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是被颠醒的。
扑鼻而来的汽油味,闷得她想吐。
一晃又一晃,手脚蜷缩,浑身难受。
她上下左右动了动,才发现自己身处一个狭小的空间,乌漆嘛黑,还一颠一颠。
很快她就明白自己是在汽车后备箱里。
好臭哦……
突然,车停了。
接着后备箱被人打开,光亮照进来,暖暖第一时间闭上眼睛,装睡。
她感觉自己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拎了起来,走了一段路后,耳边传来清脆的哐当声。
暖暖稀开一条缝,看见一扇大铁门被推开。
男人把她带进来,忽然,停住不动——
“别装了。”
暖暖:“!”
“再不醒,我会让你醒。”说完,把她举起来,好像下一秒就要丢出去。
“啊啊啊——别扔!”暖暖可不傻,该出声时绝不哑,识时务者为俊杰,小仙女能屈能伸!
“呵……”男人低笑一声,把她放下来。
暖暖后怕地站好,抬起头,看清楚男人长相,她惊讶地脱口而出:“陆叔叔?!”
陆绝和陆凌霄是双胞胎,长相几乎一模一样。
在淮市的时候,陆凌霄作为别墅的私人医生,经常出入她家,暖暖当然认得。
陆绝挑眉,似笑非笑:“看清楚了,我可不是他。”
暖暖点头:“是不像……”
“你刚才还认错了,怎么突然又说不像?”
“陆叔叔爱笑。”
“我不是也笑了?”
“你笑得太冷了。”
“陆凌霄不冷吗?”
暖暖摇头:“他笑得假,看上去像坏掉的木偶。”
“哈哈哈……”陆绝突然大笑起来,“那你看我像什么?”
暖暖:“坏人。”
“……”
“叔叔,你为什么跟陆叔叔长得那么像?你是整容了吗?”
陆绝:“?”
“……我们就不能是双胞胎?”
暖暖:“我跟小宝哥哥和曜曜哥哥还是三胞胎呢,那为什么我们长得不一样?”
陆绝咬牙:“不是每对双胞胎都长得一模一样!”
暖暖无辜发问:“为什么捏?”
“……你的问题太多!”
“可是我真的好想知道,你能不能告诉我?”暖暖大眼眨巴,一副求知若渴的模样。
陆绝必须提醒这个小崽子:“你现在被我绑架了!”
“对啊,我知道。”暖暖点头,“这跟我问你问题有什么关系?”
陆绝额上青筋突突乱跳:“肉票死于话多,懂?”
暖暖摇头:“不懂。肉票是什么?”
“……”
“叔叔,你叫什么名字?”
“……”
“叔叔,你为什么不说话?”
“……”
“叔叔,我有点渴,想喝水水。如果还可以拥有一份蔬菜沙拉就更完美了。”
“……”
“叔叔,我想上洗手间!洗手间在哪?!”
“……”
“叔叔……”
“叔叔……”
陆绝忍无可忍:“闭嘴!”
暖暖被他突如其来的怒斥吓到,惊恐地瞪大双眼,不自觉往后退了两步。
喋喋不休的小嘴也终于歇气,紧紧闭上。
陆绝愣了一下。
暖暖小嘴一瘪,突然撕心裂肺地大哭起来。
可能这个时候她才终于有了被绑架的自觉。
“不许哭!”
“呜呜呜呜呜——”
“我让你不准哭,听不见吗?!”
“呜呜哇哇——呜呜呜哇哇哇——”
陆绝头都快炸了。
下一秒,掏出一把小刀,锋利的刀尖在阳光下反着锃亮的光,语气凶狠:“再哭,信不信我把你嘴巴缝上?!”
暖暖:“呜呜……你骗人……呜呜……你这、这是水果刀,又……呜呜呜……又不是针,缝……缝不了的……呜呜呜……”
陆绝:“……”
终于,他忍无可忍——
“我、让、你、闭、嘴!”
“呜呜呜……”
男人气得胸膛起伏,呼吸急促,他四下打量,像是在寻找什么趁手的东西,可惜,没找到。
他索性扯下自己半只衣袖,揉成一团,往暖暖嘴里塞。
好、好像大了点……塞不进去……
陆绝又把半只衣袖拆成两半,这下终于成功把布团塞进了小崽子嘴里。
然而……
就算被堵了嘴,暖暖依旧可以:“呜呜呜呜……”
陆绝:“?”
“好了!你不是要喝水吗?给你——”说着,就把自己的矿泉水递过去。
暖暖哭声一顿,泪眼巴巴地看着递过来的水,吸吸鼻子,弱弱开口:“可、可是你喝过诶……”
陆绝觉得自己这辈子最大的耐心都要耗在这个小东西身上了:“……只有这一瓶,不喝拉倒!”
“别啊……”暖暖连忙开口,“那、那我将就一下吧……”
她还挺勉强!
陆绝:“……”
咕咚咕咚狠喝了几口,暖暖把剩下没多少的矿泉水还回去,然后张大嘴,“呜呜呜呜——”
陆绝:“!”
“不是都给你水了吗?!你还哭什么?”
暖暖抽噎着:“可……可我还要上洗手间呐……”
“你上啊。”
这么大地方,还愁没处撒?
暖暖小小声:“没有洗手间怎么上?”
“你还要洗手间?!”
“叔叔,你上洗手间不在洗手间里上吗?”
陆绝竟无言以对。
“要么憋着,要么随便找个地方上,你自己选!”
暖暖也是个讲究人:“那我憋着吧……呜哇哇……呜呜呜……”
陆绝咬牙切齿:“荒郊野外你就是哭死也没洗手间!爱上不上!”
暖暖瞪大眼,泪珠要掉不掉的:“这、这样吗?那我要去外面草丛里,而且你必须背过去,不许偷看!”
陆绝气笑了:“我偷看你一小丫头片子?!”
“对啊,坏人什么都干得出来的。”
“?”
“呜哇哇——”M..
“行!都答应你!”
“谢、谢谢叔叔哦。”
“……不、客、气。”
陆绝把她带到外面,暖暖跑进草丛里蹲下。
“叔叔,你转过去。”
陆绝背过身:他忍!
暖暖眼珠一转,轻轻扒开草丛,小心翼翼、蹑手蹑脚地开溜。
陆绝等了一分钟,耐心告罄:“好了吗?”
过了几秒都无人回应,而且身后安静得过分。
他猛然意识到不对,转过身,却早已不见小东西的身影。
男人低咒出声,赶紧顺着草丛扒开的方向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