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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
就在路曼声和向左准bèi
离开的时候,不经意间,又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
何梦卓。
在复试最后一轮和路曼声展开激烈角逐,唯一一组两个都入选成功晋级的人。
在杏林盛会中,这绝对是一个例外。
只因这次盛会中,多出了路曼声这个例外,许多事都会因此发生改变。
何梦卓的名字在第十六位,除了医王莫龙根,新一届的菜鸟中他算是最靠前的,将路曼声和白念向左都甩在了身后。
他的赔率较路曼声要低,买他的人则更多,数额直逼前五,令人不得不在意。这些想来不只是因为何梦卓的医术,因为不管是路曼声还是白念,在这届杏林盛会中比何梦卓都要抢眼。
“那位何何少爷,是翠柳商商帮的少东家,家家底丰厚,产品远销海海内外,在这璐华城中也是是名名名门豪族。”
不少生意人,都借着这个机会,来迎合翠柳商帮的少东家。虽说是个毫无意义的排名,但也是能向翠柳商帮示好的大好机会。平时他们就算想示好,都没有门路,更没有机会。
“掌柜的,我买二十三号,路大夫,金牌,十万两,黄金!”
宝生客栈的大堂一瞬间全都噤声,一齐扭过头,看着那个突然出现的年轻人。
路曼声也看向来人,只一眼。便皱起了眉头。
这个人,她认识。
即便不记得他的长相,却记得他最后那句话。
“你们错了。我要出的是十万两黄金!”花魁灯会上,这个人出现在莫意居的舞台上,朗声对台下所有人道。
是他?
路曼声的神色少有的严肃,这个男人,究竟是想做什么?
有人肯为她出十万两黄金,买她会夺下金牌,这本是好事。路曼声却没有半点的兴奋。这种事本来就很无聊,令她觉得蹊跷的是这个突然出现在花魁灯会和宝生客栈的男人,一举手一投足都带着暴风雨席卷而来的不平静。
而且。女人的直觉告sù
她,这个男人对她怀有某种莫名的恶意。
花魁灯会上,如画在崔仙娘的催促下,走回到了这个男人的身边。路曼声抬步离去。在她回转身体的一瞬间。看到那个男人如毒蛇一般的毒辣目光。
而这次,在所有人不约而同看向他,而他却带着诡异的微笑盯着路曼声。他的笑容太过诡异和扭曲,看得人不禁头皮发麻。
向左也察觉到了流淌在那人身上古怪的气息,不自觉地站到路曼声的身前,帮她挡去一部分的恶意目光。
然而,那股恶意还是隔着一个人层层打到路曼声身上来,让人没办法忽略。
“路……路姑娘……”向左唤了路曼声一声。路曼声看了对面那男人一眼,转首对向左道:“走吧——”
路曼声和向左先后离开了宝生客栈。但那个人烙印在路曼声心头的不适之感,却越演越烈。
“路路路路姑娘,你认认识那个人?我总觉得那那那那个人有点眼眼眼熟。”越紧张,向左的结巴就越厉害。路曼声过于沉默,这个时候他本该什么都不说,但这个问题堵在心口,不问出来就无法缓解。
“不认识,倒是见过。”
“哦?”
“你也见过。”
“……喔~我想想想起来了,那次花魁灯灯会,就是他,花了十十十十万两黄金买买如画姑娘夺下花花魁娘子称号的人。”
向左想起来了,他说那个人如此眼熟的,不久之前自己就见过。
“他他还真是大大方,动不动就十十十万两黄金,这些银子许多人一一一辈子都赚不到。”
何止是赚不到,连见都见不到。
两人都怀着满腹的疑问,不同的是,向左一路上嘀嘀咕咕,而路曼声则是沉默。
路曼声回到了福来客栈,躺在房中的床上,闭上眼睛,却怎么都睡不着。
那个人的脸,不断在她眼前浮现。
她来到这里不过一年多的时间,有过纠葛的人屈指可数,在她的记忆中,从未有过这样的一个人。
路曼声虽然对许多事漠不关心,也从不主动卷入某件事,但她的记忆力还是不错的。身为一个大夫,记忆力太差,可是很容易出问题的。
沉入梦乡的前一刻,她还是没有想起来那个人是谁。
他看她的眼神绝对是认识她的,而她,却没有任何关于这个人的印象。
若是平时,若换成其他人,路曼声绝不会将这事放在心上。可是今天,路曼声没有办法不在意。
因为在那个人身上,她感觉到了一丝陌生的气息。
与这个时代完全不相符,和她身上完全相同的气息——
游离在这个世界之外,就像一个局外人,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在睡梦中,路曼声回到了现代的家中。
久违的感觉,她又再次回来了。
站在门前,路曼声觉着陌生又熟悉,一股心酸从心尖传来,让她迟迟不敢推开门。
推开门,路曼声终于走了进去。每接近一步,心头的痛意就越深。
她忍耐着身上的不适,来到了自己和丈夫的新房。房间还是一如既往,温馨而又柔和,轻盈的窗帘微微飞扬,明媚的光线洒进房间。
在这样的环境下,路曼声心头的难受缓和了不少,开始悠闲地打量起她和丈夫的房间,回想着发生在这个房间有关于她和丈夫的点点滴滴。
想着想着,不由笑了起来。
路曼声很久都没有笑过了,她不知dào
从什么时候开始,笑容已经自她的脸上消失。
可这笑容,还没跃于眼底,路曼声便瞪大了眼。
床头的墙上,高高悬挂地本来是她和丈夫的结婚照,却换成了丈夫的遗像!
老公他……他怎么会……他何时……
无数的问题蜂涌进路曼声的心头,脑袋一片空白,人也站立不稳,最后终于昏了过去。
而远在大尧的路曼声,也吓得醒了过来。
路曼声仓皇地看着屋内,发xiàn
自己不是在现代的房间,而是在福来客栈的客房内。
路曼声掀开被子,顾不上穿鞋,从床上跌了下来。
“老公——老公——”路曼声在自己的房间内转着,全是黑暗的房间里,借着朦胧的月光,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在房内跌跌撞撞,似乎想要冲破什么,却无法走出。
房间的凳子被路曼声撞倒在地,在寂静的黑夜里,发出巨大的响声。
另一个房间的灯亮了,掌柜地端着灯过了来。
“路姑娘——路姑娘,你没事吧?”
路曼声跌坐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腿,使劲咬着嘴唇,压抑地哭泣着。
直到现在,她才终于敢正视这个问题。
她莫名其妙地便消失了,在家中的丈夫会怎么样?
路曼声知dào
,在这个世上,没有人比丈夫更爱自己的了。包容得像大海,宽厚得像大山,一直站在她的身后,明明渴望着,却顾及她的梦想,忍受着她的忽视和冷落。
为何她在努力站上更高峰时,没有回头看一眼身后的丈夫?为什么她会那么自私,不顾及丈夫的感受?
路曼声不止一次问自己,然而每一次,都没有勇气回想下去。
在一开始来到这里的时候,她甚至想着:没有她在他身边,没有她这个不称职的妻子不停地折磨他,他会过得比以前还要好。
再过不久,他可能会迎来新的生活。他应该找个更爱他的妻子,重视他、依赖他、欢喜着他的一切,将他视为生命的最重。
尽管这样,他会慢慢地忘了她,也不再记得有她这样一个狠心视他心意如粪土的女人。
直到刚才那个梦,才将路曼声生生地打入地狱。一想到现代的丈夫,出现在那张遗像的镜框里,单是想想,就让路曼声无法忍受。
他不能死……他不要死……不可以死……他死了她怎么办……
房间里久久没有动静,掌柜的也离开了。而路曼声,坐在桌子底下,眼睛凝视着重重黑夜,陷在无边的黑暗中——
路曼声坐在地上一整夜,直到太阳从东方升起,黑暗被光明取代,她才从恍惚中睁开了眼睛。
她在干什么?
为什么害pà
,这不过是一个梦?
他不会有事,他会活得好好的,比谁都要好,他才不会有事。
路曼声这样安慰着自己,但一颗心再也无法平静。沉静了一年的思绪,已经让她与现代完全脱节,然而记忆中的那个人,给予她的温暖却从未消失过!
她在现代,说不定只是一个死人,一个躯壳。而在这里,她就是一个游魂,一个过客。
哪里都不需yào
她,哪里也都没有她。她什么都没有,除了医术,还有有关于丈夫和过去的那些回忆。
这些记忆,本来是美好的、完整的。因为你的记忆里有我,我的记忆里有你。但现在,她可能连这些都失去了。
因为我的记忆里依然有你,你的却不再有我。
记忆还是那些记忆,但感受却大不相同。有你有我的记忆,让世界都美丽生动了起来;属于自己一个人的记忆,却是凄凉和无奈。
路曼声清楚地感觉到,丈夫已经彻底离她而去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