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使用言灵，也没有使用如今已经兴起的现代武器，只有最原始的冷兵器碰撞。犹如金属一般碰撞的声音响起，两道骑乘着神话般生物坐骑的身影互相交错着闪开。他们在被周围死侍和屠杀着死侍的人影们默契让开的空地上绕过半个圈子，然后再次调整位置，直直的冲向对方。

就算没有理智，也没有死侍敢踏入这处战场。战场边缘的死侍们，那怕仅仅只是挨着边，也会被战场内狂暴的对决所影响。它们宁愿向在屠杀它们同伴的其他身影发起冲锋，也不愿意步入着随时可能被撕碎的战场。

将旗帜挥舞的飞起，四肢异化，脸庞上几乎已经覆盖满了黑色鳞片的梅涅克表情有些癫狂的大喊道：“噢噢噢噢噢噢！你不是自诩为神吗？就只有这种程度吗！”

对面的身影一声不吭，散发金光的独目锁定着面前骑乘着非凡生物狼种的疯狂身影。那即使没有抛出，也可以匹敌当今混血种世界巅峰炼金武器的长枪挥出，与对方亦非凡物的旗帜对撞在一起，发出的巨大声浪让这处战场周围的死侍难受的捂住耳朵。

他早已认出对方使用的能力，那是无论在人类还是在龙类中，都被禁止的“封神之路”。这禁断的技术，会将人类与龙类的血脉推向更高阶级，而代价，就是会沦为死侍一样的无理智之物……还是及其危险的那一类。

在某种能力影响下，几乎已经理智全失的梅涅克此刻就真的犹如berserker一般狂吼着。他自己也没有想到，“杀戮之心”会将他所附身的英灵想尽办法隐藏在灵基最深处的，他最不想面对的阴暗面引发出来。

或是因为在战争中见到太多的人死亡，也可能是见过太多人流离失所，亦或者是，看到那已经拯救了他们的少女被处以火刑……在还未堕落为“蓝胡子”之前，名为吉尔·德·雷的看似清廉的骑士，其本身的精神状态就处于极为不妙的状态。

还在彼方世界之时，在“人理救济”这一目标下，他尚且能够将精力全部放在着事业上，压制住内心的黑暗。但在略显平和的此方世界，这在他看来只会添乱的能力原本已被他所封锁，可能只有御主危急之时才可能会解封。

只是他没想到，梅涅克所持有的“封神之路”所引发的“杀戮之心”，会将这引发了出来，而且在“杀戮之心”的加持下，似乎还有所提升的样子。

不过，这能力真的还有提升的余地吗？……这等级为ex级别的狂化。

“我已经等不及看到你在地上打滚的样子了！像你这样的神！在泥地里打滚一定很适合你！”喊着这样亵渎的话，梅涅克将旗帜重重的甩出，与英灵融合所带来的筋力提升还有“龙化”所带来的力量提升，让他轻易的与面前疑似纯血龙类的奥丁战平。

只是已经无法思考的他没有细想，人类的体态对于龙类来说，是无法发挥出全部的力量的。即使是使用“封神之路”后向龙类靠近的他，也已经进化出完全没有人类姿态可言的反弯膝关节。若非坐下的巨狼是属于神兽分灵一般的存在，他可能都要舍弃坐骑，单用自己与螳螂这类低等生物一般可以轻易跳过超过七百米距离的双足进攻。

而对面的奥丁，依旧是那一副古代骑士打扮的样子。双方这样一对比，梅涅克这边反而更加像龙类一点。

远处，击退一波死侍的路山彦皱眉看向那边，梅涅克那异常的表现他们全都看在眼里。

“这可不妙啊……”身后没有任何死侍和人的空气中，传来一阵声音，是隐藏了身影的老虎。

在雨中显形的老虎拉下绿色的兜帽，看向梅捏可疯狂的身影不免有些担心：“他这样子可比以前使用‘暴血’的时候渗人的多啊。”

基本都掌握了这个力量的他们，对其副作用自然也是了解的一清二楚。只是这原本在可控范围内的副作用，却是突然爆发出超出他们意料的影响，有些超乎他们的意料。虽然梅涅克本身就可以将这能力发挥出他们所无法达到的更高阶段，但即使是那样，也依旧在梅涅克的控制之中。

“可能是因为融合的英灵的缘故。”魔力链接里，路明非的声音响起。通过征得从者们的同意，他可将视觉与从者们相连，通过这个，他也是同样看到了梅涅克的疯魔状。

他接着说道：“那英灵本就有着极大的心理问题，之后堕落为‘蓝胡子’可能也是因为这方面的原因。”

“那是不是以后要叫梅涅克‘某某’胡子？”这样突发奇想的老虎摇摇头，觉得梅涅克可能不会喜欢这个名称，但他之前穿的圣诞服饰的行为让他还留有一丝疑问。

试想一下以后要和疯子一起行动，老虎倒吸了口气问道：“他不会一直这样了吧？‘暴血’原本的副作用对我们并不怎么明显，但他要是一直这样下去，那可就不妙了。”

“虽然我和他的对话他没有搭理我，但应该不会这样一直下去。”路明非答道，“解除这个状态后他可能会恢复原来的样子。”

然后感知到什么的他又向魔力链接里所有的从者们大喊道：“不过现在的话，你们还是先离开那里的比较好。从刚才开始，梅涅克那边对魔力的吸取量就已经在不断增长！我觉得他是要使用‘那个’了！”

“那个！”路山彦一惊，他看了一圈周围，“在这里？”

远处，听到撤退指令的狮心会一众也是露出惊慌的表情，他们几乎同一时刻看了梅涅克那边一眼。已经无法掩饰的强大元素乱流从那边传来，这是魔力正在聚集的现象之一。然后他们就丢下正在对抗着的死侍，默契的朝着路明非离开的方向撤离。

10号高速路口的路牌之下，下达了撤退命令的路明非无言的看着远方正在交战的地点。

梅涅克的变化确实是有些超出了他的意料，而且他现在还打算使用那个动静极其大，且自身也会付出极大代价的能力。若在平时，路明非就算不惜使用令咒也会阻止他，只是接受了英灵馈赠的梅涅克，或许已经可以无视那个使用的代价。

既然如此，这次就算是检验吧。梅涅克的那个能力，对上这样的情况说不定还会出乎意料的合适。

……

修炼场回来的路上，见左右无人，清瘦的骑士靠近路明非说道：“御主，我有一件事想要拜托你。”

穿着紧身的有些不适的白色战斗服，路明非松了松衣服的领口回道：“怎么了吗？如果是要找贞德的话，她应该是在食堂帮忙。贞德alter的话应该也在那里吧，她好像是一脸不情愿的被拖过去帮忙的。”

“原来她们在那里啊！多谢告知了，御主！”清瘦骑士略显空洞的表情露出开心的笑容，然后想起他想要问的不是这个才恢复严肃脸的又说道，“不是这样的御主，我想说的不是关于圣女们的事。”

“嗯？那又是什么？如果是需要太久时间的话可能要多等一会，你知道的，我现在课程有点多。”这样说着，路明非叹了口气，或许是表示对自己已经失去的青春的叹息。

自己曾经那吃完就躺着，闲着就去网吧打打星际，事后顶多也就受点婶婶的说教的小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虽说迦勒底也不至于不给他放松和休息的时间，没有让他和那位骑士王生前一样，即使是在睡梦中也要接受学习。但是这些极为先进的电脑设备也没有办法让他找回那种缩在烟雾弥漫的小网吧里大杀四方的感觉。

话说他泡网吧那么久也没有学那些不良少年们学会抽烟，这还真是有些神奇。

清瘦骑士摇摇头道：“并不会耽误御主你太多时间，只不过是一个请求而已。”

“好吧，你先说说看吧。”路明非问道，这个至今仍然还是民族英雄的骑士，并不像在迦勒底散布精神污染的另一个个体一样，让人觉得有些不好接触。

“如果可以的话，希望御主你能在我完全崩溃时，使用令咒夺走我的生命。”说完这句话路明非一下子激灵起来的话，他先是低头思考了一下，然后又抬头，眼底仿佛蕴含着不会消散的黑暗，半恳求式的问道，“如果是御主你的话，会理解我的对吧？”

“等等等等等会！”有些被吓到的路明非话都有些不利索的说道，“你突然说这个干什么？什么自不自尽的？”

然后他像是怕清瘦骑士想不开一样，挠挠头急忙想了个理由说道：“虽然我有听说过一些英灵对于再一次的生命抱着无所谓的态度，但是你应该还有执着的东西吧？比如那俩个圣女之类的。而且，让我命令你自尽什么的……”

清瘦骑士似乎看出了他的抵触，低下头，隐藏住眼底的黑暗，面带歉意的说道：“抱歉，御主。是我忽略了会让你手染鲜血承受罪恶这一点，刚才的话还请当没听到过。我也会将我此刻再次获得的生命用在该用的地方。”

路明非松了一口气，虽然不知道清瘦骑士到底在想什么，但刚才这话却是有些危险的啊。这件事必须的给圣女提个醒了，毕竟是曾经的战友，安慰的话，让和他认识更久的圣女去做可能会好一点。

“那么御主，我就先告辞了。”犹豫了一会，清瘦骑士还是回头对路明非说道，眼里带着坚决……或是一丝怜悯，“同样的，还请御主你也要像不放弃我这已经腐烂的灵魂一样，一定不要放弃自己。”

带着满头问号，路明非就这样看着清瘦骑士离开。他也不是没有想过追上去问一下那是什么意思，只是此刻那与他互相伤害的兼任全体基础课的现代魔术课老师，已经带着那堆教材和他标志性的长发愁眉苦脸过来了。

虽说能够接触到各种高等魔术乃至于神代魔术，但还是有人以“你所能达到的最高成就不是你接触到的知识有多高级，而是你的基础有多雄厚。”然后啪的一下，把一堆他看着就犯困的基础教材拍他脸上。

长叹口气，路明非也是顶着和老师同款的苦瓜脸，衣服也不换的跟着他走向授课教室。

……

畸形长腿在地上一蹬，坐骑已经跑了的梅涅克以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动作冲向仍然骑着神马的身影。手中替换了旗帜的长刀斩向对方，拉出一道残影。

巨狼早已在路明非下令撤退的时候就被鬼叫走了，不过现在的梅涅克已经不再需要坐骑的支援了，那反而对他还是一种拖累。

几乎与他同样的速度，奥丁以手中似金非金，似木非木的长枪阻挡。“铛！！！”的巨大一声，肉眼可见的音浪从他们身边向四方快速散去。

奥丁座下的神马不安的嘶吼了几声，细小的的闪电在它四方游离，对元素乱流敏感的它似乎发觉了什么。周围没有其他狮心会成员清理的死侍也慢慢朝着这边汇集过来，不过它们也就只敢在战场周围徘徊。梅涅克那犹如龙卷风一般可以轻易撕碎他们的攻势，仍然让他们不敢进入战场支援它们的“主神”。

突然的，拉开距离的梅涅克放弃了进攻。不仅如此，他还解除了龙化，恢复了常人的状态站在原地，只是眼中的疯狂仍然一丝不减。

“啊……本来还想还原一波一波神话结局，让那巨狼吞了你的……”这样说着，梅涅克一歪头，像是求证式的问道，“还是我现在太过吓人了，连小动物也不愿意亲近了吗？”

“嘛……不过已经无所谓了。”他似乎对自己的状态有点自知自明，当然，知道是一回事，能不能控制又是一回事，看似清醒的他实则还是受狂化的影响。

奥丁拉着缰绳示意座下神马驻足，即使是他现在也发现了一些不对，对面之人突然停下进攻似乎要用出什么杀手锏了。庞大的元素乱流让周围死侍露出陶醉的表情，它们发出只有龙血生物听得懂的毫无逻辑的语言，似乎在讨论场中的两人谁更像龙类。

不过原本理智就丧失的差不多的它们自己也不知道，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只是随着梅涅克停下，他那龙卷风一般的攻势也停了下来，死侍们听从最高位的意志，纷纷向驻足在原地的梅涅克靠近，也不在乎那把长刀能够轻易的撕碎他们。

高举着长枪，没有了其余狮心会成员的干扰，奥丁终于要再次使用他那可怕的能力了。只是，有人的动作比他更快……

长刀消失，狮王的旗帜再次出现在梅涅克手里高展开来，古老玄奥的语言在奥丁锁定他之前就已经高唱出来。他带着疯狂的表情，像是在召唤远古的邪神，又像是狂热的教徒一般。

总之，在奥丁的独目中，比他眼睛里璀璨的金光更甚的光芒，绽放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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