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身边围了数名土匪,埃里克心头一紧不敢再战,立刻后退。
打算先躲入轻步兵身后,再伺机出动。
这时,他才有空向着车队前方看去。安德烈正在敌阵中左右挥砍,埃里克看得这一会儿工夫,他就砍翻数人,在土匪群中宛若天神下凡,不可战胜!
就连他身后的两名扈从也被安德烈所激励,都在奋勇杀敌。
此举鼓舞了埃里克一行,埃里克也厉声疾呼:“杀出去!每人赏赐五百第纳尔!”
安德烈的英勇奋战和埃里克的激励果然起到了作用,八名轻步兵瞬间爆发出了不小的战斗力,就连埃里克的两名侍从也大受鼓舞,奋力拼杀起来。
可敌人的数量实在太多,众人并肩努力,也只能保证阵型不被土匪冲垮。
“这伙土匪肯定来头不小。”埃里克心中疑惑。
他在和父亲的信中早就知道,治理已久的威尔兹不是滋养不法之徒的乐土。
在威尔兹,五人以上的盗贼团伙都少的多!
这伙土匪究竟是哪里来的?
思虑之间,埃里克身旁传来惨叫声。
回头看去,自己阵营中竟然倒下了两名轻步兵!
失去了两名轻步兵,守护马车的阵型顿时空出了一个大缺口。
而另一边,土匪们已将马车团团包围,护卫队陷入更吃力的战斗,埃里克只能捡起倒下同伴的武器,继续与土匪们拼杀。
……
黝黑的密林深处,一名弓手,正窥视着战场。
他悄悄取出弓来,弯弓搭箭。
箭头在弓手眼中瞄准目标,微微晃动着。
埃里克衣着光鲜,在人群中十分扎眼。
“嗖!”箭矢射出,破空声让埃里克一愣。
他万万没有想到敌人竟然还有弓手!
这一箭直奔埃里克而来。
“啊!”这箭让他疼得叫出声来,埃里克咬紧牙关,一滴滴豆大的汗水瞬间滑落脸庞。
这一箭射在了埃里克左臂之上,入肉颇深。
他只觉得像是触电一般,整条左臂瞬间不受使唤,酸麻感弥漫全身。
就算轻微一动,左臂的伤口处也传来万分疼痛。
又是一箭!
埃里克不敢犹豫,马上匍匐在地,扑在泥浆里,才堪堪躲过这要命的一箭。这两箭让埃里克不敢再上前厮杀,只能躲在人群之中。
“这是奔着自己来的啊!”卧在泥浆里的埃里克头脑还很清醒。
乱战的人群刚好成为埃里克的天然屏障,这里的情况让弓手看不清。随着埃里克的倒下,护卫队士气大跌,很快就被重新围到马车边上。
密林中的弓手见那贵族已经倒下,战局已经彻底倒向土匪一方,不敢久留。很快,他的身影就消失在密林之中。
战斗还在继续,护卫队士气大跌,埃里克看着同伴们一个个倒下,心如刀绞。
“难道,就要死在这了吗?”埃里克的情况很不好,他在与土匪搏斗时,身上就挂了彩,刚才更被暗箭射中,血流不止。
起初的战斗让他无比兴奋,以至于忘记了伤痛。此刻身受重伤,倒在泥滩里,浑身疼痛却无比清晰,更出现了眩晕耳鸣的症状。
千钧一发之际,安德烈也注意到了马车这边的情况。护卫队全部倒下,土匪们翻弄着马车上的财物,埃里克更是瘫在泥潭中,一个满身伤痕的土匪正要扬起刀。
“埃里克少爷!”他急得满头大汗。
若是主人死在这里,那他的下场……
“不!”安德烈不敢多想。竟发疯似的纵马冲到马车旁,一把抄起躺在地里的埃里克放在马鞍上,又奋力击杀两个冲上来的土匪后,便无人再敢上前。
土匪们不敢上前,可安德烈却发疯似的冲向敌阵,肆意挥砍,竟然无人是他一合之敌!
“啊啊啊!!!”安德烈一边厮杀,一边发出怒吼。
这哪里是人,简直就是一头刚刚逃出牢笼的野兽。
这一切都被土匪头子看在眼里,看着自己一方损失惨重,他发现自己严重低估了这只猎物。显然头一次对骑士下手,让他损失惨重,深感不值。
乱战之中,土匪头子瞧准时机,一斧砍在了一名扈从的腿上,疼得扈从立刻从马上跌落下来。
一众土匪早就对这三名骑兵怨恨颇深,见扈从自马上跌落,全部围了上去,三刀两斧,竟然将扈从剁成肉酱。
土匪头子更是骑上扈从的马,抄起斧子向着安德烈杀去。
“去死吧!”土匪头子大叫。
安德烈正在土匪群中厮杀,根本不顾身后,结结实实挨了这一斧!还好他有皮甲护身,消去了大半力道,可也将后背划开,血肉都翻了出来。
“贱种!”安德烈吃痛,抡起双手剑,直直朝着土匪头子的脑袋劈去!
两人战做一团,土匪仗着人数优势,时不时以长枪、铁叉暗中偷袭,安德烈本来重伤在身,愈加体力不支。
这一战足足持续了大半个小时,此时的安德烈完全是在靠着意志在战斗。
马背上的埃里克也因为颠簸,让他昏迷不了,从而以颠簸的视角见证了这场战斗的全过程。
太阳渐渐西斜。
双方都已是强弩之末。
一阵马蹄声传到了战场上,这声音越来越大,乃至已经可以看见远处几个骑兵的轮廓。
乱战中,被击中数剑的土匪头子本来也在苦苦支撑。当听到这越来越近的马蹄声,不由大惊失色,吓得瞳孔剧烈颤抖。
失神功夫又险些被安德烈击落下马。这让他大惊,直呼:“撤退!撤退!情报有误!”随后又说了句黑话,埃里克不解其意。
可一众土匪却都听得懂,纷纷散入密林之中,不见了踪影。
见状,安德烈松了口气,身子一跨险些跌落马背。
几名骑兵很快发现了这里的异常,迅速骑马自坡地上奔来。
这些骑兵迎着夕阳的赤霞,为首的骑士全身甲胄齐全,数面旗帜飘扬,这成为埃里克临昏迷前的最后场景。
骑士们来到林间小道,才发觉这里刚经历一场大战,为首骑士急忙上前:“安德烈!不是让你护送埃里……”
话还没问出口,骑士就注意到了安德烈马上的埃里克。
安德烈强撑着身体,三言两语之间,把刚才的事情讲述一遍。
在得知了刚才的情况后,为首的伍德骑士连忙下令,让两名骑士和他的扈从们追击溃散的土匪,其余人等则全部下马,驮上伤者死者,带着马车牛车撤离这里。
“这里是摩根伯爵的领地,困鸟堡就在前面,我们先去那里借宿,好好休整一下!”
伍德骑士的提议刚刚提出,就被一众骑士接受,命令也很快执行下去。
不止是死者和伤者被运送回去,就连战利品也被殿后的骑士搜刮干净。
“多亏了休斯总管算好日子,让我们前来接应!不然……”伍德骑士说不下去了。
要不是看在安德烈骑士重伤在身,险些死掉,他都想狠狠地把安德烈拖下马来和他决斗。
如果埃里克真有什么不测,损失最大的绝对是他们这些骑士。
不过伍德骑士可以原谅安德烈,人群中一位头发微霜的骑士却黯然神伤——被剁成肉酱的扈从,正是他的儿子。
一路无话。
抵达困鸟堡时,夜已经深了。
城堡下突然出现十多名骑士,吓得守城士兵立刻敲响了警钟。
虽然困鸟堡很快发现城外的部队没有恶意,可整个城堡都被吵醒了。
伍德骑士也很快被伯爵召见。
在向其阐述了事情经过后,摩根伯爵大为光火。立刻叫来了治安大臣并当着众人的面,大骂一通。
甚至当着城堡内众人的面,用皮鞭,狠狠抽打了他的这位继兄弟。
骂过治安大臣后,摩根伯爵连夜叫来了领地内最好的医师和神父来治疗、慰藉伤患。甚至,摩根伯爵还腾出了最好的房间让埃里克养伤。
在安顿好这一切后,摩根伯爵来到病房外,焦急地等待医治结果。
箭头肯定是要尽快取出的。这闷热的天气,要是拖得时间长了,很有可能溃烂。
如果不慎感染,皮肤化脓,可真如同到鬼门关上走一遭。
还好,埃里克伤得不深,一番及时抢救之后,埃里克次日就恢复了意识。
睁开眼后,见到一群人围在自己身前,埃里克脑袋却像是炸了一样,恍恍惚惚。
屋内本就昏暗,伍德骑士见状让其他人先出去,只留下他和伯爵摩根。
“安德烈骑士呢?他怎么样了?”在脑海中把事情经过捋顺的埃里克,第一时间问道。
这话让两人动容。
伍德骑士这一个月来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看来他还是那个埃里克。”伍德骑士心想。
“安德烈他没事,少爷您感觉怎么样?”伍德骑士很是关怀。他是看着埃里克长大的。“要是您遭遇不测,我怎么敢死后面对主人!”
“我还好啦,已经没什么事了。这位是?”埃里克上下打量着另外一人。
这人此时身着红色贵族服,年纪在四十左右,生得孔武有力,就算是站在那也很有压迫感。长长的鹰钩鼻像是可以把人的心脏给钩出来。
与他吓人的外表不同,这人眉目之间带着和善,此时关心埃里克的神情更让他差点以为,是自己那个已经去世的便宜老爹。
他总感觉感觉像是在哪见过这人。最后,还是在这身体前任主人的记忆深处,找到了这个人的名字。
“困鸟堡伯爵,摩根叔叔?”埃里克立刻明白自己在哪了。
摩根还以为埃里克不会记得自己,毕竟在埃里克去提哈学院之前,两人见面次数不多。
见埃里克认得自己,摩根伯爵大为欣喜。“好孩子!你好好养伤,正好在我这多住几日。”像是想到了什么,他道:“你可真是你父亲的种,林间一战,你知道你们斩获多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