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正扬有没有这疯不知道,但裴山乾疯了。
砰砰砰……
病房里裴山乾将手边能摔的都摔了干净。
整个病房阴沉沉的透着一股压抑。
裴斐不知道怎么劝说父亲,只能安静的陪着。
可裴山乾看着儿子这样,更是气不打一出来,“他把你赶出来了?”
“没有。”裴斐摇头,手中拿着一只苹果安静的削着。
“既然没有,你就早早回公司,别杵着,我们还有机灰……会。”即便是到说话都有些漏风,裴山乾还是不甘心。
裴斐听此,手上的刀不小心重了下,果皮断掉,面上闪过一丝遗憾,抬头看向父亲,“爸,我们已经输了。”
“哪又怎么样?”裴山乾不服。
“输了就要认输。”裴斐知道这话会让父亲不高兴,但这些年他如同父亲的傀儡一般,一切都在按照父亲的意愿做事,如今裴氏的事情尘埃落定,上次绑架林夏清也失败,他觉得有必要劝父亲一声。
既然输了就要输得起。
裴山乾非常生气的看向裴斐,“泥在教我做事?”
“我不是这样意思。”裴斐听到父亲的带着严厉的质问,下意识的解释,可解释完又暗暗叹了口气,这么多年他已经习惯听从命令。
但裴山乾却不罢休,左边不能动弹,让他的脸一边有表情一边没有表情,此刻听了儿子的话,斜着眼睛在裴斐脸上逡巡了一遍,“不是最好,明天你就去公……公屎”
“是。”裴斐低头应了一句出了病房。
只是没想到一出去就看到裴正扬,“你来做什么?”
“来来看看三叔。”裴正扬对上裴斐的目光,耸耸肩。
裴斐认真的看着裴正扬,来看三叔?怕是想来气死他爹吧。
不过他没父亲对四叔一家那么浓厚的恨意,相反比起裴正扬,他反而觉得他和父亲的手段有些下作。
尤其是帮助霍姝绑架林夏清……
裴斐没有见过林夏清,却多少听说过那个女人的事,知道裴正扬已经跟对方分手,那女人也搬出了月湖庄园,眼下见裴正扬神色淡然,不知道对他影响多大,又想到病房里刚发完脾气说话都不清楚的父亲,迟疑了会,“我们先谈谈?”
裴正扬看着这位一起长大的堂哥,微微挑眉,“嗯?”
“我们是一家人,不能说血浓于水,但到底都姓裴,你放我父亲一条生路,我可以帮你。”裴斐看着裴正扬的眼睛,说的认真,只是说完才想起严格算起来其实父亲和他都不姓裴。
裴正扬听了却轻笑一声,“裴澹也姓裴。”
“你知道不一样的。”裴斐镇定的回,他奶奶才是裴老爷子的亲妹妹,而裴澹的爷爷,跟裴家始终隔了距离,尤其还牵扯子嗣之间的阴谋。
裴斐的话裴正扬懂了,只是经过这么多事,他看的最淡的便是血缘,“我更想知道你能为我做什么?”
“我知道裴澹进克罗夫特家族的原因,这个够吗?”裴斐认真的看着裴正扬。
“呵呵。”裴正扬听完轻笑一声,“这种事情你觉得有时间我会查不到?”
“我知道你可以,但克罗夫特家族在F国,你在欧洲虽然一直有布局,可终归鞭长莫及,我若愿意为你亲自走一趟釜底抽薪呢?”裴斐的语调没什么起伏,一张同裴正扬有几分相似的面容上,带着一贯的儒雅自信。
裴正扬再次笑了,只是这次笑的真诚许多,望着裴斐,“期待看到你的诚意。”
“也请二少手下留情。”裴斐虽然这么说,可语气里没有丝毫的卑微。
裴正扬不置可否,指了指他,“现在可以让开了吗?放心我这人一贯以孝为先,不会气死三叔的。”
“谢谢。”裴斐信了他的鬼话,但也知道裴正扬这是答应了他,道了声谢侧开身子,看着裴正扬进了父亲的病房。
虽然知道裴正扬见父亲必不是什么好事,但事情走到这个地步,裴正扬没个杀手锏,父亲未必会停手,到时候只会成为裴澹的马前卒。
之前他听从父亲,是为了他们家奔波,可父亲若是和裴澹联手,那就未必了。
而比起裴澹,他更愿意为裴正扬让路。
“倒也不必。”裴正扬说完推开裴山乾的病房门,直接走了进去。
裴山乾以为裴斐又回来了,“不是说让你泥……出去!”
说到一半裴山乾发现来人没动,艰难的掀开眼睛发现竟然是裴正扬,顿时暴躁的险些从病床上滚下去,哪里还有之前的伪君子形象,俨然像个喜怒无常的糟老头,带着几分这垂死挣扎的味道,“裴正……扬,你来干什么?”
“自然是探病。”裴正扬忽略掉裴山乾的话,让宋晓将东西放下,然后真诚的看着半身瘫痪的裴山乾,轻叹口气,“三叔以后还是要少动怒,对身体不好。”
“泥……泥似来看我笑话的吧?滚,泥以为我这就输了?做梦,我似不会……蜀黍的!”因为激动,裴山乾说话漏风漏的更厉害。
“叔叔?三叔严重了,阿扬怎么能当您的叔叔?”裴正扬一听,一本正经的回答。
裴山乾本来就因为半身不遂暴躁无常,眼下裴正扬居然还用这个取笑他,顿时面色发青,用右手指着裴正扬,“你……泥泥敢戏弄窝……窝……”
“好了三叔,别激动,我来就是看看您。”看着病床上早没了之前气度形象的裴山乾,裴正扬也觉得欺负老人挺没意思的,朝着身后的宋晓招招手。
宋晓立马将一沓文件递给裴山乾的床头。
“这是甚么?”裴山乾伸手去抓。
裴正扬耸耸肩,“原本想跟三叔好好聊聊,不过三叔生了个好儿子,所以就省了,祝三叔早日健康。”
说完裴正扬绅士优雅的朝着裴山乾微微一笑,然后转身离开。
出病房的时候听到啪嗒一声,微微耸了耸肩。
等他们离开,裴斐重新走进病房,看着脸色发青,却异常安静的父亲皱眉捡起掉在地上的文件,只是随手翻看了几页,手指轻颤的合上文件,“父亲,这……这是真的?”
裴山乾一言不发,再没了之前的嚣张气焰。
而他这样,裴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只暗暗庆幸自己刚才先示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