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看见晋寒鸳在院子里呆坐着。古德白赶忙凑过去。

“听说咱们过几天就去修的老家了？”

“嗯，今天他好像答应了一个少年，去找人了。”

古德白摇晃着脑袋。

“都说好奇害死猫，看来是真的啊。”

晋寒鸳四周看了一眼，凑过身去。

“他啊……是想躲着艾乐，才出去的。”

“我早就知道艾乐喜欢他，你干嘛还带着艾乐一起去，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吗？”

晋寒鸳看了看古德拜。眼睛弯了弯。

“我不可能一直陪着他的。艾乐是个顶好的姑娘，又喜欢他。若是修愿意，我现在就可以退出来他的生活。”

古德白知道他俩在一起，一直是修比较主动，此时这番话，让他觉得晋寒鸳的心居然这么硬。

“晋寒鸳，你的心是铁疙瘩？”

“大G，如果你喜欢的人，恰巧也喜欢你，你可觉得幸运？”

晋寒鸳不回反问道。

“你这不是废话嘛。当然了！”

“我就刚好有一个这样的人，但是他病了，等我回去救他。”

古德白站起来盯着晋寒鸳。

“你那个他，有修对你这么好吗？还有，既然如此，你就该直接拒绝修，这样算什么？”

晋寒鸳低下头慢慢开口。

“我也想拒绝他，但……我是怕他……”

她并没有说出最后的话来，晋寒鸳也一点一点变得更加替别人着想了。

“懒得理你。”

古德拜气呼呼的走了，他替修觉得不值，居然爱上个如此生性凉薄的女人，虽然这个女人当做朋友是极好的。

每天看着修如此小心的爱着她，她却仍然想着离开。当然了，他也替艾乐觉得有些难过。

下午修回来的时候，心事重重，一直没有开腔。

古德白还在赌气，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艾乐跑过来甜甜的喊了句修哥哥。

“顺利吗？”

修下意识往后靠了靠身子，拉开一些距离。

“顺利，虽然骗了那个少年的母亲，但至少她愿意活下去等着。”

“修哥哥快讲讲。”

艾乐可能太好奇，并没发现修退了几步。

“我去喊鸢儿来一起说，你等等。”

艾乐看着男人的背影，咧嘴笑了一下。日子还长，他会感受到自己的心意的。

晋寒鸳此时正在假寐。听到修开门的声音，也没有反应，修看了看便又出去了。

“她在睡觉，你想听就先讲给你听。”

艾乐双手托着下巴，眼睛亮晶晶的，点了点头。

“那少年的母亲猜到大概自己的男人是死在外面了，所以寻死不吃不喝，我今天过去骗了她。说曾去过买走她男人那家，以后再去会用金币赎他回来。至于欠我的钱，少年和我立了契，长大后慢慢还我就是。女人虽也怀疑，但最终还是决定等下去……可能，她也是还是多少抱着一丝希望的。”

就像自己一样。

艾乐还是眼睛紧盯着修。

“你心真好。我喜欢善良的人。”

这句话其实她也和古德白说过，但修仍觉得不自在，笑了笑。

“你去找大G哥哥玩儿吧，我自己坐会儿。”

艾乐点点头，没有找古德白，而是自己出门了。

她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以前跑江湖做买卖，觉得日子过得飞快，也不觉得这暗黑界有什么好的。现在想着要离开了，却又想再多看看她一直生活的地方。

房间内。晋寒鸳还在躺着，虽然没有睡意，但却不想面对修。

古德白的话说的一点没错。她觉得这样陪着修，是为了减少自己的愧疚。但自己始终有一天要离开，即便可怜修，但无论如何，都是自己的错。

而越久，内疚攒的越多。越久越怕自己真的对他动情……

想了几想，她出了房门想和他说清楚，正巧看见修一个人坐在石凳上。

“修，你们三个人回幻化界吧，我不去了。”

蓦的一下，修赶忙站起来回身。

他以为自己幻听。但看到确实是晋寒鸳站在身后，鼻子就开始堵了。

“鸢儿要是还想留在这里，我便陪你，为什么要说这种话来戳我的心呢。”

晋寒鸳早就猜到，修会是这个反应。但还是忍了忍，开了口。

“我总是会离开你的，这一点你知我知……如果有一天，我发现我会想念你，我也会差人告诉你。也算对你的付出有个交代。但是。”

晋寒鸳压低了嗓子。

“但是，我不能再这样糟蹋你的心意了。”

修看着晋寒鸳的眼睛，眼睛里有光，但又不是真正的光。更像是一滴没有脱离眼眶的泪珠反射出来的光。

修看得出，她明明已经爱上他了啊。为何又要否认，为何说不能爱他。

但是看到了晋寒鸳如此决绝，知道自己再去求她也是无果的，最终点了头。

“鸢儿如果想一个人静一静，我也会在幻化界等你。如果你不想去，我也可以再回来。”

晋寒鸳没有表示。嘴里因为咬牙而渗出的血，被她自己咽了下去。手心里指甲掐出的血印子，也被藏在了袖子中。

为了避免再有纠缠，晋寒鸳狠了狠心，离开了修的视线。

——

“你怎么来找我了，不找你的鸢儿去陪。”

古德白还在赌气，虽然他是知道晋寒鸳对他不错，但却不苟同晋寒鸳的做法。

扭过身子正准备再奚落修几句，却看见眼前这个平时他一直当做崇拜对象的男人，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

“她还是离开我了。我央求过她几次，我可以慢慢等她，她还是离开我了。”

古德白眉毛扭成一堆，知道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但是又不敢说。

他哪里知道这个固执的女人，为的是给修留着男人该有的尊严才没说出口的。

“哼，等她那个救活了，你俩打一场算了，现在这样算什么。没准儿等他醒了，晋寒鸳才发现不爱他，也许是因为因她而受伤，她内疚呢。她那个人啊……嘴太硬。”

修的眼泪，最终还是冲破了睫毛的一再阻挡，滑出了眼眶。抬起眼睛，看着古德白。

“我以为，她至少会让我陪到那个男人醒来……才离开我的。我甚至想过……阻止他醒来。”

最后几个字才说出口，修突然觉得脑门被什么东西击中似的，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四周弥漫的烟雾，带着绝望的味道。

一男子紧抓着一个全身血红女子的肩膀，用力喊着什么。

听不清声音，也看不清脸。女子好像在哭，男子紧紧的拥抱着她。

四周的烟雾慢慢褪去了一些，但还是看不清二人的样貌。

还是那女子，还是那片荒芜。

只闻女子哭声传了过来，男子脚边隐约看到了一个身影躺在地上。

女子挣脱了男子的怀，抓着地上男子的尸体大喊。继而接着痛哭……原来她并非咒骂，确实在哭。

猛的，修坐了起来。

“这是什么？”

古德白听见声音赶紧做到修的身边。

“你醒了？”

修的手一直是修长好看的，即便此时苍白，依旧是好看的。

揉了揉太阳穴，

“我昏倒了是不是？”

艾乐此时端着的不知道是什么药汤子，见到修醒了，把药碗放在桌上，使劲掩了掩自己的袖子，也凑到跟前。

“你已经昏过去了一个多月了。终于醒了，我可是找遍了城里的药草师，都没听说过你这个毛病，看来还是有效的。”

一个多月，那个是梦吗？短短几个片段，居然一个多月就这样过去了。

鸢儿呢？为什么鸢儿没有进来看他。

修不自然的看了看古德白。

“对了，修。既然醒了，我们就和你回惩戒之森吧。晋寒鸳已经走了，她交代，让我们陪你回去就行了。”

修听到这话，眼睛的唯一剩的的那点色彩，完全消失了。

木纳的点头，然后躺下。逼着自己又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