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幌子
“乐平兄,就送到这里了,接下来的路,我要自己一个人走。”
离会试第三回合的考核结束已经有一个时辰了,被淘汰的考生已经陆续收拾好了包袱,站在杏林苑门前,与留在这里继xù
进行战斗的人告别。
说起这场会试,还真是滑稽的。莫名其妙的战斗到这里,又莫名其妙地被淘汰。唯一可以肯定的,意志不坚定、对行医的初衷把握得不够深刻的人,是没机会留在这里的。
这一场会试,最终留下的只有四十个人。可笑的是,直到杏林苑结束的钟声敲响,几十个人挤在门前,仍然没有决断,还在为着谁和谁一齐出去、你怎么这么自私、我才不要被你打败、我和其他人组一组这样的问题争论不休。
这些人,在唾弃别人的同时,又被别人唾弃。本来就是毫无交情、临时凑到一起的“杂牌军”,关键时刻又怎么可能有默契?遇到什么决定,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到最后谁也不服谁。
仅有的几个有权威的人,诸如莫龙根,诸如陈墨染,事先就组成了一组,留了下来。而剩下的这群人,看似占了便宜,却成了无头苍蝇。除了嗡嗡乱飞,相互争吵算计,便什么都没留下。
当然,在这些人中,还有几个比较聪明、有手腕的。
譬如何梦卓,又如锦州湖的杨锦杨大小姐。他们看出这群人不能成事,也猜出这次会试考核有问题。找了志同道合想迅速离开这里的人,组成队走出了第七会场的大门。
瘟疫的老鼠只是个幌子,接下来还有一场五进三的真zhèng
考核也只是一个陷阱。说白了。会试第三轮不过是出题者与考生的一场心理战,考验的是大夫们舍己为人的无私精神,还有关键时刻用于抉择的魄力!
连一扇大门都不敢走出,在五进三这样的淘汰赛上都不敢放手战斗的人,是没资格登上大御医的宝座的!
那些敢于牺牲、在危急时刻挺身而出的领袖人物,正是未来的大尧医坛所需yào
的杰出人才。
这之中,还考核了许多的小地方。譬如大夫们的观察和分析理解能力。细心的大夫,抓到一只有问题的老鼠,会发xiàn
它们不过是事先被人喂下了精神涣散的药物。一只是巧合。两只三只,那就是对方存心为之了。
自始至终,这些老鼠都只是对方打出的幌子,你的着眼点若真放在那一百九十九只老鼠身上。那你真的就完蛋了。除非抓住一百九十九只老鼠。否则谁又能保证这些老鼠都没事了?
莫龙根医术固然高超,面对这种事,也不敢轻易下定论。能干得出这种事的,自然是路曼声。
在这几轮的会试中,她始终保持着冷静,作出最精准最有利于形势的判断。莫龙根和陈墨染两人一连逮住了五只老鼠,每一只老鼠的诊断都相同。而董乐平和向左,拎着小老鼠的尾巴。左瞧瞧右瞧瞧,也没看出这小家伙有半点生病的地方。
“有问题。绝对有问题。”陈墨染手中的小老鼠呈抛物线型向远方飞去,陈墨染无聊地拍拍手,站起身。
在这五人中,没人比陈墨染更精通瘟疫之症了。他是在瘟疫中重生的,进入尚医局后把大量的时间和精力都放在疫症的研究之上。一个地方,有没有爆fā
疫情,于他而言,是很容易确定的一件事。
而在一些新晋御医的口中,说到陈墨染对疫情的了解程度,各种各样的传闻不绝于耳。一个地方是否有疫情,只要陈御医往那儿一站,鼻子那么一嗅,也就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
陈御医的鼻子,能够嗅到疫情的味道。这话虽然有夸张的成分,形容起陈墨染对疫症的了解,倒是恰如其分。
陈墨染早就奇怪了,说这里面有患了疫症的老鼠,可他在进入这扇大门后,并没有感觉到任何有关疫症的气息。而刚才,他和莫医王相同的诊断,证实了他的猜测。
这里面根本就没有什么疫情,既然没有疫情,那主考官们又为何要这样做呢?
他们的心中,隐隐有一个猜测,却谁都不敢认定。因为这样的事情太过不可思议,要真是他们想的那样,这次考核就考大了!
出题者是抱着让所有人全过的心态,还是要借机刷掉一大部分人?
“既然如此,我们就没有必要留在这里了。”路曼声开口道。
在别人做着这些事的时候,她也没有闲着。她在细致地观察着这个会场里面的情况,与其说是一个会场,还不如是临时搭建的一个老鼠室。
那么多的老鼠,毫无遮掩,躁动地活跃在这个室内。这个室内,除了几条小弄,便空空如也。
要逮老鼠非常容易,因为它们根本就没有地方躲藏。你一抬脚,很有可能就踩到一只灰溜溜的小老鼠。
怕老鼠的人就悲惨了,不时有老鼠爬过,尖叫声此起彼伏。第七会场里,各种声音不断,还真是热闹。
三十只老鼠里,被注入了瘟疫的病菌。这些病菌是没有发作,还是另有猫腻,一时间谁也不能下定论。
正如陈墨染感觉到的,路曼声在这个室内也没感受到任何与瘟疫相关的因素。她考lǜ
的,更多的是从人们的正常心态去理解的。
这些老鼠一点儿都不怕人,不避忌人群,显然是经过特殊训liàn
的。体内含有病菌,主考官们还放心大胆地将它们和考生关在一处,有些说不通不是吗?就算主考官们拥有解除疫症的良方,也不会轻易拿考生的安全冒险。
像这等考试,虽然各个环节都十分严格,对考生的安全可是考lǜ
得非常周到的。杏林盛会是一项很成熟的考试机制,在大尧举办多年,还从来没有发生过因为出题者疏忽和主考官们失职而造成的意wài。
再结合陈墨染和莫龙根先前的诊治,以及前几回合的考试,路曼声大致猜出了外面那群人的意图。
毕竟,大门后争论不休,每个人都在为自己争取着最大的利益和最完美的情况,早就不记得他们此行的任务和要求了。
若是主考官们真的想给各位考生一个迎头痛击,和一次深刻的教xùn
,那这样倒也可以解释。
别忘了,这次总主考官是崔永复啊!这个人,想出什么样的怪招,路曼声都不奇怪。
结合各方面的表现,路曼声终于确认了自己的判断。尽管这个判断,听起来是那么的大胆、那么的不可思议。
“若我我我们想岔了该该怎么办?”向左不无担心的问道。毕竟,这样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他们已经接下了这副担子,就这样出去,出了问题,那所有的考生就全都得跟着倒霉了。
“我支持路姑娘的判断。”董乐平想了想,忽然道。“现在的杏林盛会,早就不能根据大家伙儿的常识来判断了。越是不可能的情况,可能性就越大。”
老董是个实诚人,前几个回合,主考官们耍了不少的花样,可是将他整得够呛。要不是老董对待医术始终怀着一腔热忱,医术水平又过硬,早就成了淘汰大军中的一员了。
所以这次路曼声大胆猜测,他第一个便响应。
最后这三人,不约而同地看向陈墨染和莫龙根。这两个人,在医坛的地位比他们高太多,见识也多了不少。听听他们的意见,若是连他们都认为这次会试另有内幕,那他们就直接走出去,那又有何妨?
“我也赞成路大夫的意见,陪一群耗子,还不如到外面喝茶晒太阳去!”陈墨染微笑着投出赞同票。
还有一句话他没说:若只是陪一群耗子倒还好些,陪一群舌头比长舌妇还要长的大男人,那才真是要命!
他们已经走得够远的了,可不远处的叽叽喳喳和争吵声,还是不绝于耳。这群人,还真是给他们做大夫的抹黑,不知dào
的,还以为大夫都这么会吵架呢!
陈墨染也赞同了,就只剩下莫龙根一个人了。
在这五人中,莫龙根最为年长,地位也最高,再加上他又是第一个站出来的,于名于实他都是这一组的领袖。最终会做出什么决定,莫龙根的意见十分关键。
“我赞同四位的意见,但我想留到最后一刻,这是我对大家的承诺。”莫龙根看向四人,仿佛在说:你们四位,若想离开,我绝不阻拦。
路曼声笑笑,既然都跟着来了,就没有先离去的道理。莫前辈既然要留下来,那他们就一齐陪着他,留到最后一刻便是。
其他三个人也是一样的意思,只可惜,他们的一番心意,终究被外面的那些人给辜负了。
而杨锦,在经lì
了门外一次失态的大叫后,对这老鼠可是深深厌恶。当又一只老鼠爬上她的脚背,她拔下头上的金簪,直直地刺在老鼠身上。
“多死几只老鼠,就不怕它们得瘟疫了。想离开的人,就给我杀了它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