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真有他的，家一直是他的执念。”

默默的放下手中的酒杯，林凝轻叹了口气，整个人没了先前的肆意，温和了不少。

“是这样，毕竟他拥有过，他以前很幸福。”

林红笑着点了点头，不等林凝开口，接着说道。

“有件事你不清楚，我们其实是需要激活的，我们其实是有面板的。”

“激活？什么意思？”

“只有林宁才能激活我们的相关信息，才能开放全功能。”

第一次见林宁时，那句02助理林红，请激活相关信息。

林红的个人面板上，至今还在。

“面板呢？”

思绪中，系统界面宿主的名字清晰可见。

回过神的林凝，轻轻的弹了弹手边的酒杯，到也没多慌乱。

“系统面板，包括宿主，姓名，等级，职业，物品……我共享给你，你自己看吧。”

“看到了，你的职业物品居然是记事本，我一直以为你兜里那个小本本是随便买的。”

“宿主的姓名，你一定也看到了。”

“看到了，是他。呵，系统是他的，你也是他的。”

事实就在那，谁也改变不了，也不需要改。

林凝笑着咬了咬唇，原本端坐的身子，挺的更直了。

“系统？”

“呵呵，他和你一样，这里也有个系统面板，不然你们是哪来的。”

淡粉色的美甲，轻轻的点了点自己的眉角，林凝自嘲的笑了笑，轻声道。

“谢谢，这件事儿，他从没对我说起过。”

“这没什么，他比你想象中要胆小的多，也敏感，疯狂的多。说真的，有时候连我都觉得他有被迫害妄想症，有时候连我都觉得，他很极端。”

“胆小，敏感我知道，疯狂，极端我不太明白？”

“这要从我的出现开始，要听吗？”

“我挺想知道你是什么时候有自己意识的，他应该也想知道。”

网上类似第二人格的案例有很多，林红先前有过了解。

这会儿林凝既然肯说，林红自然不会拒绝。

“那晚在书房，当得知父母的离婚是假，牺牲是真，他就已经有了自我毁灭的倾向。”

“自我毁灭？”

“他其实骨子里一直挺恨他父母的抛弃，挺恨他父母各自组建家庭还都不要他。所以他至始至终不愿跟父母联系，即便有能力，有钱，有了你们，也从没想过去见父母一面。”

轻抿了口杯中的烈酒，林凝舔了舔唇，实话实说道。

“离婚的家庭很多，我私下看过不少案例，像他这种也不是没有。”

“所以我说他很极端，不是好就是坏，不是生就是死。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这么久以来，他心里除了你，除了一猫，一狗，没有任何人。”

“杨姗姗，莎莎，都没有？”

“没有。”

“宁忠军呢？他外公，他对家人有多渴望，你比我清楚。”

“没有。他18年的记忆里除了父母，对亲戚的认识，仅限别人家……他记忆里的年夜饭，他记忆里的大小节日都是一家三口……他记忆里压根就没有爷爷奶奶，就没有外公外婆，舅舅，小叔，等等，等等这些别人家有的亲戚，他一个都没有，他只有父母。”

“这……”

最平淡的语气说着最平淡的事，然而就是这些话，却让林红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所以当林楚叫人拿枪指着他的时候，他压根没犹豫，就叫林东把他杀了。所以当他觉得林家要报复自己的时候，他连夜叫零把林家的第三代都杀了。”

“这……”

“他甚至想过把林家灭门永绝后患。”

“所以你说他有被迫害妄想症。”

“是，也不全是。林家老太太侮辱他母亲的那些话，也有部分原因。”

“你还是没告诉我，他为什么要自我毁灭。”

“还用问吗？因为恨错人，离婚是假，重建家庭是假，牺牲是真，到死还在念着他，也是真。”

“……”

“因为自责，他那会儿已经有你们了，他一直觉得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关他什么事，事儿是王烈……”

“如果不是他刻意忽略父母的存在，有你们暗中盯着，你觉得他父母会出事吗？”

“所以你的意思，他认为是他间接害死了自己的父母？”

林凝的意思不难理解，反应过来的林红，连忙问道。

“是啊，没有家人，又害死了自己的父母，又不敢面对未来，所以他有了自我毁灭的倾向。”

“不敢面对未来？”

“一会儿男，一会儿女，就他那心理素质，你觉得他敢吗？”

“……”

“后来它出现了，这才给了他活下去的动力。”

再次点了点眉角，林凝淡淡的笑了笑，接着说道。

“所以那晚从书房出来的是林凝，所以那晚之后他就……”

“那晚之后他就有了要将姐姐弟弟分开的想法，记得那会儿我还问过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对。”

“可，可那会儿的他也不像是你啊。”

“我那会儿才有意识，还没适应。而且，他性格上的某些缺陷对我的影响很大，说实话，如果不是他主动放弃，我暂时没想过出来。”

“你的意思，是他先放弃的？”

“没错，你也可以理解为我是来收拾烂摊子的。”

“他为什么会主动放弃？他给我说过他想要个姐姐，想有个自己的家人，现在就这么放弃了自己，不像是他的性格……而且你都说了，他在某方面很极端，很执拗。”

林宁是什么样的人，林红最为了解。

如今就这么不声不吭放弃了自己，林红怎么也想不明白是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你。”

“我？”

“如果不是你那番话，他那会儿已经在考虑把莎莎接过来陪他了。”

“我那番话？”

“一个人永远也不可能变成两个，这不就是你说的吗？”

“……”

“对了，杀死林宁，也是你最先提的。”

“可我，我是为……”

“你是为他好，但他不觉得啊。他只觉得连你都不喜欢他，连你都认为没了他，会少很多麻烦。”

“……”

“呵，你知道的，他最烦的就是那句……”

“为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