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立琮观主的身份不保,看似对我们来说,是一件好事。
实际上不然,出马出道的张立琮,即便是被柳正道所伤,成了强弩之末,但他依旧很强。
一个新的观主,势必强于此刻的张立琮,那又必定是个比张立琮年轻的人。
不管其年轻多少,都能说明一点。
他很强,胆子更大!敢从张立琮的手中夺黑老太太!
那他夺走黑老太太之后呢?
他会不会对张立琮渴求的东西,产生觊觎之心,会不会妄图对零正二神的山门下手?
失去一切的张立琮,会不会歇斯底里起来?!
这事情造成的变数和隐患太大了。
“我得联系一下两个老头子。”放下筷子,我摸出来手机。
陈卜礼和金尺大师眼神都略诧异,却并没有多言。
手机没打通。
“破地方……没信号的。”我心里有股说不出的烦闷。
“应该没有大事的吧?我只是怕灰叔跑回去林乌,可就算黑老太太新的供奉者,知道了曾祖他们,知道了曾祖师父,他也未必敢过去,去了,又有什么用?”柳絮儿小心翼翼的说。
我摇摇头,又道:“话那样说没错,变数却容易出在张立琮身上。”
“两个老头乐单独情况下不是张立琮的对手,我怕他像是一条毒蛇,就蛰伏在二气山里头,他输了是死,可但凡赢一次,我要么没师父,要么就没曾祖了。”
吐了口浊气,本来我想联系罗十六,让他跑一趟,或者安排个人过去。
现在罗十六又不在内阳,这事儿就没辙。
我随便让瘸子张和秦六娘去,他们未必能找到山门,还有可能在半路就出事……
甚至,就算他们到了山门附近,都可能栽在外沿。
毕竟那里的危险,对于普通人来说,太多了。
一时间,好肉好菜都形若嚼蜡,吃的没有一点儿味道。
“这儿的事情搞完了,回一趟二气山。”我只说了这一句话,便不多言。
柳絮儿埋头吃饭。
金尺大师和我说了一句,如果有什么麻烦,尽可能和他说,他会帮忙。
我只是笑了笑,没吱声。
一餐饭罢了,我们各自回房间休息。
快天黑的时候,再去了沼泽地。
并没有靠近其近前,离着一二百米,我们停下观察。
随着天色越来越沉,暮色逐渐被黑夜吞没。
沼泽地变成的水潭,宛若草原上的一颗黑宝石,没有任何波澜。
更没有我预料中的那些活尸会爬出来!
这一幕出乎了我的预料。
陈卜礼以及一众陈家人,全都面露疑惑。
金尺大师一言不发,静静的看着前方。
时间过得很缓慢,更让人心神不宁。
还是没出来?
我明明用阳木镇住了这里的土,我判断失误了?!
林乌的变故,让我烦闷,这里的判断失误,一时更让我心里面焦灼。
正当我要往前走去时。
金尺大师忽然抓住了我的肩头,低声说了句:“别过去。”
我正要开口。
前方的水潭,却出现了变故……
安静的水面,咕嘟咕嘟的冒起了水泡,再接着,一口黑漆漆的棺材,浮了起来!www.
月光照射下,棺材表面全是铁锈,泛着一阵阵死气。
不,那并非是它自己飘起来的,是一双双手撑着棺材四周。
棺材还在往上浮起,实则是被人抬起。
整口棺材离开了水面,一颗颗湿漉漉的脑袋,同时从水面冒出来。
紧接着,脑袋下的身体也都出来了。
他们穿着藤甲,周身漆黑无比,隐约带着一些血色。
每个人的脸都是略浮肿,还脏兮兮的,有很多泥土。
它们抬着那口棺材,走出了水潭,到了石板前头的地面上。
这距离,我瞧不见石板,但我能判断出方位,差不多就是那位置。
轰然一声闷响,棺材重重落地,直接压在了石板所在处!
刺耳难听的声音不停的从棺材中传出。
陈卜礼的额头上汗珠直冒,他哑声说了句:“湿尸的种类不同,最凶的无非有两种,一种是较为少见,也好对付一些,叫做腐棺湿尸,另一种,就是旱魃……”
“最好不要让那口棺材被破开。”
“腐棺湿尸?会腐蚀人体?”我下意识问。
陈卜礼擦了擦汗,解释说:“腐棺湿尸有两个能力,其一是吸收阳气,其二才是腐蚀。”
“并不是所有的腐棺湿尸,都会腐蚀人体,也不是所有的腐棺湿尸会吸收阳气。有可能能力只有一种,有可能有两种,如果是两种的话,那比起旱魃之凶,都不遑多让。”
“旱魃呢?”我又问。
“蒋先生,你不知道旱魃?”陈卜礼语气的惊愕比之前更多。
“陈家主,别那么大惊小怪,我生在仙桃,虽说师长和背景浑厚,学的阴阳术也高深,但这种尸体,我还是没见过的。”我一脸板正。
陈卜礼重重吐了口气,说:“旱魃之凶,可令一方土地干旱无水,遇活人则上身撞祟,若是有人为其所伤,则化作活尸,被它控制。”
“我看,这些水里头的活尸上岸了,都没有怎么变弱,反倒是更凶,棺材里边的很可能是旱魃。管仙桃用四宿土,刚好镇住了它。”
“若真是旱魃,那应该不是被镇时就是。”金尺大师开了口,他蹙眉说道:“应该是此人命理为水,重土来镇压,旱魃本身就是湿尸,土挤压之下,水全部在他身上,让此人逐渐形成了旱魃,久而久之,和此地的四宿土形成了抵抗,一直到今天,被我们放出来。”
我居然觉得,金尺大师这番话很有道理,恰好说到了点子上!
再下一瞬,金尺大师往前走了一步,他右手紧握着禅杖,重重朝着地上一杵。
“此物太凶,若是今天放了出去,必将引起一方生灵涂炭,我等就犯了弥天大错!”
我手落在腰间的通窍分金尺上,心头更沉。
金尺大师踏步往前走去。
我紧随其后,柳絮儿跟着我。
后边儿,陈卜礼迅速的给几个陈家人脸上画着符文。
可就在这时,夜空中忽而一声惊雷炸响,乌云遮蔽了月亮,啪嗒啪嗒的雨落了下来。
铁棺抓挠的声音更响了,仿佛随时会破开。
棺材前头那一众活尸,全部歪着脑袋盯着我们。
忽而,我觉得它们的注意力,全部到了我身上!
我眼皮狂跳,心更是一沉。
搞什么鬼?大家一起上,却先盯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