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心之旅结束,沈于飞和徐鑫锐将顾溪送去余梓默父亲的医院,余梓默已经在那边安排好了一切。林姝则回到留守儿童医院收拾自己和顾溪的东西,再处理一些活动后续的事情。
大家准备回学校的时候,林姝迎面碰见了戈逸。她没有停留径直走去车上,刚要跟着其他同学上车,戈逸把她拉了下来。
“戈逸,你放开我。”林姝想挣开他,却始终没有挣脱。
戈逸没有理会林姝,只是将她塞进了自己的车里。一路上林姝一直沉默,路边的风景一次次闪过,她想了很多。她曾以为戈逸是霸道冷漠,可不会无情。因为她能感觉得到,他偶尔的温柔。可是他那晚的决绝让自己彻底认输,他的冷漠就是可以见死不救的。
“那晚”,戈逸不知道怎么开口,却想跟她解释清楚,“我只是想让你赶紧离开。”
“是,别人的死活又关你什么事,我又怎么可以去打扰你。”
“难道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吗”
“不是吗?”
戈逸突然急刹车,林姝被摇的有些恶心,一早上忙着去看顾溪,又忘了吃早餐。
戈逸的语气里透着压抑到极致的愤怒,“林姝,既然我在你心里如此不堪,那你为什么不离我远点。”
“有着你女朋友的身份,我到底该怎么远离?就算是逃,我也要有处可逃。”
戈逸突然侧身过来,林姝极力向后靠着,整个人被死死卡在副驾驶座上。戈逸一次次靠近,让林姝有了不自在。她看着戈逸,眼睛里怒意像是要把她焚烧了一样。
“你既然知道自己是我的女朋友,就该离徐鑫锐远点。”
“你说过的,我们的关系只是一场赌博,我没义务陪你玩真人秀。所以,我们只是有名无实,做做样子不就可以了吗?”
戈逸的怒气慢慢淡掉,他坐回自己的位置,车里温度急剧下降让人觉得寒冷。
“好一句有名无实,那就请你以后做样子也该认真一点。”
“可惜我已经没了兴致陪你玩下去,在你不去救小溪的那一刻,我连逢场作戏都没办法陪你演下去。”林姝看着窗外,沿途的白杨树叶子已开始掉落,秋天是到了吗?戈逸,那个义无反顾会陪着自己跳下悬崖的男生,那个表面冷的像寒冰却依旧帮自己搬过东西的男生,那个在夜空下,孤寂得让人觉得遥远的男生,那个在寝室楼下,穿着白衬衫干净地如同银色月光般的男生。却在自己的同学生命危机的时刻,选择了以一颗冰冷的心去避开所有。当她站在门外十分无助的那一刻,她对他便彻底死心,他只是一个冷到无爱的人,生命里只剩下利益。
“可最后她还不是被送进了医院。”
“是,如果不是鑫锐和于飞学长叫人将顾溪送进医院,我想我现在连跟你坐在同一辆车里都做不到。”
徐鑫锐吗?戈逸不再说话继续开车,既然她这么认为也好,反正游戏而已。
回到学校后蓝茜茜和李响都没有回来,寝室里只有林姝一个人。跟徐鑫锐打听了余梓默父亲医院的地址,林姝便去医院看顾溪了。
到了医院,看见沈于飞正在病房里陪着顾溪林姝没有打扰,她直接去找主治医生问顾溪的情况。路上碰见了余梓默,才知道林姝的主治医生是余梓默的父亲,便一起去了。
余梓默的父亲为他们倒了杯水,看起来是个很易相处的人。“既然都是小墨的同学,你叫我余叔叔就好了。”
林姝用诧异的眼光看着余梓默,小墨……这名字真是古典,跟余梓默是相当的格格不入啊。
“喂,老余,你能不能不在外人面前这么叫我,丢死人了。”
“多好听啊,你妈当时看了多少宋词才给你起了这么个名字。你这是不懂古典文学的艺术,你说是吧,小林?”
林姝忙点点头,她第一次发现余梓默抓起狂来倒是蛮有意思。
“你倒是很懂,我妈叫你去参加什么cos漫展你怎么就不去呢?她让你去参加汉服运动你怎么老骗她说自己忙呢?”
“好歹你老爸我也是个公众人物,哪能那么随便地出现在大众的视线里,好歹也要保留点神秘感,懂吧?”
余梓默“切”了一声,却看得出来跟他父亲关系不是一般的好。林姝很羡慕,如果父亲还在他们也能这么谈笑风生。而余梓默也是幸运的,她第一次见到生在这样的家族还能过自己想要的生活的继承人。
“好了老余,林姝是想来问问顾溪的情况。”
余梓默的父亲表情转为严肃,不同于刚才与余梓默的玩笑随意。“关于顾溪,她的病情我和院里的专家都做了详细的分析。经过这几天的治疗,情况已经稳定了很多。可是……。”
“可是什么?”
“无论是从国内还是国外的医学水平,都找不出可以治疗方案。我们能做的,只是尽可能延长她的生命。”
林姝的语气里已经透着颤抖,“如果,如果她有强烈生存下去的意识,还是不行吗?不是有很多名人都战胜了病魔吗?霍金当时不也是被诊断无救了,可他还是凭着强烈的求生意识活到了现在?”
“在医学上这种奇迹理论是存在的,可顾溪的病情比较特殊。虽然不至于像镇上医院检查出的那样是晚期,可这种情况下奇迹的出现几率几乎为零。”
“余叔叔,如果最长,最长的话,小溪还有多长时间?”
“依国内现在的医学水平无法进行相关的手术,如果顾溪肯去英国的话,手术成功的几率比较大。但最多,也就是两年。”
林姝强忍着眼里的泪水,两年,太短了,如果顾溪知道了,她又该如何接受。
“小林,人生老病死很多时候往往无法预料,不要太为难自己。顾溪的病我会亲自负责,毕竟与她的父亲我们也算是有些交情。现在最重要的,是让顾溪自己要对自己有信心。”
“我知道了,谢谢余叔叔,那我先去看顾溪了。”
“好,去吧。”
余梓默的父亲看着林姝叹了口气,“这么小就面对生离死别,也真是难为她了。”
余梓默手里把玩着杯子,那如果这种生离死别在十五岁时就已经面对了,是不是更悲惨。
顾溪的病房外,林姝站了很久才进去了。进去的时候却看见顾溪换回了自己的衣服,沈于飞正在帮她收拾着一些东西。
“小溪,你这是在做什么?”
“出院呀,我感觉自己已经好了,所以也该回学校了。”
“不可以,你马上把衣服换回去”,这是林姝第一次对顾溪这么大声说话。
顾溪愣了一下,“真的没有关系,我自己的情况我最清楚了。姝儿,你帮我把衣柜里的东西拿出来好不好”,林姝站着没有动,“你是不是累了,那我去拿你先坐会儿,马上就好。”
林姝拦住顾溪,将她一把推在病床上,“你到底知不知道,你现在还是个病人。”眼泪顺着林姝的脸颊滑下,她只是真的无法接受顾溪病情的事实。
顾溪坐在床上,眼泪一滴滴落在雪白的床单上。“我知道,可是只剩下两年了不是吗?就是因为太清楚两年有多短,才不想把时间花费在那些化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