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不要脸的道士,门口管家也是第一次见,在吕浮生的催促下找了个要好的王府下人,帮忙看着门口,防止门外排队的武将强行进入王府。自已只好硬着头皮转身回王府,正好瞧见了魏王左右婢女从书房中出来。赶紧叫住了婢女问道魏王在做何事,在左右婢女的答语中,了解到魏王此刻正与几位幕僚商量着秘事,魏王看起来满是焦急。
看守门口的小管家想着,如果此刻贸然闯入要是真如门外道士所言,保不齐魏王并不会责怪自己,但若门外道士真是个疯子,在信口胡说,都不敢想象自己下场如何。
但小管家心里又臆想到,若是魏王未来真的登基成了王上,现今伺候的可是未来王上,寻常人怕是连远处观望的机会都没有,若是今日报信立了功,往后说不准可就是从龙之功,魏王若是高兴,便能脱了奴籍,加官晋爵迎娶大户小姐,哪还要管隔壁村的小芳。越想越开心,越想越离谱,开心的都莫名乐了出来。
魏王左右婢女往日见那小管家也算机灵,今日怎这般痴傻,站在院内盯着魏王书房一直傻乐。一扭脸连连避走,免得占了傻气。只留小管家一人痴痴的在原地呆笑。
小管家摸着揣在怀里的那锭黄金狠下心来,闭着眼睛推开了魏王的书房大门,一路小跑进去,不待房间内的人有所反应,也并未看清书房中有几张脸。按照自己的预想,本能高呼外面道长吩咐自己要传的话,可真跑了进来,却紧张的大脑一片空白。毕竟作为王府的一个小管家,虽在远处见过几次魏王,可却从未有能与之对话的机会,那是只有大管家才能有的荣光。
低着头捂着胸口,似是觉得这样能够稍微舒适一点,能够把自己提到嗓子眼的心脏拽回原处。紧张到断断续续道:“外……外面。有个……个道长。”
在魏王看来,只见一个冒失的下人闯入自己议事的书房,岂能不发怒。一拍桌子,座下几位修炼者提着小管家的衣领便要将他扔出去。
人在危机时候都会有一种自保反映,小管家在被提起的空中想到若是真被扔出府外,那恐怕自己未来将生不如死,魏王可是最忌讳自己议事之时有人打扰。下意识很连贯的脱口而出,声音有些沙哑道:“外面有一个能拳打中书省脚踩门下省的道士。”
此句刚一出口,便被修炼者一把扔出府外,院内其他下人因突然的闹声在大管家的带领下,早就赶到门外等候,一见小管家被人扔了出来,大管家立刻吩咐家丁用手中的棍子,把那可怜的小管家插了起来。
“中书省,门下省。道士。”魏王自己念叨了几句这小管家冒死传来的话。
这几日因父王将要执行的决定弄的焦头烂额,不知所措。自己手下还都是些没脑子的武将,要是上场杀敌,摆开战列,与太子真刀真枪干上一仗倒还简单。可玩脑子的事情真是比不过太子,谁叫自己朝堂之上,一个亲近自己的文官势力都没有。
这种时候还真是需要一个平日里最看不上的,那种手不能扛肩不能提的文弱书生,替自己出谋划策。
想想这几日那些门客出的鬼主意,什么绑架丞相女儿作为要挟,让丞相劝告王上改变主意。什么给支持太子的文官集团住宅放火。又或者是找些泼皮无赖天天站在东宫门口骂人,还有刺杀太子。更有甚者提出拥兵造反清君侧,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魏王摸搓着自己满是钢针似胡茬的下巴,细琢磨着小管家的传话,心里想到这外面的道士不简单啊,他怎能知道我此刻因王上想要让太子入中书省,而发愁呢,还能让我府上的管家替他卖命传话呢。有些好奇这道士到底是何人物。
举手吩咐书房外候着的大管家道:“去,把那人口中说的道士给我找进来。再把那不知好歹的给我拖出去乱棍打死。”
“安。”
在书房外怕魏王发怒牵连到所有人的大管家,战战兢兢的施礼,领了指令带着其他人退了下去。包括被魏王一言置于死地的小管家。
吕浮生在府外等着小管家回了府内便一直静立在门口,闭目静思。片刻之后,只见一身材略显臃肿的黑布衣的中年男,从府内出来。冲着外面排队的众人喊道:“你们谁是那中书省脚踩门下省的道士啊?”
门外排队的众人眼神齐刷刷的看向吕浮生,中年男这才注意到门口处站着一位年轻道士,在场的也只有吕浮生一人穿着道士的服装。
中年人来到吕浮生身旁,恭恭敬敬的施礼道:“这位道长,我是府内大管家,魏王有请。”
吕浮生缓慢睁开双眼,以戏腔念白指着府内道:“门前带路。”
“安。”
在门外众人嫉妒的眼神洗礼下,吕浮生迈步进了魏王府内,入了魏王府深吸一口气,闻到的尽是金钱的气味。那珊瑚铺的假山,那镀金的庭柱,那琉璃的门窗,在吕浮生眼中都是一张张银票,都是一块块金子。
吕浮生在大管家的带领下穿过长长的庭廊。
“道长,救我。救我。”那一道求救声音是从被人架在院子中央的门口小管家,满是鲜血的嘴中嘶吼出来的。
经过此处时,大管家特意慢了几步,似乎是等着吕浮生的决定。可吕浮生连脸都没转,还是漠然跟着大管家行进。不管是李十三还是小白狗那都是在楚文萱和小陈安的劝告下自己才出手相救,今日里并没有亲近的人在身旁,一切都可以按照自己的风格做事。
在吕浮生看来收了自己的钱,便需要承担做事的义务,至于事后的任何结果自己都是概不负责,毕竟那小管家也是个成年人,已经有了可以为自己的决定承担后果的责任。小管家接过自己手中的黄金,吕浮生便不管那是酬金还是卖命钱。
另一方面,此时自己也未能与魏王取得信任,只为了这条性命贸然要求魏王放了此人,自己便会欠魏王一个人情,那可是一条命的情,到时候还的却不知是谁的命。况且此人方才在门外欺负王兴之时,也没见得此人有任何廉耻之心。轮回之快可见一斑。
在棍棒底下挨打的小管家见吕浮生并未停步,也并未理睬自己,一点点从求救声变成哀求声。到了吕浮生快要走远的时候变成了谩骂声。小管家把自己这一生中听过最难听的诅咒,最伤人的话语全部骂出口。全部施加在吕浮生这三个字后面。
随着吕浮生远去的距离小管家的声音也越来越小,慢慢降到无声,只有棍棒与肉的撞击声。在嘴角流淌的血水下面,几只无辜寻食的蚂蚁凝固在血中。到死小管家紧紧攥着黄金的右手都没松开。
施刑的家丁自然注意到小管家手中的黄金,不然也不能打的那么起劲。等着小管家彻底没声响,便上前使劲扒开他攥紧的右手,可小管家的身体已然僵硬,任施行家丁怎么用力,也掰不动一根指头。
身上沾满鲜血的家丁骂了声娘,在自己身上蹭了蹭手上残留的血水,从怀中掏出一把短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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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管家领着吕浮生来到魏王的书房前,也不敢直接闯入,那小管家的下场可是摆在眼前。向内高喊:“主子,那道长带到了。”
“领进来。”从内传出雄厚的一嗓。
大管家在前慢开房门,吕浮生越过大管家直接先进了书房内,大管家在门口摇了摇头,便又关上房门退了出去,命其他家丁紧守这间院子,再不能让人随意闯入。
进了屋内的吕浮生向坐在冲着正门椅子的雄壮男子,施礼道安。除这位雄壮男子外,还有几人坐在其左右两侧,每人身上散发的灵力波动,都宣告着他们中阶修炼者的实力。
雄壮男子脸上一条长长的疤痕从额头中间延伸到下巴,这伤势必定是被人一刀从头顶劈下造成的。此人身着象征着身份的金蟒袍,必然就是安阳国第六子魏王。
魏王身左一位白衣修炼者开口向吕浮生问道:“小道士,你有何才能可为魏王一用啊?”
“只要魏王信得过贫道,必解殿下燃眉之急。”
那位白衣修炼者指着站在房间中央的吕浮生假怒道:“你这假道士,魏王哪里会有什么燃眉之急,莫不是你吃多了酒,算错了卦,妄想出来骗人的鬼话。”此话一出,房内众人哄笑成一团。
“若不是魏王有燃眉之急,我又怎能在此地。”
“哼,那你说说魏王有什么燃眉之急,你又能如何助魏王。若是答不出来,你今日可出不去这大门。”被吕浮生一语道破的黑衣修炼者,赤色灵力暗暗外放,全力施压在吕浮生身上。
虽然对方是中阶修炼者,但自己也不是等闲之辈,灵力从丹田处提起,漫放全身形成一道保护盾挡住白衣修炼者灼灼逼人的爆裂灵力。
片刻,黑衣修炼者收回灵力轻言道:“小道士,有两下啊。”
吕浮生也并未做回应,稳稳的朝着众人道:“今王上病重,欲调太子入中书省,若是真的让太子进了中书省,那么一切国事皆会由太子起草,那这安阳国可再也听不到咱们魏王的声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