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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段
向左背着孩子走了一段路,路曼声便将那孩子接了过来。
“路路姑娘,我可以的。”他是男人,这种事自然是他来做。路姑娘是个姑娘家,而且病才刚好,如果还要她背孩子,那么他跟着来便没有意义了。
路曼声没有答yīng
,“你累了。”
“不,我不不累。”像是证明他这话有多么言不由衷似的,一滴汗滴从他的额前滴了下来。
“你累了。”路曼声不由分说,将那孩子抱到了自己的怀中。那小鬼怕怕地往向左的背上钻了钻,他怕死路曼声了,哪里还敢要她背?她急了,会不会一根扎向他的屁股?
那小东西胡乱想着,转瞬间已经换了地儿,趴到了路曼声的背上。
“你叫什么名字?”路曼声问。
“我叫灰灰。”小家伙摸着头回答。
“你一个人来的?”
“还有爷爷,姐姐,其他的你不能问了,问了灰灰也不能说。”灰灰发xiàn
,这位冷冰冰的姐姐,背上还挺温暖的。而且她和大哥哥刚才帮他了,他的腿摔得很疼,敷了药后,已经不怎么疼了。
灰灰相信,这两个大夫都是不错的人。即便发xiàn
他逃跑了,没有追着他跑,也没有责怪他。这位姐姐虽然喜欢吓他,毕竟没有对他动手,想想先前的事,多半是他自己吓自己。
不过,总觉得这位姐姐有点坏。不是心眼坏,而是贼坏。
向左也在想这个问题,路姑娘看着不吭声。治小孩子似乎特别有一套。看山势陡峭,路姑娘一个姑娘家,向左在后面跟着是心惊胆战,唯恐她背着孩子一块滚了下去。
但走着走着,向左发xiàn
,路姑娘虽然是个姑娘家,走山路却很利索。她的体力不错。爬山有一套,显然是经过锻炼的。每一脚踩下去,行得很稳。即便走在柔软的松针上,也没有滑倒的趋势。
向左这一看,才发xiàn
路姑娘的鞋子上绑了两条草绳,她走山路保持重心的方法也与他们不一样。问题应该就是出在这个地方。
可是这样走路。会不会很不舒服?
“路路姑娘?”向左指着她的鞋子,面上满是困惑、
路曼声看了自己的脚一眼,便知dào
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习惯了。”
习惯了?
“路姑娘你经经常爬山?”
“一年前,我靠采药为生。”她算是半个采药人,山上的情况,或许她比向左更清楚。
路曼声拉着路边的树枝,爬上了一个小陡坡。回过身来。又助了向左一臂之力。她也发xiàn
了,向左是个小少爷。平时鲜少爬山,虽然是个男人,可一路下来,已经摔了好几跤了。
这山势越来越抖,路也越发不好走,要是孩子还搁他那儿了,保不准那小子还能不能爬上山。
摸了摸鼻子,向左有些难为情。还说保护路姑娘来着,一路上都是路姑娘在照顾他。要不是有路姑娘在,这一路他还真够呛。
“路姐姐,快过过去一炷香了。”
这也就意味着他们再找不到第二个病人,那就没有多余的时间下山了。
正说着,半山腰上传来了动静。何梦卓下山来了,他的背后,还跟着一位年轻小伙子。那人脸色还有些病态的苍白,但身体却没什么大事。何梦卓悠闲地在前面走着,他慢慢在后面跟着。仿佛不是他的病人,而是被他买下的属下。
这一轮,何梦卓提前晋级了。
他的动作,果然快。
路曼声淡淡看着从山上走下来的那个人,回过头对向左道:“走吧。”他们要做的事还多着,不能在这里止步。
“姐姐,我可以下来走。”灰灰耳听着他们谈到任务的事,又看别人都完成任务下山来了,自己不能给他们拖后腿。
“别说话。”
灰灰求助地看了一眼向左,向左摇摇头。灰灰的腿扭伤了,这个时候不能乱动,再说这山路,靠他自己走也走不下来。
不多久,何梦卓带着他名下的病人下来了,经过路曼声的身边,看了她还有身后的向左一眼,最后又看了看她背上趴着的灰灰,莫可名状地一笑。
山下传来一声铜锣响,每一位大夫和病人下山,山上就会传来一声铜锣响。这一回合,何梦卓是拔了头筹了。
继何梦卓下山后,陆续地,又有几位大夫和病人下山了。
“路……姐姐。”向左站不住了,再这样下去,病人都被带下山了,他们可就没人了。
“不急。”路曼声站在半山头,望着四周,又看看日空中挂着的明晃晃太阳,“走那边——”
“可可可那边一眼看不不到人。”那边光秃秃的,全然不像藏人的样子。
“那边有水源。”太阳这么大,这些人在山上一呆便是半天,一定口渴了。有水源的地方一定有他们的存zài
,若是路曼声自己,也一定会这么做。
接下来的话不需yào
说了,向左并不是个傻瓜,很快便明白过来。
“我我们走。”向左走在前面,替路曼声和灰灰扒拉开眼前的荆棘。路曼声看着向左那小手被刺给扎得一个一个小洞,有些惊悚,这样来他就算有一百双手也不够被刺扎的。
一手托住背后的灰灰,路曼声抬起脚,狠狠一踹。将路边的树枝折断,扫掉了路旁的荆棘,然后将这根拇指粗的树枝交到了向左的手里。
向左明白过来,这么简单的事情,他怎么没有想到呢?还要路姑娘来提醒他,其实事情很简单,向左很少爬山,经验自然欠缺。有些事情虽然简单,一时就是想不到。
“姑娘,我……我……”
“我说的话你听不懂吗?快点滚下去,这个人是我的了。”如出谷黄莺的嗓音,响在这山涧中,宛如灵动的清泉撞击在山石上的声响。
“我……”
“嗯,你不听我的?”
“不,我不敢。”
“那你还不快下去?”
“……是。”
“三常,你把这人让给我,我不会忘了你的好。”莹莹水波的剪瞳,只消看人一眼,便让那人丢了魂。
“谢谢姑娘!”这次那人走得干脆,不带一点留恋,转瞬间便消失在那池塘边。
翻过那座山头,还没有冒头,就听到了不远处山中池塘边传来这样的对话。向左刚露出个脑袋,又收了回来。
撞上这种事,也只有装糊涂了。路曼声皱皱眉,“那人是什么人?”
“是是锦州湖的杨锦杨……嗯杨大姑娘。”
锦州湖?路曼声来这儿不久,却是听过的。那是一个有名的医术世家,父亲、叔叔,都是朝中的御医。到了这一辈,锦州湖就只有一位小姐。眼看着家业兴盛,却无人继承,没有想到,这位杨大小姐居然也参加了这次的杏林盛会。
杨锦在得到那位病人后,拿出随身的药瓶,也不知往那人嘴里倒了些什么东西,不一会儿,那个病人便站了起来。
“路姑姑娘,她她她……”这不是违反规矩吗?进山之前,几位主考官可是说了,救治病人的药得现采,每个人的身上也都搜罗干净了,她怎么还有药带在身上?
路曼声摇摇头,叫向左不要伸张。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们自己的任务还没完成,这种事彼此心里有数就行,没必要抖落出去。
路曼声早就知dào
,像这种考试,内幕还是很多的。结果如何,各凭本事,她自己不会做这种事,看到别人做这些事也不会奇怪。
向左不明白,为何路曼声看见这种事会这么淡定。这可是违背规矩,有碍考试公正。单她做的那些事,就够让她取消资格了。虽然这结果对那姑娘可能重了些,但这是她自己要这么做的,为了维护杏林盛会考试的公正,这些事不能纵容。
路曼声嘴角勾了勾,这小子性子还真清正,不过要不这样,那就不是向左了。
“走那边。”路曼声指了指另外一边,绕过那个池塘去了山后。
山下又传来了一声铜锣响,这一次,是杨大姑娘带着病人下山了。
接下来的时间,每隔一会儿,就会有铜锣敲响。放在山下桌案上的香越燃越短,病人和大夫陆续都下了山,留在山上的人都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到处乱窜。
路曼声和向左这边,情况倒是好点儿。循着池塘边的脚印,他们俩已经发xiàn
了一位病人的踪影。
“路路姑娘,他的病比比较严重,需需yào
忍冬藤和柴胡,还需yào
旋覆花。”忍冬藤清热解毒,疏散风热。柴胡解表退热,疏肝解郁。而旋覆花,降气化痰,平喘咳。
这是一位风寒病人,经lì
了一上午的高热,情况很严重。再不想办法,病情就更加棘手了。
路曼声掏出自己这一路顺带采来以备万全的草药,向左也将自己身上掏了个干净,忍冬藤和柴胡是有了。这地方没炉子,不可能熬药,也只有将就着服下,先让他退热。
“还少少一味旋覆花。”眼看着时间就要到了,山上这么大,一路走来都没看见旋覆花,现如今到哪里给病人弄这药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