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不可置信的身份
黑罗刹出生于万历四十年,据说生在海边一个小渔村,后这小渔村被海盗所灭,而她被恰巧路过的漕帮帮主所救,一直在漕帮长大,那漕帮帮主也十分疼爱她,小时候被屠村的阴影跟随,让她一直没有安全感,养成了心狠手辣的性格。
只见她坐于上首,冷面奴如一尊战神面无表情的站在她的身边,气氛压抑,她忽然轻笑道:“都别跪了,都起来坐吧!以后还得麻烦各位叔叔伯伯呢!”
“不敢……”
“不敢……”
几人恭谨至极,连道不敢,坐到了一旁。
黑罗刹看了一眼众人,细长的柳眉忽然一竖,声音低沉的说道:“三天了,你们却什么东西都没查到,再多派人去查,红衣贼现在不让百姓靠近营帐吗?那就在城里组织人闹事,不能让红衣贼过得太安稳了,最好要让夜晚巡逻的士卒不得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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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大事没有,小事不断的德州城,忽然自昨夜起,发生了一件极其古怪的事情,以至于整个德州城里的百姓都在议论纷纷,不过这议论也只是在普通小民当中传播,影响却并不广。
朱干同红衣军一起结束了早操之后,并没有留在军中吃饭,而是换过了一身白色常服,戴着四方平定巾,穿着朴实,而却又内敛不凡,浑然是一浊世偏偏公子,独自一人溜达出了军营。
他的身后悄悄的跟随着新建立的锐士营将士,共有二十多人,其中大多数是当初混进德州城的细作出身,同时也更经过了朱干的精挑细选,刚刚成营,但朱干自信这支锐士营在将来的特种作战中,将是他隐藏在袖中最锋利的暗器。
他心中非常期盼着锐士营的表现,甚至想要他们成为自己前世的龙魂特战队,但他知dào
每一只毒霸天下的大杀器都是不可复制的,因为它们有着自己的灵魂,而他所要做的就是引导他们,找到自己的魂,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战。
有这么些人跟着,朱干心中大感愉悦,脚步轻快的走在德州古城里,一片繁华热闹声,哪里有现在那般人与人之间的冷漠。
叫卖的声音非但没感觉到嘈杂,反而高低音交错,如一首奏响的名曲,不仅让人听得清晰明了,更让人印象深刻。
要吃东西,就属德州扒鸡最是出名,不过此时并没有定名,只是在德州城内及水旱码头上,到处都有叫卖烧鸡。在德州城外的这几日,所有的食料皆是活物送入军营,可吃不到这样地道的味道,虽说红衣军的大锅饭做得不错,可那毕竟重量而不重味,现在出营正好趁机打打牙祭。
寻着烧鸡的香味,进了一间有了些年头的老字号,名叫香宝斋,拥有祖传秘方的老字号,每一天都能买出近百多只鸡。
朱干没有去雅间,而是在大堂里寻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下,要了半边烧鸡和一些果酒,一边小酌吃东西,一边听取着各种议论。
忽然朱干似有所察,心中一阵悸动,手立马缩进了袖子当中,握紧了匕首,这才不经意的抬头去望,只见一面容憔悴的老人,眼睛却非常明亮的注视着自己,朱干就这样静静的和他对视着,身子绷得紧紧的,仿佛是一只遇见了危险的猫。
王承恩渐渐的眼神软化下来,嘴唇哆嗦着,双膝一软,跪到了朱干的脚边,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这时坐于桌子四周的锐士营才注意到了这老人,心中骇然至极,这老头是什么时候到了朱干的身边,纷纷站起,将怀中的衣裳一掀,藏在腰侧的燧石铳对准了王承恩,更有近者直接拔刀扑了上去。
朱干能察觉出这老人并没有恶意,反而本能的有一种亲切感,难道这老人是自己这一世的某个亲人,迅速的挥手示意,让锐士营的退下去,伸出手去将这老人扶起。
和声说道:“我被雷击中了,前边的事情都忘记了,我认识你吗?”
王承恩一脸不可置信的神色,随即神情激动的说道:“老奴终于找到您了,快随老奴一起回京吧!”
朱干轻笑道:“回去,干嘛要回去呢!对了,我到底是谁。”
对于朱干的回答,王承恩曾经准bèi
过了无数次的答案,此时却只剩下了不知所措。
干嘛不回去呢!那可是回去当皇帝,天下间谁不梦寐以求的宝座,一言既出,天下无数人为之而动,帝王之怒,虽不能天地变色,但流血漂橹是可以的,更有后宫佳丽三千,多好啊!
王承恩摇了摇头,将这些不切实jì
的东西迅速的抛开,自己这主子除了坐着皇帝的位置,却似乎从来没有享shòu
过这些东西。
一言既出,有内阁票拟决定是否驳回,他的愤nù
,除了将某个坐实了罪名,然后党争失败的官员砍头,或者让他们滚回乡里,便再无用处,而他所要面对的事,天灾、朝廷各派党争、东北的女真强盗、国内的农民军,更坐拥早以被熹宗朝败得空空如洗的内帑,面对这些困难茫然无措。
而他所穿的内衣裤袜破了,都是周皇后亲手缝补,这并不是作秀,而是真zhèng
的勤俭,所以他每一次走路都非常的慢,就是生怕走路过快被风吹起了衣衫,露出了补丁,让皇家的威严受损。
想到这些,王承恩一阵心酸,他是整个大明,甚至华夏最勤俭的皇帝,不过二十多一些,头发已白,眼长鱼尾纹,宵衣旰食,夕惕朝乾。宫中更是久无宴乐之事,各地进献的美女,他也从不去碰,而更加难得的是,自明世宗以后,皇后能诞下龙子者,仅周皇后一人。
这样一个皇帝,除了手中拥有的那看似自高无上,实则早以被士大夫束缚捆绑的权力以外,他唯一拥有的就是亲情,但这亲情在皇家也显得那么的可笑,脆弱,到处是亡国的乱象,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想到这些东西,王承恩发xiàn
自己居然无法回答了,看看这一路他的所作所为,一人独挡女真骑兵,随后更是一人闯下了更大的奇迹,拿下涿州城,组建红衣军,随都以为他要去攻打北京的时候,却脑袋清醒的夺下了通州城,这些事情一桩桩一件件,都发生在了这么短的时间里。
如今坐拥德州城,手下更有近两万虎贲,虽说这与整个江山相比,远远不及,但其手中从涿州和通州搜刮而来的金银,足有一百万之巨,这相当于明朝岁入的四分之一了,可见民间商贾、官吏之富,却多藏于窖底,当匪易得,而为皇帝时,几次募捐,臣下纷纷哭穷,而不愿出一毛,这样下去,迟早是要亡国的。
一边是皇帝至高无上的宝座,却要焦头烂额的面对亡国气象,一边是逍遥自在的乱匪,而且目前来看,百姓对于乱贼没有一丝的敌意,反而从贼者甚重。
王承恩吁声长叹道:“公子,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去找个安静的地方吧!”
“好!去找个雅间吧!”朱干起身说道。
身后这么多身材壮实的人保护,那掌柜和伙计也看出了朱干的不凡,还以为是哪一家的公子,一听他的要求,赶忙领到了香宝斋的一个后院,有树有水,非常的幽静。
王承恩望了一眼跟在朱干身后的人,他有些不放心这些乱贼,毕竟朱干的真实身份太过惊人了,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他就是一老人,你们都出去吧!不要让人过来。”朱干挥手说道。
“是,卑职遵命。”二十多人整齐一致,纷纷行礼退了出去,没有一丝的拖沓。
朱干坐在石亭当中,整个人坐得非常的笔直,就如一把锐利的宝剑,扬了扬剑眉,望着王承恩道:“你应该是从通州城的时候就跟着我吧!我有察觉,却不知dào
你究竟藏身何处,你的武艺应该很高吧!为什么这时候才现身出来。”
“皇上,老奴该死啊!那一日雷电交加,老奴不该害pà
,阻了行程……”王承恩见人走远,他再也不能自持,大嚎一声,老泪纵横,跪在朱干的腿边,居然如一个小孩一般痛哭起来。
朱干的第一感觉就是,这老头莫不是犯了癔症,是个神经病吧!可是仔细观察之下,这老人眼神清明,老泪纵横当中更写满了道不尽的哀伤,能察觉出他情真意切,并不像是老糊涂的人。
随后他也感觉到了不妥,两千红衣军北上,这一路除了躲开京师三大营之外,便再无遇见任何一兵一卒,难道京城里的锦衣卫、东厂、五成兵马司就真的无一兵一卒了。
而如今自己的身份曝光,那就能说得通了,皇帝都没在京城了,这些天子亲军,自然是信得过的,还有什么比找到皇帝更重yào
的。
如果自己没有穿越,那一日就不会有电闪雷鸣,崇祯朱由检会被王承恩追上,然后劝回京城,而自己却正好穿越到了朱由检的身上,随后就成了一个落难皇帝,这一切太过的巧合,以至于历史的轨迹已经开始在发生变化。
白莲教被自己怂恿得在北方起义造反,运河一线更有自己的红衣军攻城拔寨……现在看来,自己要将自己的江山提早折腾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