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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九思》62 命债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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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叶成堆,幽曲的路径上干净得没有半点灰尘。

看着被打扫得一干二净的地面,苑西荷开口问:“这些活让底下的小和尚做就可以,清玄师父整日本就繁忙,琐碎事何必亲自动手?”

清玄看着她笑了,“那施主认为什么又该是贫僧该做的呢?打坐念经参禅?”

眼若星辰,笑容干净纯粹,不染俗世纷乱。

他眉目还染着点点晨光,就像苦海渡人的救世阿难。

“十年如一日,贫僧早已经习惯这样的生活。这何尝不是以另一种方式在禅悟?心中寂静,没有不安和羁绊。”清玄的声音温和,像破晓时的暖光。

即使谈起这些深奥的道理,也不会让人觉得反感。他说:“佛不是讲求不老不死羽化登仙,而是感知、涅槃。”

苑西荷一愣,想了想,随即亦笑起来:“方才是我失礼,望师父不要见怪。”

徐徐摇头,清玄问她:“施主可又是要去佛殿后抄经?”

二十多天来他天天清晨都能见到她。

见他知道自己,苑西荷展颜,冲他莞尔一笑。

“文献太子哀祭之期公主一直在此抄经念佛,可见确是有心之人。”清玄叹许。

接近一个月来,她执意与庙中僧人同吃同处。

毕竟是宫中的金枝玉叶,当初没人以为苑西荷能忍受下来。结果她一直安安静静,不挑剔、也从不惹麻烦。

普陀寺日子清苦,她夙兴夜寐不辞辛苦,比起刚来的时候姿容看上去瘦削不少。

闻言,苑西荷的笑容有些苦涩,倒显得勉强许多。

踌躇半晌,她轻声问他:“师父说我是为了皇兄,如果我只是为了我自己呢?”

这一月来人人都道她最重情义,开口闭口将她与苑明疆联系在一起。

她已经听腻这样的恭维讨好,对这样的谎话只剩下满腔憎恶。

他们都和她一样,口不对心。

苑西荷恨不能把表象下的东西挖出来给人看看,把事实狠狠扇在他们脸上——那些只是他们一厢情愿加之在她身上的臆想。

她是怕神灵怪罪降灾。

她抄经念佛,要渡的人是自己

时间渐渐过去,上香求签的人络绎不绝。

信男善女,人影如织。

苑西荷皱着眉,目光落在远处。

他们若是知晓自己的行举有违天意,是不是也会像她一样,终日在浑噩不安中度过。

譬如一闭上眼,就梦见兄长惨死之状,昼夜难寐;睁开眼又担惊受怕,怕下一刻蜂拥来一群侍卫抓她去牢狱中审问。

林林总总,让她怎么启齿,又敢和谁说?

清玄没说话。

她注视着他的眼睛,边打量着他的神色,笑容苍凉地慢慢道:“怎么?这句话出乎师父意料了?”

没否认也未承认,他目光清澈而坦然:“是贫僧人云亦云,妄断了——”

话还未说完,幽沉得钟磬音敲响,久久回荡在普陀山间。

“无事。”苑西荷看着他还未扫完的路,歉意地笑笑:“今日是我耽误您的时辰,师父还要去讲经,这剩下的路便交由我来扫罢。”说着她伸出手想去拿扫帚。

素色衣袖下,一双手纤若无骨。

扫地的扫帚是小弟子们平日去捡后山枯木制成。寺庙里的和尚个个皮糙肉厚,并不怎么讲究。三两下结实地绑作一团,有刺的地方直接用刀劈了草草了事。

见她伸手过来,清玄突然觉得手里的木头有些刺人。

略微迟疑一下,他从衣角不显眼的地方撕下块布,将用手握的地方严严实实缠起来,免得她不小心扎破手。

妥当之后,清玄才将扫帚递给她:“阿弥陀佛,那便有劳施主。”

细心地举动苑西荷都看在眼里,她接了过来,嘴上没说什么,眼里却多出几分暖意。

其实路已经被清玄扫除大半,剩下的地方并不多。

不一会儿后,她刚把剩下的落叶堆积成堆,抬头就看见款冬火急火燎地朝自己跑来。

往常这个时候苑西荷都已经开始在庙里誊写经文。

早晨款冬和枳实伺候她起身后,便一同去管事的僧人处领床褥子。

普陀山的气候本来就要较山下凉许多,尤其是到夜里。禅房简陋,现在也不是烧火的天气,她只得把被褥给苑西荷垫厚实一些。

但领了被褥回去,她发现房中空空,四处都没见到人。

款冬找了几圈,又问过几个小和尚,有人才说不久前看见她在大佛殿外的小道上。

寻着指的方向过来,远远地她就看见苑西荷竟然在弯腰扫地。

抢着把洒扫的东西都拎到自己手上,款冬才看见苑西荷手里还捏着一块布条。

“公主,这个东西奴婢也去给您扔了?”

指指她手上旧得泛白的衣料子,想着留着也没什么用,款冬探过脑袋去问。

把东西攥在手里,苑西荷下意识遮挡起来,脸色恢复如常。“不必,你就将这些收拾好,我先去殿里誊写经文。”

“喔。”不由得多看她手一眼,款冬点点头收拾东西走了。

***

前几日魏礼私下来拜访过苑西荷,虽不认得这个人,但她认得他的名字。

从苑九思那儿听来的,聂如扇说,只差一点,自己就该嫁给他了。现在想起来,真是一个莫大的笑话。

男子俊逸潇洒,英气勃勃。

苑西荷坐在山后的石凳上也未看他,漫不经心地听他说话。

他说有一个机会可以帮她留下来。

这里山势陡峭,不远处就是围栏围起来的悬崖,悬崖边吊着一条已经断掉的木板桥,摔下去就是粉身碎骨,远远看过去都觉得骇人。

神思飘忽游走,她把魏礼的话听在耳里,却并未表现出什么动心的神色。

魏礼以为她不愿,音量不由得高出几分,面上有迫切之色。苑西荷看着面前情绪激动的少年,淡淡一笑。

明明就近在咫尺,此时山间却像有雾般,隐隐将她笑靥半遮半掩,缥缈似幻。

魏礼看不真切,他想拨开那层雾气,真真实实地触碰到她。

“那魏少卿容本公主再想想吧。”苑西荷也没什么耐心地敷衍一句。

信中夸大其词,枉她过来前还以为是件多么要紧的事,或者会有什么了不得的人过来呢。结果呢?

索然无味地站起身,她毫不犹豫地朝住处走去。

“公主是知道的,太子殿下丧期一过,您就不会再有这样好的运气了。”他话音刚落,苑西荷果然回过头来。

见她注意终于放灰自己身上,魏礼暗喜,冷不防就对上她阴狠得像凉刃一样的双眼:“魏少卿这是什么混账话,皇兄的死本公主悲恸不已。少卿却说是好运气,如此大逆不道的话若是被第三个人听去——”

魏礼亦知道自己失言了,赶紧住嘴。此次她真的是头也不回地离开,但背过去的时候苑西荷面上浮现一抹讥笑,聂如扇说的好人家真是要不得。

·

临近傍晚,枳实又送来一封信,信上没有落款。

不屑地嗤笑,苑西荷漫不经心地拆开,看见左下角的名字就笑了。朗弘究竟比她着急。

忍不住笑出声,甚至她眼角都有几分泪意。

款冬抬头偷偷看她,最后又把头埋得更低。

半晌后,枳实终于嗫嗫地开口:“送信的人还说,说若是公主愿意,还请公主——”

“你去回他,不见。”靠在矮几上,苑西荷悠悠地打断。

意味深长地笑笑,命款冬打了火石,她小心地捏着边角,将信纸点着,亲眼看见它们在自己面前化为灰烬。

烧成的灰被窗外吹进来的风吹一吹就散了,除了剩下点烟味儿,再无其他。

“他既想借着我的名头做事,自然得拿出一点诚意。不然,本公主凭什么信他?平白无故送去给人担险子?”

“是,奴婢这就去办。”枳实会意,往外退去。

房间里只剩下她和款冬。

掸掸手上的灰,苑西荷正要起身,瞥眼间就不经意地看见正微微瑟缩的款冬。于是有些好奇又有些疑惑地慢慢走过去看她。

“款冬你是在害怕吗?”苑西荷声音正好够两个人听见。

脸上仍温柔而无害,她穿着素白的苏绸裙子,浅浅一笑,就像九天上的仙子。

一步一步逼近,看着抖得像筛子样的人,苑西荷觉得好笑,轻轻问:“你在怕什么?担心又有人会死?”

慢慢地她加重语气,凑在她耳边,一字一句道:“可皇兄不是本公主杀的,浸湿他的香的人明明是你。你才是杀人的那个人”

“本公主如今整日整夜忐忑,都是在替你担你的罪过。知道吗?我是在代你偿还人命债啊!”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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