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康熙三十八年十二月初

大雪纷飞，寒风刺骨。

九爷府，听音阁

一身绿色棉服的言姝抱着暖炉静静的站在窗边。

纷扬飘落的雪花渐渐淹没了地面上杂乱的痕迹，刺骨的寒风呼啸而过，被白雪覆盖的常青树霎时露出一抹绿来，为这个苍白的世界带来了一丝颜色。

“福晋”书亦将大氅披在言姝身上“这外头天寒地冻的，奴婢知道福晋您喜欢看雪，但也不能不拿自个儿身体当回事啊”

“小福子来了吗？”言姝瞥了眼絮叨的小丫鬟书亦

书亦道“来了，在前厅候着呢”

“樱桃，宣他过来”转身走到软塌边坐下，言姝端起桌上的热茶喝了一口“书亦，将这大氅拿开，屋子里用不到穿”

“嗻”樱桃福了一礼便转身出了暖阁

“福晋，对着窗口风大”书亦看了眼从窗子飘进来的雪花，冷气只窜进屋里，书亦劝道“福晋您不爱惜身体，奴婢可是在意得紧”

瞥了眼不听话的书亦，言姝算是看出来了书亦这丫头这一天天的就喜欢跟她唱反调，言姝知她是关心自己，“关窗”妥协的言姝伸手扯下身上的大氅“本福晋现在可以脱了吧？”

清秀的脸上顿时就浮上了笑，拿过大氅的书亦松了口气“福晋，晚膳想吃什么？奴婢去小厨房安排一下？”

“看着准备吧，清淡一点就好”低头喝着茶的言姝听见由远至近的逐渐过来的脚步声，抬头瞥了眼来人。

“嗻，奴婢这就去准备”书亦福了一礼后便下去了

跟着樱桃才进了屋，小福子弯身行礼“奴才见过福晋”

“起来吧”言姝看了眼小福子“我给爷绣了个荷包，你且拿回去给爷。这天气越发的冷了，小福子你是九爷身边伺候的人就要照顾好爷的身子，切莫大意了，我这福晋又不能常伴陪在九爷身侧，小福子啊，你可定要帮我看顾好九爷啊”一番情真意切的叮咛后，抱着暖炉的言姝状似无意的问了句“对了，近日怎么不见小成子那小太监来帮九爷传话啊？”

“禀福晋，奴才日日跟在九爷身边都仔细着九爷的身体，从不敢大意的”小福子脸上挂着笑，又道“奴才也有些日子没见过小成子了”

看小福子那样子确实不像知道成改改去了哪里的样子，虽说并没有抱多大希望，可言姝还是难掩心中升腾的失落。

“时候也不早了，也快该用膳了，小福子你且回去吧”言姝看着手中的暖炉，垂下来的眼睑遮住了眼中流露的失落。

接过樱桃递过来的荷包，小福子躬身道“嗻，奴才告退”

待到脚步声渐行渐远，垂眸盯着暖炉看的言姝这才抬起来了头，溢满失落的双眼直直的看向窗边“樱桃啊，去把窗子打开”

“嗻”立在言姝身后的樱桃闻言便乖顺的走到窗边伸手拉开了窗户

瞬间，刺骨的寒风顺着敞开的窗户窜进了屋里，火盆里的火苗被风吹的晃了那么一下，屋内原本渐渐升温的暖流瞬间就被冷风吹散了。

窗边的樱桃瑟缩了一下。

余光瞥见了丫鬟因为冷而瑟缩的样子，言姝看着窗外纷扬的大雪“你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大雪纷纷扬扬的下着，天地一片雪白，呼啸而过的寒风吹乱了雪花下落的轨迹。

皑皑白雪下，身披黑色大氅的胤禟撑着伞行走在雪白的天地间。

暹罗，日头高照，绿树成荫

穿着本土服饰的成改改和王小花走在异国他乡的人群里并不显得突兀，同样的服装让周围的人多了亲切少了猜疑。

街上热热闹闹的，街边的商贩们吆喝着卖着自家的东西，穿着清凉的男男女女们皆都是一脸笑意的来来往往。

“表哥”看了眼露出的半截胳膊，王小花还是觉得很不适应“这里的人怎么都穿的这么露啊？

闻言，成改改看了眼王小花身上那身清凉的衣服，上身是较显腰身的系扣白色中袖，下身是同款的露出脚脖的黄色九分裤，脚上穿着尖头小黑布鞋。王小花这身衣服看起来真的很现代化，只是那古色古香的包包头和这身行头就有些不搭了。

“没事，你看看周围的人不是都这么穿嘛”成改改捂着嘴笑，终于不用穿那么麻烦的衣服了，瞧瞧人家暹罗的衣服既好看又凉快。

“天儿热，不穿凉快点会中暑的”拍了拍王小花的脑袋，成改改的视线飘向了周围来往的人群，不同于王小花现代化的女装，暹罗的男人们不是穿着纱料长衫就是系扣上衣配过膝短裤，而成改改穿的就是白色的露着半截胳膊的纱料长衫。

捏了下王小花的脸颊，成改改笑“好了，小胖妞不要在噘嘴了，瞅着像个大青蛙似的”

康熙三十九年一月

九爷府，听音阁

言姝看着桌子上的盒子，里面放着块色泽晶莹剔透的玉佛，这是礼物，言姝给成改改准备的生日礼物。伸手拿出玉佛，言姝勾唇笑了下“改改，生日快乐，恭喜你又老了一岁”

清风苑

端坐在桌边的胤禟垂眸看着手中的圆币吊坠，摇曳的烛光下钢制的一块钱硬币闪过银色的亮光。

“爷”小福子弯着腰走进暖，身后跟着个提着食盒低着头的小太监

小福子躬身道“您要的面，好了”

“端上来吧”胤禟将手里的吊坠放进前襟里

提着食盒的小太监上前一步将食盒放在桌子，拿下盖子，两手小心的将盒子里的面端出来放在桌子上，然后麻溜的收拾好食盒又退到了小福子身后站好。

“下去吧”胤禟看着碗里的面

“嗻”两个小太监躬身行一礼后便转身出去了

烛光摇曳，拿着筷子的胤禟盯着桌上的面，轻声呢喃“成改改，去年的今天你允诺过的，每年的生辰你都会给爷煮碗面的，生辰礼物没有，面也不给爷煮，小成子你这个骗子”

暹罗，成改改租的小院里

四面透风的亭子里，木桌上的烛台熠熠生辉，成改改和王小花相对而坐。

“生辰快乐”王小花拿出藏在身后的礼物来“礼物，小小心意不准嫌弃”

“哈哈哈”笑呵呵的拿过礼物，成改改看着王小花“谢谢啊小胖妞，你送了什么我都喜欢”

“孺子可教，孺子可教”王小花很满意成改改的回答

看着手中的方形木盒子，瞥了眼嘚瑟的王小花，成改改有些好奇里面装了什么“宝贝，能拆了不？”

王小花点头“拆吧，拆吧，你肯定会喜欢的”

看了眼王小花亮晶晶的双眼，带着好奇的心，成改改打开了盒子，“九连环？”里面的东西她很熟悉，成改改没想到在暹罗竟然买的到九连环。

惊喜的拿出九连环，成改改问“小花，这东西你在哪里买的？”

看着成改改欣喜的样子，王小花就放心了“一个小摊子买的，见着稀罕就买下了，怎么样，我就知道你会喜欢的”

“喜欢，当然喜欢了，谢谢小花宝贝”拿着九连环的成改改笑嘻嘻的撅起嘴“来来来，亲一个”

赶忙躲开的王小花嫌弃的推开成改改的脑袋“男女授受不亲，臭表哥你离我远点”

无视王小花的嫌弃，成改改使劲往她跟前凑“就不，男女授受不亲不适用于我俩，因为啊我不是男人，是女人啊”

王小花炸毛了“女人也不行，离我远点”

康熙三十九年五月中旬

九爷府，听音阁

端坐在罗汉床上的胤禟双眼直直看着床上躺着的女人，旁边小福子低着头静静的候在胤禟身旁。

言姝躺在床上，旁边半跪着的中年大夫正低头认真的诊着脉。

“恭喜福晋，恭喜九爷，福晋这是喜脉啊”中年男人收回手，一脸喜色的恭喜道“九爷，福晋已有孕两个月”

闻言，胤禟面上一喜，瞥了眼身侧的小福子“赏”

“嗻”小福子躬身应到，随即看向中年男人“走吧，跟奴才下去领赏”

中年男人脸上一喜，跟着小福子走了出去。

胤禟看着床上的女人，言姝正好也看了过来，她的脸上是恰到好处的羞涩。

“都下去吧”胤禟的脸上带着笑，余光瞥了眼屋里的丫鬟们。

“嗻”脸上也挂着喜色的书亦樱桃和春意三个人福了一礼

待到三个小丫鬟出了屋门，胤禟脸上的笑顿时就消失了，上挑的凤眼对上起身坐起来的董鄂毓婉，道“爷的福晋准备何时小产呢”

言姝下床走到桌边，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言姝看向坐在罗汉床那里的胤禟“适才两个月，不急，九爷您可以着手英雄救美了”

看了眼正喝茶的董鄂毓婉，胤禟道“爷自有打算，就不劳福晋费心了”

“既然如此”言姝直接下了逐客令“那妾身就不送爷了，妾身有孕在身，须得好好休息”

“爷走了，福晋好好休息吧”被下了逐客令的胤禟只是看了眼面无表情的董鄂毓婉后便转身离开了。

康熙四十年九月，京城

行进的马车里，王小花掀开窗帘看着外边熟悉又陌生的景象，不禁感慨万千“明明才离开了不到两年，怎么感觉好似走了许久一样？”

敲了下扒着车窗的王小花的脑袋，成改改放下手里的盒子“行了小胖妞，这悲春伤秋的样子不太适合你”

被敲了脑袋的王小花松开窗帘，坐正看着对面长身玉立容颜俊美的成改改，王小花笑“表哥，你是不是忘了这回了京你可就得回九爷府里继续当差了”

“你这丫头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成改改看着王小花幸灾乐祸的样子，两年的时间过去了，当圆圆的小胖脸褪去了婴儿肥，小豆丁的身材也是抽条般长着，如今的王小花已然出落成了亭亭玉立的小美女。看着眼前漂亮的小丫头，成改改的心中顿时升起股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觉来。

马车晃晃悠悠的穿行在人群中，随着车身的震动而晃动的窗帘后露出成改改自豪又欣慰的俊脸。

月上西梢，成府

推开门，成改改惊讶的看着外边的富察宏鑫“多金你可以啊，我这前脚才刚回来，你后脚就找过来了”

看着面前温润如玉的成改改，富察宏鑫的脸上挂着笑“两年未见，三金可是日日在思念成兄”

“我看你思念的另有其人吧”成改改笑“行了进来吧，正好尝尝我带回来的异域美酒味道如何”

小楼

随成改改才进了小楼，富察宏鑫就看到了那一桌子卖相极佳的菜色，和端着碗出来的亭亭玉立的少女，“小花？”富察宏鑫一时没敢认

王小花看着眼前许久未见过的富察宏鑫，轻轻一笑“钱好多，你这是又来蹭饭了？”

“不止蹭饭，这厮还欲在蹭个酒”拉着愣神的富察宏鑫坐下，成改改冲王小花眨眨眼“满园春色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

回过神来的富察宏鑫看着身边坐着的成改改“成兄在说什么？”

看了眼富察宏鑫红透了的耳朵，执壶倒酒的成改改勾唇一笑“这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王小花瞪了一眼胡说八道的成改改，冷冷道“吃饭”

“得令”看了眼冷下脸的王小花，成改改将倒好的酒递给富察宏鑫“多金你尝尝这酒，可是合口味”

垂眸看了眼杯子里泛白的酒，鼻间全是香甜的酒气，富察宏鑫眼中闪过困惑“这酒为何是白色的？”

端着杯喝了口酒，“这是暹罗的椰子酒”成改改看着富察宏鑫“先尝尝”

富察宏鑫也是好奇这乳白色的酒是何味道，举着杯子便仰头喝下，口腔里顿时弥漫着股香甜的酒气，富察宏鑫眼前一亮“这酒虽甜，可却唇齿留香”

“是吧”成改改一笑“吃菜吃菜，这两年小花厨神的厨艺可是越发精湛了”

“小花的厨艺自是好的”富察宏鑫笑望向对面的王小花

翌日，成府

起了个大早的成改改收拾妥当后拿起昨晚上收好的包裹便下了楼，就看见堵着门的王小花“早，真难得你这懒丫头今儿个起这么早”

“早”王小花倚着门框看着下了楼的成改改“表哥，饿死了，我们吃馄饨去吧”

“呵”成改改笑了笑“确实好久没吃过了，还真的挺怀念的，走吧”

九爷府

听音阁

进了屋子，书亦便直走向窗边“福晋，小成子求见”

闻言，盯着窗外发呆的言姝眼中顿时闪一抹喜色，垂在两侧的手紧紧地握成拳才压下了言姝激动的心情，深呼口气平复了下心情，言姝才道“宣他进来”

“嗻”书亦转身走了出去

跟着书亦进了屋的成改改躬身行了礼“奴才小成子见过福晋”

背着成改改的言姝直接道“书亦，樱桃，你们先下去吧”

“嗻”书亦和樱桃福了一礼便转身离开了

听着两个小丫鬟渐行渐远的脚步声，言姝这转过身来看向成改改“改改”

成改改看着董鄂毓婉略显苍白的脸色，原本正是花一般的年纪如今却憔悴到如此地步，成改改心下顿时有些心疼。

从富察宏鑫的口中，成改改知道了这两年发生的事，九福晋有孕后被九爷带回来的女人害的小产，府里的女人也是一个个的增加，最初恩爱的夫妻俩也变成了如今这般的相敬如宾，果然最是无情帝王家，成改改叹气“婉婉你还好吗？”

看着成改改眼底的心疼，言姝的心下顿时松了口气，两年的别离让言姝意识到她若是继续做董鄂毓婉，成改改并不会因为董鄂毓婉而停留，她只有做回言姝才可以时刻牵绊着成改改的心。

正好眼下有现成的好借口，九福晋意外小产伤心欲绝下，她言姝就莫名其妙的穿了过来。这个可以正大光明和成改改相认的借口是言姝布的局，这局一布就是两年。以为自己有龙阳之好不想碰女人的胤禟和想正大光明的和成改改相认的言姝就这么一拍即合的导演了这出后宅狗血大剧。

几步走到成改改身前，言姝颤抖的双手握着成改改的手，声音里带着哭腔“改改，我不是董鄂毓婉，我是言姝”

“姝姝？”闻言成改改一愣，随即脸上便是一喜“姝姝真的是你吗？你是怎么变成董鄂毓婉的？”

成改改的反应让言姝知道她赌对了，抛开爱情这一因素，成改改是真的很在乎很在乎她的。言姝拉着成改改走到桌边坐下，颤抖的手连壶都拿不稳当。

“我来倒”成改改一把抢过茶壶，拿了个杯子倒满了水后递给言姝，细声叮咛“慢点喝，茶有些热”

双手抱着杯子，言姝低头小口小口的将杯子里的水喝完后才仿佛活过来一般，将杯子放在桌子上，一把拉着成改改的手“改改，你知道嘛刚来这里的时候我有多害怕，刚醒过来的时候我只觉得肚子好痛，好痛，身边的人也都是陌生的面孔，这里我谁都不认识，我好怕，我真的好怕，若不是你画的那些书，我根本就撑不到现在，改改你去哪了？为什么现在才回来啊”

抱着低声啜泣的言姝，成改改像以前言姝哭着躲在她怀里时一样抬手轻轻的拍着言姝的背部，口里还温柔的说着安慰的话“好了姝姝别哭了，是我错了，不要怕，我回来了，再也不会丢下你不管了，这里你并不是谁都不认识的，你还有我”

清风苑，书房

放下书的胤禟瞥了眼面前低头站着的成改改，冷哼“你还知道回来”

笑的跟朵花似的成改改讨好的将一小包裹放在书桌上“九爷您大人有大量，就不要和小的我计较了”

“何物？”胤禟瞥了眼成改改放在桌子上的包裹

“生辰礼物，每年的礼物我都给九爷准备了”成改改伸手解开包裹，里面是两个做工精良的木盒子。

垂眸看着桌子上的木盒子，胤禟的脑海里瞬间闪过那年他帮胤俄找寻贺礼时打开盒子后的钥匙惊吓和纸条惊吓。看了眼盒子，胤禟望向成改改“这里该不是放着纸条或是钥匙吧？”

闻言，成改改想起了那年因着好玩才借着十爷贺礼搞的那个寻宝游戏，摸了摸鼻子，成改改不明所以的笑了笑“爷，您在说什么？”

看着什么都不知道的成改改，胤禟才想起来成改改又不知道他和胤俄也一起参与了寻找贺礼的队列。胤禟看着成改改“没什么，这礼物现在能看吗？”

“可以可以”成改改将盒子一次推到胤禟面前“这是九爷您的东西，您想怎么样都可以的”

看着成改改脸上一如既往的假笑，胤禟低头看向桌子的盒子，微微勾起的嘴角扬起好看的弧度。伸手打开左手边的盒子，里面装这个看不出什么来的奇怪物件。胤禟又伸手打开右手边的盒子，盒子里装的东西他是认得了，看起来像是扳指，只是这个扳指看起来更窄更薄一些。

心下虽然有着收到生辰礼物的欢喜，可是这礼物胤禟却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这点就让胤禟不开心了。看着成改改，胤禟指着左边的盒子的东西“小成子，告诉爷这是何物？”

见胤禟指着装着九连环的盒子，成改改笑着拿起九连环顺手就开始解起来“九爷这个是九连环，很好玩的”

胤禟只看见成改改细长的手指来回穿插，却没看清成改改是怎么做到的，眨眼功夫那片刻前还连在一起的东西现下就已经分开了。胤禟一愣“你是如何办到的？”

拆开了当然接下来就要重新弄回去了，成改改看了眼蒙圈的胤禟“这个啊，很简单的，等我装回去了就教九爷你怎么玩这个”

看了眼在那里摆弄九连环的成改改，胤禟拿起细了一圈的扳指问成改改“这又是何物？扳指吗？为何如此细？”

麻溜的装好九连环，成改改看着胤禟手里的戒指，本来这戒指是一对的，一个是给胤禟的，另一个是给婉婉准备的，不过婉婉的那个已经没机会在送出去了，故在来书房送礼物之前，成改改拿出了另一枚戒指。

“这个是戒指，不是扳指”成改改指着胤禟大拇指上的扳指道“扳指是戴在大拇指上”，成改改拿过胤禟手中的戒指，拉过胤禟的手，将戒指套进了胤禟的无名指“这个戒指是戴在这个手指上的”

胤禟的手下是成改改带着凉意的手指，胤禟的眼中是成改改垂下的眸子，黑而卷的睫毛，挺直的鼻梁和微扬起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