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柴瑞刚这般绝望和近乎崩溃的话语,余文生大骇,心道这下完了,二舅生出这般念头,说明意志力还是不够坚韧顽强,又怎么能挺得过去这最为苦难的时间段呢?
虽然说他现在连自杀的能力都没有,但意志力不够坚定,又怎么能够和体内真气形成共通修复精神线路呢?到头来还是一个精神崩溃脑死亡,彻底挂掉。这可不行,贫道费了这么多功夫,岂能失败?想到这里,余文生顿时有些怒其不争地呵斥道:“放屁!你还是堂堂中将,荣誉军团的总司令呢,这点儿苦头都吃不得吗?”
这般呵斥,便如醍醐灌顶般,令柴瑞刚情绪的波动,果然减弱了许多。
但他还是痛苦万分地说道:“文生,你不知dào
,太痛苦了,没有希望,没有光明,什么都没有!啊,对了,你来了,你陪我说说话,你不要走,文生,别走……对了,文生,你是怎么和我说话的?我怎么可以说话了?我看不到你,这,我是不是已经死了?这里就是地狱吗?你怎么会在这里?”
柴瑞刚的思维和话语显然已经凌乱了。
余文生厉声喝道:“这是在你的大脑中,你还活着!”
“什么?”柴瑞刚愣了愣,随即惨嚎道:“是啊,我还活着,好痛啊!文生,快,杀了我,求求你杀了我!”
“柴瑞刚!”余文生大吼,干脆施展出了驭兽术以道音来震慑柴瑞刚已然生出的凌乱心魔,大吼声顿时在其脑海里如炸雷般响彻,直震得柴瑞刚剧烈波动的情绪顿噤若寒蝉瞬间降低到冰点,可算是冷静了下来。余文生这才严肃地说道:“现在,我实话告sù
你,只要你的意志力够坚定,细细地去感知自己的身体,回想着自己以往的能力,坚持不懈,不放qì
将来会成为战神的信念,那么,等你挺过去这段最艰苦难熬的日子之后,你,就会成为一名战神!”说到这里,余文生稍稍顿了下,随即态度和缓地说道:“你应该知dào
战神洪真吧?他能够成为战神,当年所承shòu的痛苦,比你更甚百倍!”
柴瑞刚的情绪波动再次平静了些许。
“你会成为战神的!”
“不要放qì!”
……
余文生的意念力从柴瑞刚的脑海中退了出来,轻轻吁了口气。
没想到,人类的脑部意识沟通,比猛兽更容易。先前余文生一直认为,人类头脑最为发达,意识思维复杂,防御性极高,想要进行纯意念力的沟通会非常难,却疏忽了由于人类的语言和思维相同,而且智慧等级高,反应敏锐,判断力清晰,所以只要意念力进入脑部意识,就可以迅速进行沟通。
他更没想到,驭兽术中的道音,竟然能够压制心魔。
看来这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大抵便是此意了,道术天生克魔性。
不过,要轻易做到这些,以余文生目前的道行还是很难的。所以必须有一个先决条件,那便是余文生能够在对方不加抗拒的情况下,才能够将意念力裹夹在本元中,渡入他人脑海里。
“能帮的,都已经帮了,如果这样柴瑞刚还无法挺到最后,那么最终脑死亡彻底挂掉,也就怪不得别人了。”
余文生摇摇头,转身便要离去,却愕然发xiàn
夏韵出神地看着自己,一双漂亮的眸子里竟然还隐隐含着某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所谓……情愫的东西?这,这让贫道多不好意思呀,贫道还是处男哎!
被余文生纯真又疑惑地用询问的眼神看着,正在想入非非刚刚回过神儿来的夏韵已然掩饰不过去自己刚才对余文生别样的关注,顿时霞飞双颊,轻咬着朱唇低下头去,双手在洁白的护士裙边捏来拧去,还有些紧张般抬起眼皮偷偷瞄一眼余文生,又急忙躲闪开来,于是俏脸越发红,红到了耳垂,端的是楚楚可人。
这是干什么?
这是对贫道的诱惑吗?
病房,护士,制服,还有丝袜……太明显了!
这是挑衅,简直不可饶恕!余文生的小心肝儿砰砰急跳,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蹦出来了,他毫不掩饰地上下打量着夏韵,一边暗暗地下决心:“如果她要对贫道用强,贫道就,就从了她!”
夏韵一时间也不知dào
该说什么了,她能够感受到余文生那火热的,又充满天真纯洁困惑的目光。
她尴尬得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于是这处病房的内室里,忽然间就充满了一股令人心神荡漾的暧昧气氛,来得是如此突然,又如此的自然。
“姐姐,你怎么了?”余文生终于忍不住开始提醒对方——抓紧时间,别磨蹭,你再不行动的话贫道可就要走了,有道是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虽然这里是特护病房,但贫道不会介yì
的。
“啊……”夏韵吓了一跳,惊慌失措地摇着头说道:“没,没怎么。”
余文生心中暗暗感慨女人为何如此虚伪,一点儿都不爽朗率真,罢了,贫道便再给她些鼓励吧。想到这里,余文生凑过去,极为亲昵地把探着身子将脸部和嘴角凑近了夏韵的耳畔,柔声道:“如果没什么事,那我先走了啊。”
“好,好的。”夏韵结结巴巴地说道,感受着余文生开口时热气喷在耳根和脖颈处,热热的,痒痒的,夏韵浑身都有些酥麻,心中干脆地做出了一个决定,如果他要,我今日便给了他。
“我真走了啊。”余文生再次说道,心中已然有些不耐烦。
“哦。”夏韵侧头,低首,红着脸,心想这余文生真真是讨厌,这般情形下,还,还调戏人家。
余文生怒了!
贫道都已经如此主动,近乎于明示般的暗示了,竟然还想着……
难道她想让贫道主动?
太可恶了!
贫道如此清纯之人,脸皮如此之薄,她竟然好意思让贫道在这种事情上主动?
余文生迈开步伐从夏韵的身旁走了过去,同时心里有些不忿,感觉被调戏后吃了好大一亏,差点儿没忍住在夏韵那紧绷绷撑起护士裙的翘臀上摸一把。
巧合的是,这一刻夏韵发xiàn
余文生突然要走,顿时有些不明所以,惊慌失措地误以为是有人来了,便赶紧转过身……然后,余文生那只随意拂来要行那不轨之事,却被他强行克制住的右手掌,就按在了夏韵的那里!
按在那里了啊!
“呀!”夏韵惊呼一声,急忙后退两步。
余文生站住,目光直勾勾盯着夏韵,然后,他克制不住般豁然冲了上去。
夏韵一下子闭上了眼睛,心儿悬到了嗓子眼儿里,砰砰直跳:“在这里做,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这个念头刚刚想起,她却发xiàn
没有等到猛烈的拥bào。
一阵风拂过。
夏韵有些失望地睁开眼睛,却见余文生已然从她身边冲过去,整个人几乎要扑到敞开着的疗养舱上了。他左手撑着疗养舱外壁,右手伸进疗养舱内以掌心按在了柴瑞刚的胸口处,神色严峻地说道:“别动!”
夏韵心里一惊,职业的本能让她迅速看向旁侧的体征监测仪,只见监测仪上清晰地显示着——柴瑞刚,醒了!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夏韵立kè
跑过去,伸手按在了疗养舱旁的警报器上。
嘀,嘀,嘀……
此时的柴瑞刚面色红润,脸上更是隐隐有热气蒸腾,他睁开了眼睛,唇口极为缓慢地轻轻开阖,却说不出话来,但他的双眼中却透着凌厉慑人的炯炯神光。哪儿像是一个重伤在身从植物人状态刚刚苏醒过来的患者?
余文生不知dào
柴瑞刚现在的精神状态到底是什么样,也没想到柴瑞刚突然间会苏醒过来,所以他也不敢轻易将自己的意念力和本元探入其体内查看状态。然而即便是将手按在柴瑞刚的胸口处,也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他体内澎湃的力量汹涌着,似乎随时都会冲破人体皮囊的束缚。
“二舅,你别激动,先冷静下来,不要急于说话……”
“调息,冥想,控zhì
住体内真气!”
余文生心中不安起来,因为柴瑞刚体内那种真气澎湃的力量似乎越来越活跃,竟然以肉眼可及的幅度,撑得柴瑞刚的皮肤如波浪般开始缓缓起伏。
“快,稳住!”余文生大喝一声,眼睛豁然睁大,他猛然收回右手后退半步,随即将左右手合拢一起掐出一个诡异的手诀,然后又迅速上前,双手使劲按在了柴瑞刚那急速起伏波动的胸膛上。
嗡!
颤音响起。
夏韵被这一幕惊呆了。
她眼睁睁地看着柴瑞刚的身体皮肤开始出现剧烈波动,随即余文生掐出诡异的手诀按在了柴瑞刚的胸膛上,然后,就是一阵如滚雷般的闷响,随着声音响起,眼睁睁看着柴瑞刚的体表以余文生的双手为中心点,向四周扩散开层层如涟漪般的纹路波动,滚滚而下,渐趋平静。
紧接着,那股纹路波动竟然延伸出了体外。
咔嚓嚓!
整个疗养舱瞬间迸裂出无数道缝隙,随后哗啦一下碎裂散落下来。
几乎是疗养舱碎裂散落的那一瞬间,余文生双手错开,一下子揽住了柴瑞刚赤着的身体陡然拽了出来,从而避免了他的身体被疗养舱的碎片伤及。然后余文生大步后退,转身将柴瑞刚的身躯放在了旁侧的病床上。
夏韵急忙走过去要对柴瑞刚进行身体检查。
余文生双手掐出不同的诡异指诀,在柴瑞刚的身体上点来按去的,一边头也不回地厉声呵斥道:“出去!”
“啊?”
“出去,没有我的许可,任何人不要进来!”
“啊,好,好!”夏韵几乎是下意识地答yīng
下来,急匆匆走了出去。直到走出特护病房将房门关上后,夏韵才豁然从惊惧中醒过神来,发觉自己后背已经湿透,手脚冰凉,寒意十足。
刚才,余文生身上迸发出的气势,太骇人了。
两名医生急匆匆地赶来,看到夏韵竟然有些恍惚和惊惧地站在门外,神态呆滞,不禁愤nù
叱责道:
“夏韵,柴将军怎么了?”
“你在外面干什么?”
一边呵斥着,他们就要上前推门进入病房。
夏韵激灵灵打了个寒颤清醒过来,急忙伸开双臂挡住房门,惊慌失措地摇着头说道:“不许进去,余文生教授在里面,他吩咐的,任何人在未经他许可的情况下,不得进入病房内……那个,柴将军好像,好像醒了!”
“醒了?”
“什么?”
“不让进去?”
两名医生全都愕然——他们接到过上级的命令和指示,在这里如果余文生有吩咐和指示的话,他们必须无条件服从。可现在的情况是,柴将军从昏迷状态苏醒了!作为他的特护医生,不进去看看怎么行?
尤其是,余文生自己在里面!
他为什么不让别人进去?
有何居心?
柴将军如果有什么意wài
的话……想到这里,两名医生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随即其中一名医生正色呵斥道:“让开,我们必须为柴将军的身体安全负责!”
与此同时,另一名医生挥挥手,示意旁侧的两名警卫人员,随时准bèi
应对有可能发生的变故。
“不行,你们不能进去!”夏韵几乎要哭出来了。
两名医生却是冷着脸将她拽开,然后推门大步走了进去。
夏韵急忙想要跟进去阻拦,在门口处却又想起了之前余文生那背对着她的身影,以及,他开口呵斥时,浑身散发出的那种无形无质的骇人气势。于是夏韵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站在门口没有进入。
两名医生踏步进入病房,绕过屏风,大步冲进了内间。
病房内。
赤身裸-体的柴瑞刚正躺在病床上,他浑身通红,似被烤熟了般,体表蒸腾着肉眼可及的丝丝缕缕热气。穿着一身怪异服饰的余文生,则是站在病床旁边,他双眉紧皱,神色冷峻,双手不停变换着诡异的指法手诀,在柴瑞刚的身体上或拍打或按压或以指尖点戳,其速度飞快,手指变幻间如穿花蝴蝶翻飞,令人眼花缭乱。
噼里啪啦的声音不绝于耳。
与此同时,似乎他那快速的动作也带动了古怪的若裙装般的服饰,大袖舞动,衣衫轻轻鼓荡,淡蓝色的行云流水纹络更是如活了般在余文生身上流动。
这时候,余文生处于高度紧张之中。
他的内心中,不断默念各种复杂的术咒,配合变幻的手诀,精准无比地在柴瑞刚身上击打着——柴瑞刚体内那些早已经均均匀分布散开平静下来的真气,突然间变得狂躁不安,疯狂涌动并且大有不断增长的势头,竟然开始冲击体表。所以,余文生必须重新启动当初做手术时,为了确保柴瑞刚的生机不断而在其体内布下的那些阵法,阵法一旦运转,就能够将狂暴的真气大量牵制住。然而由于柴瑞刚体内真气已然遍及到每一处,所以阵法每每刚一开启就会被汹涌的真气堵塞。
这时候,就需yào
余文生再次重新开启。
但余文生担心自己被那些强dà
的真气反噬,所以他不敢直接渡入本元进行对阵法的控zhì
,只能不间断地拍打来延续阵法的运转,自己也不至于被那些真气通过身体的接触而反噬侵袭。
高强度的意念力集中和本元调动,使得余文生的中枢魄与六腑周天内,本元滚滚沸腾,已经提升到了极限状态,并且尽最大限度地通过四肢将本元释出体外,借助自身所穿道袍上的阵法护持,确保释出的本元不会消散在空气中,同时能够和道袍一起保护自身安全,以便于万一压制不住柴瑞刚体内真气,柴瑞刚的身体忽然间自爆时,在强dà
的真气爆fā
冲击下,自己多一些活命的几率。
现在,柴瑞刚的体表已然有丝丝缕缕的真气渗透出来。
而余文生全身上下,亦是本元鼓荡,道袍上的阵法运转,与天地沟通相参,四周灵气汇聚,气势浑然天成,无形中又从外界向柴瑞刚的身体表层施加了一层均匀的压力,从而起到了一定的护持作用。
围绕着两人的空气中,形成了一股无形无质,却能被人清晰感知到的危险的势!
不能靠近!
这是两名医生感应到那种恐怖的“势”的存zài
后,心头本能地生出来的念头。但是职业的本能和他们的好奇心冲动,却让他们对未知和似乎虚无的感觉嗤之以鼻,稍稍的惊讶停滞之后,便同时大步冲了上去。
“余文生,你在干什么?”
“让开!”
两名医生呵斥的话音刚刚出口,并同时把手伸向了余文生,试图抓住其肩膀和衣衫,将其拉开。
然而他们的手在距离余文生还有一尺的距离时……
嘣!
一声爆裂的响声。
“啊!”
两名医生几乎同时惊呼出声,随即如两条麻袋般倒飞而起,嘭嘭同时撞在了内室门两侧的墙壁和门框上,撞得七荤八素摔倒在地,当即蜷缩着浑身抽搐,感觉全身骨头都断了般惨嚎痛叫。
外面夏韵和两名警卫人员听到室内的声响,便再也按捺不住,急忙冲了进去。
还在病房外间,夏韵和两名警卫就看到了内室门里的情景,只见两名医生躺倒在地上痛呼惨叫着,浑身抽搐,模样凄惨至极。
最里面,穿着古怪服饰的余文生依旧在飞快地做着诡奇的行为。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