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蛇出洞!?贤弟,引蛇出洞是怎生个意思?你且说来听听。”刘武国好奇道。
“哥哥,就跟我先前打王嘉胤的时候一样,我们先派少量兵马到流贼跟前去示弱,引诱流贼来跟咱们派出去的诱饵交战,等到流贼被咱们的少量兵马拖住,随后推进的主力兵马再行出击,这样就可以打击到流贼真贼,消灭流贼的主力。哥哥,您看小弟的计策如何?”刘仁玉笑道。
“哦,原来贤弟你是这个意思啊,哥哥我晓得了,你看咱们派哪路人马去当诱饵为好?”刘武国说这个话的时候,一脸担心的神色,刘仁玉看在眼里,顿时就心中雪亮。
刘仁玉猜想刘武国这厮只怕是不希望自己的手下被派去当诱饵。于是刘仁玉便呵呵一笑,回复道:“既然是诱饵,自然是由我部人马来当,这个哥哥就不要跟小弟我争了。”
刘武国本来正在担心自己手下的人马会不会被派出去当诱饵,结果听到刘仁玉说出此等天籁之音来,他打心眼里高兴,不过他嘴上却是要强道:“每次打仗都是你部人马冲锋陷阵,与敌厮杀,我部总是坐享其成,哥哥我心里过意不去,这次就让我的人去吧。”
刘仁玉听了这句话,心说我要是信了你,我就是个棒槌,不过嘴上却是说道:“这就不必了,哥哥,我部兵马都身披三层重甲,防护极强,不畏锋刃,哥哥手下的人马防护薄弱,若是身陷重围,只怕会损失惨重,所以小弟认为我部人马该当充作诱饵。”
“既如此,那就依得贤弟你了。”
刘武国原本生怕刘仁玉点点头,说‘那好吧,就派你部人马去吧’,所以一直担心的要死,现在听到刘仁玉说了这个话,心中的一块儿巨石才算落了地。
“哥哥,我欲带着杨德胜和马文山二部人马前去与流贼接战,我部其余人马就交由哥哥您来统管,待我率军与流贼接战半个时辰以后,您就带着所有人马来攻击流贼,咱们左右夹击,最好一举击溃流贼,杀贼首独行狼,彻底荡平此路流贼。”
“贤弟你现在是一方大将,怎能亲冒矢石,去当诱饵呢?”刘武国见刘仁玉打算亲自带兵去当诱饵,便出言劝阻道。
“哥哥,这没什么。为将者如果不能身先士卒,做个表率,将士们如何能够心服。而且小弟我也是一员战将,战场上杀敌,真是我辈喜欢做的事情,所以哥哥你就不要劝我了,我是一定要去的。”刘仁玉斩钉截铁地回复道。
“好,贤弟既然定计,哥哥我也没甚好说的。那咱们这就去追独行狼。”刘武国见刘仁玉说的如此坚决,也就不再多言,他径自便拨马往南奔驰而去。
其余人等自然都是紧紧跟随,只有辎重马车车队,速度不够,只能随后跟进。
话说这刘仁玉骑着马正自风驰电掣之际,忽然隐隐然觉得有一道目光在看着自己,他心有所感之下,便向着左边一回头,恰好就看见了张铁牛那双幽怨的眼睛。
刘仁玉见张铁牛这个样子,心中好笑,但是脸色却是极为严肃地问道:“你瞅啥?”
张铁牛见刘仁玉终于注意到了心情很不好的自己,马上就舔着脸策马奔近刘仁玉,媚笑着跌声道:“大人,卑职没瞅啥,卑职就是想问问,您去当诱饵,能不能带上卑职。”
“不能,咱们当诱饵的要与流贼近身接战,带着你的弓箭兵何用?”刘仁玉摇头拒绝道。
“大人,您说的是,那要不您看这样,卑职就当您手下的一个亲兵,跟着您去打上一仗,您看如何?”张铁牛笑眯眯地询问道。
“不行,你走了,你手下的部队谁管?”刘仁玉还是拒绝道。
“这好办,您看,卑职手底下有个副千总,还不错。”
张铁牛见刘仁玉搬出这么一个拒绝的借口,马上就准备介绍自家手底下一个办事较为得力的副千总,他打算临时把部队丢给这个副千总,他自己则可以愉快地跟着刘仁玉去千军万马中厮杀。
那种力拔山兮气盖世的感觉,嗯,真好!
可惜刘仁玉听了这等话,马上就黑着脸,大声道:“你个驴日的有完没完,你是想不听号令还是咋的,再啰嗦,咱老子马上就让你回去看守公共厕所。”
“别啊,大人,卑职不说了还不成吗!”张铁牛见刘仁玉一言不合就翻脸,赶紧赔罪告饶道。
“你他娘的知道就好,当诱饵,当伏兵,不都是一样杀敌,有啥区别,行了,快些赶路。”
“是,大人。”张铁牛跟霜打的茄子一样低低应了一声,然后就拨马跑到一边儿去独自感伤去了。
如此,刘仁玉与刘武国带着手下人马过合水县而不入,直接南下去追赶独行狼所部而去。
与此同时,孙无病所部夜不收精锐哨探,黏住独行狼所部,每隔一段时间就向刘仁玉汇报最新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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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大人,刘将军,独行狼所部此时正在前面儿,距离咱们不足5里路。”一名哨探跪地禀告道。
“好,哥哥,到了我带人出击的时候了。”刘仁玉捏了捏拳头,豪气干云地对着刘武国道。
“贤弟,万事小心,半个时辰以后,哥哥我定然会带着人赶到的。”刘武国拍拍刘仁玉的肩膀道。
“知道了,哥哥,我会小心的。”刘仁玉先是答应一声,然后他又对着孙无病道:“我带人出击以后,无病,你要带人截杀流贼哨探,不可让他们知道咱们还有后队人马,你可记下了。”
“是,大人。卑职记下了。”孙无病躬身回复道。
“铁牛,仁杰,学武,左挂。你等就在此先等着,半个时辰以后,跟着刘将军前去击贼,你们记住,我不在的时候,一切听刘将军的吩咐办事。你等可听分明了?”
“是,大人,卑职等都听分明了。”张体牛等齐声回复道。
“好,德胜,文山,你等马上点齐手下人马,与我一道前去击贼。”
“是,大人。”杨德胜与马文山得令,便命令自己的手下们穿戴盔甲,而刘仁玉自己也在身边亲卫的帮助下穿戴盔甲。
等到众人将盔甲穿戴完毕,刘仁玉便发一声喊:“走,跟着我去杀贼。”
“是,大人。”杨德胜等人答应一声,便策马跟在刘仁玉身后,朝着独行狼所在的方向奔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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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水县去往宜川县的官道之上,一支约摸万余人的队伍行正自行进着。
这支队伍中,男女老幼应有尽有,且全部穿着百姓的服色,在这支队伍的最前面儿,有千余名骑马的骑士,都是一水儿的精壮汉子。
在这些骑士中,走在最前面儿的便是自合水南下的独行狼了,此时这位流贼首领正闷着头,黑着脸,似乎心情不是很好。
“头领,合水县真是难打,咱们各种手段都试了,那守城的官军愣是守得滴水不漏。”咱们也折损了不少人手。唉,只有到了宜川再碰碰运气了。”独行狼身边儿的一个身穿白衣的亲信见自家首领久久不曾言语,便说上一句话,打算缓解一下紧张的气氛。
“中部距离合水更近,为啥咱们不去中部就食?”另一个身穿红衣的亲信询问那红衣亲信道。
“因为李老柴那厮正在中部就食,咱们再去中部,就那么点儿钱粮,咱们这么多人,怎么分?”一直默不作声的独行狼接腔道。
“哟,头领,您终于说话了,自打从合水过来,您一直没说话呢。”那名白衣亲信喜滋滋地喊上一句道。
“咱老子不高兴,说个屁的话,打一个小小的合水,居然损失了500多人,娘的,要不是粮食不够了,咱老子还要打下去,就算是挖地道也要挖进城里。”独行狼恨恨道。
“头领,切莫生气,等咱们到了宜川,搞到粮食,再裹挟更多的百姓,再来攻打合水也不迟。”那红衣亲信媚笑着进言道。
“那是自然,等咱们拿下宜川,再带着人回合水,娘的,我一定要打下合水,屠了这个破县城。”独行狼咬牙切齿地恨声道。
这独行狼之所以对合水有这么大的怨念,却是因为那日围城的时候,独行狼威风凛凛地跑到合水城下去喊话,说是破城之后,只杀富户赃官,不伤百姓分豪。
他打算借此来挑动城中百姓,让他们做内应,可是这合水的知县是个好官儿,官声不错,百姓爱戴,他这招无效,而且他在喊话的时候,将自己那个威武霸气的外号‘独行狼’给报了出来。
城上的守军听到了这个外号,有些好事之徒便给他的称号换了一个字,改成了‘独行犬’,然后城头上的守军有时候还大声喊一些什么‘独行犬吃屎’之类的话,更有些黄口小儿,将文人改编的‘独行犬吃屎之歌’在城头上传唱。
合水县的守军这一手搞下来,就把独行狼给惹毛了,于是他就怒气万丈地下令手下们强攻,结果那合水知县不仅会治理县政,打仗也还不错,居然多次击败流贼大军,力保城池不失。
独行狼久攻合水县却不能攻下,粮草将尽,而且士气也很低落,于是他不得不下令撤兵,先到他处打粮,不过这个梁子算是结了下来,是以他时刻都在想着要打下合水,将伤了他自尊的合水县满城百姓全杀光。
正当独行狼还在想着该如何才能攻破合水县的时候,不提防一名哨探打马奔至,见着自家头领便大声道:“头领,有官军。”
有官军!?
独行狼本人,还有他的手下亲信们听说官军来了,都是吓得浑身一个哆嗦,显得极为害怕。
“他们来了多少人?”独行狼面色凝重地问道。
“头领,他们来了两百人左右。”那哨探带着些许不能置信的神色,回复道。
“啥,区区两百人!?”独行狼惊讶的久久合不拢嘴。
“嘿,他娘的,老子今日算是见到稀奇事了,虽说咱们不经打,但是官军只派200人就敢来打咱们一万人,真他娘的太不把咱们当回事了,莫非官府以为咱们是泥巴涅的不成!?”
那名身穿白衣的独行狼亲信听说官军就只派了200人就来剿他们,觉得这个事儿深深地打击了自己的自尊,所以他极为愤怒地说出了这番话。
“谁说不是呢,他娘的,官府既然派了这么点儿人过来,咱们也他娘的别客气,先把这200官兵剿了再说。”那名红衣亲信也是气咻咻地恨声道。
这两位刚刚把话说完,就得到了大伙儿的积极响应。
“是啊,头领,那官军也太欺负人了,要是咱们不打他们,就这么跑了,叫其他义军知道了,咱们还如何抬起头来做人。”
“头领,咱们少说有一万多人,就是用人堆,也把官军给堆死了,大王,快下命令吧,咱老子心里闷得慌,就像杀个官军解解闷儿。”
“好,你们既然都这么说,咱老子就带着你们去看看,究竟是哪路神仙吃了熊心豹子胆,带着200人就敢打咱们一万多人,走着,弟兄们,跟着咱老子去看看。”
话说这独行狼因为合水的事儿,肚子里正憋着火,不成想又被几百官军给欺负到头上来了,所以他想也没想便打算带着自己的手下们去教训教训那队官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