清风别院,惹怒了绥王,黄大人乃是太子的人,如今这个混乱的局势,当然是要借机将黄大人打一顿!
远游站在墙头,看着底下的混合打,咧了咧牙齿,抬头看去,正好看到了不远处一个墙头上,游纵之抱着佩剑站在那里,若不是他身上还有些烟雾弹留下的灰烬,还以为他是个绝世侠客呢。
远游轻哼了一声,虽然有些意动,想要与他再打一架,但是这个时候他却离不开,要是这些人真的闯进来,那就丢他老远的脸了。
于是他姑且忍了,心想着,等得了空闲,他定然要与他再打上几场的,好久没好好活动活动筋骨了,这小崽子也有点本事,可以和他比划比划。
底下的混战维持了进一刻钟(15分钟)的时间,黄大人不时地被人打一下,脚下鞋子丢了一只,官服的袖子被人砍断了半个,头上的官帽颤颤巍巍的,两只眼睛,其中有一只不知道被谁打了一拳,青了。
“啊啊啊!谁打本官!谁打本官!”
“手,本官的手!”
“谁踩本官!”
远游在墙头上看得一清二楚,不过他巴不得这老东西被打成残废,若不是他不好下去动手,这会儿他也跳下去逮着他打了。
老东西!
正在底下混战不休的时候,小巷外面传来了哒哒的马蹄声。
“陛下圣令至——”
“陛下圣令至——”
“诸位快快住手——”
“陛下有令,命京兆府尹即刻进宫面圣,不得有误——”
“陛下有令,命京兆府尹即刻进宫面圣,不得有误——”
“停手停手——速速停手——”
黄大人被打得不轻,原本他自己也想快点从混战之中跑出来的,可是总是有人将他挤入其中,不时地被打几拳,真的是痛苦不堪。
“救我——快救我——”
“快救救本官——”
来人是皇帝的亲信护卫周护卫,见到这样的场景,顿时也是觉得头大:“快去将他们分开!”
他身后跟随而来的护卫立刻应了一声是,然后快速下马,去将这一群混战的人分开。
在一番混乱之下,几方的的人马终于被分开,这会儿黄大人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两只眼睛各自被揍了一拳,青黑可怖,看起来极其狼狈可怜。
“嘶——嘶——”
周护卫看了他好些时候才将人认出来:“黄大人?!”
“嘶——是我啊”黄大人简直是要哭出来,真的是太遭罪了。
周护卫见他被打成这样样子,也是一阵无语,好一会才道:“黄大人,陛下召见,您还是整理一下,进宫面圣去吧。”
“现在?!”
“正是。”
黄大人不情愿:“可是那李景元”
周护卫道:“黄大人,陛下召见,即刻进宫,至于这李景元,陛下自有决断,黄大人,请吧。”
黄大人不愿意,可是如今陛下亲自派人过来让他进宫了,也容不得他不愿意了,于是他就道:“周护卫,请容许本官会府衙收拾一二,再随周护卫进宫,若是这副样子见了陛下,实在是失礼。”
周护卫看了他一会,点头:“可。”
黄大人松了口气:“多谢周护卫。”
此时的皇宫之中,皇帝正在与昭王喝茶下棋,太子被皇帝召了过来,也不问任何事情,只是命他跪在地上,让他好好反省,什么时候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再起来。
太子心中惴惴,心里料不准皇帝到底知道了什么事情,他要如何开口,才能安稳地过了这一关。
不多时,有人来报:“禀陛下,京兆府尹到了。”
皇帝抬头,手持白子在棋局上落下一子,声音淡淡:“让他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