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圆对自己的研究多日的成果还是很有自信的。
比试第三场开始的时候,祝圆心无旁骛,一门心思钻研在那日苦研出的菜品上。
皇上和太后品尝到她的菜的时候,脸上难堪几分,尝了一筷便放下了筷子,没有继续吃的欲望。
祝圆从两手相扣的缝隙中瞥了一眼,方才发觉到了一丝丝的不对。
出人意料,太后和皇上吃了都投给了郡主的厨师,她不敢置信,怎么会这样呢?
这几日不眠不休的就为了这一道菜,它的滋味只要品尝过的人没有一个不喂它叫好的,到底是出了什么差错,为什么她的菜会失败?
祝圆觉得自己的像是在黑夜里被狠狠的敲了一闷棍,昏迷之前也不知道凶手是谁的迷茫。
难不成?
祝圆不相信,拿起了自备的筷子,去尝了厨师的菜,色香味俱全,是难得一见的佳肴,但却比不了自己的菜汤醇厚鲜美,除非太后他们徇私舞弊,否则断不会有这般情形。
怒火攻心,祝圆感觉眼前泛着白光,身子也有些打摆子,她不肯接受这个结果,不行!父亲,柏贝他们都看着自己呢,她不能轻易认输。无论如何,她都要拼最后一口气为自己争取她应得的公平。
祝圆不接受这个结果,目光赤忱,恭敬的行了一礼,看向了首座上的贵人,道:“民女虽然出生低贱,但比赛一事万众瞩目,民女斗胆,只求公平二字。”
太后眉毛一竖,略显富贵的脸在此时显得狰狞不堪,训斥道:“放肆!区区鱼女胆敢质疑哀家,你也不看看你做的是什么东西,你自己尝尝,看看还能不能说出方才这等冠冕堂皇的话!”
字字诛心,祝圆浑身一颤,问题竟然出现了自己的菜里面了吗?祝圆拿起筷子,心绪不宁,手抖的快比得上帕金森了,她夹落了好几次才尝到一口刚出她手没多久的菜。
味道和昨天的真的不一样,口感没差,滋味却处处透露着一股怪异,怎么会这样?她昨天试了那么多次,怎么会这样?
祝圆回想着自己的每一步骤,明明事事顺遂结果却不尽人意,是她哪里做错了吗?加上上一世,做厨师做了四十年有余的祝圆第一次开始质疑自己了。
祝圆感觉她一脚栽进了漩涡里,脑海一片混乱不堪。
她想不明白。
宁伯笙担忧的看着脸色煞白的祝圆,宁伯笙觉得自己的心脏撕裂般疼痛,他想把祝圆搂到怀里细声安慰,想跟她说,没事你别怕,有他宁伯笙在,无人能伤害她。
但是他不能,瑞王只是个不受宠的封王,没有资格也没有权利去置喙太后。
祝圆的菜他是尝过的,正常来说不应该会输给郡主的厨师,其中的原由……宁伯笙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看向襄阳郡主时闪过一簇暗芒。
祝圆输了比赛,有人欢喜有人愁,场上最开心的莫过于郡主了,她步履款款的走上前,福了福身,期期艾艾的说道:“太后娘娘不要动怒,祝圆姑娘今日只是状态不佳,要不今日的比试就算了,不然别人又要说我欺负人了……”
襄阳郡主假意给祝圆说情,话里话外眼神都黏着宁伯笙一人。
太后一拍案首,瞪眼道:“难不成区区一个鱼女还要堂堂郡主去等她?你还是太善良了,这次比赛哀家做主,哀家倒想看看,谁敢欺负哀家的乖孙女!”
皇上在一旁笑着没说话,看着几人当中的暗涛汹涌,想看戏一般津津有味的。
祝圆没在意这些,只一心要解决问题,满脑子都在回放自己这两日做菜的过程,可她颠了这么多年的锅,她可以很骄傲的说,她连颠锅的角度都差不了分毫,怎么会一次成功了又一次失败了呢?
她到底忽视了什么重点,祝圆浑浑噩噩的,等回过神的时候,周围人都散了,大堂里空荡荡的,只有几名仆侍打扫着残余。
“我们回去吧。”
祝圆扭头一看,宁伯笙还立在门边等着她,小兔子一样跑向宁伯笙,停在了立他两步远的距离,宁伯笙背着光,祝圆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就是能感受到宁伯笙心情不太好。
祝圆顿时苦了一张小脸,道:“让你失望了……”
宁伯笙也不说话,他深知这回祝圆并没有做错什么,腐烂的根系盘绕着这红墙绿瓦的皇宫,他竭力阻拦,还是没能拦下他心爱的小鹿,眼睁睁的看着她一点点步入泥潭。
沉吟片刻,祝圆咬着下唇,强撑着一张笑脸,说:“回去吧。”然后自顾自的走在了前面,祝圆只觉得鼻尖有些酸,她觉得自己眼圈可能要红了,不敢再看宁伯笙,大概,宁伯笙也对她失望了吧。
祝圆暗暗给自己鼓劲,不能白活了这几十年的,用她现代人的智慧,一定要查出问题所在。
回去后,祝圆又烧了一次,严谨细致的按照步骤一步一步的来,谨慎的不像是在烧菜,而是像在绣花,祝圆口中涌现一丝苦味儿,如果她现在照照镜子,会发现她的嘴唇没有一点血色,脸色发青,难看的像个僵尸。
祝圆做成之后,夹起一块子,发现味道又不一样,祝圆觉得自己心神都在震摇,这,怎么回这样?
到底错在了哪里?她的菜分明没有问题!为什么一到比试就处处出差错,不行,她得去问清楚,是不是襄阳郡主动的手脚,她没有输!
宁伯笙沉默的检查了一下祝圆的厨具和食材,半垂的桃花眼晦暗不明,嗤笑了一声,咬牙切齿的怒目,暗道了一句:襄阳郡主。
宁伯笙拦下祝圆时,发现祝圆眼睛红彤彤的,血丝多的吓人,宁伯笙禁锢住祝圆的腰肢,说:“冷静一点,冷静一点,好吗?”
祝圆摇着头,喃喃念叨着:“我的菜没有问题,我的菜没有问题……”
她轻轻挣扎了几下,就乖顺的依偎在了宁伯笙的怀里。宁伯笙心觉奇怪,祝圆向来矜持害羞,怎么今日这么容易就半推半就的妥协了?
他低头一看,嗅到了一丝的血腥味,发现怀里的人儿脸色青白,两眼一闭,这才没了声响。
宁伯笙一下子慌了,颤着手试了试她的鼻息,很微弱,但幸好她还活着。
宁伯笙俯身捞起她的腿弯,把她横抱了起来,运用轻功快速回到祝圆的卧室,吩咐下人赶紧去请大夫。
若是祝圆还清醒着,定然又要红了脸了,宁伯笙也是腰好,轻而易举的就把她一个公主抱给抱了起来。
大夫来了,宁伯笙焦急的看着大夫诊着脉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