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聂英的挑衅,周寂淡然一笑。
他拦在这里又何尝不是一种挑衅呢?
果然我也变幼稚了。
任性的人往往思想偏激,见到周寂不理会他,聂英心里的怒火蹭的一下蹿了起来,只见他左手一拍,形如棺木的剑匣瞬间飞起,轰然一声砸进了河边的卵石滩中。
一时间拳头大小的鹅卵石像是子弹般四散崩飞,其中大部分都是朝着周寂所在的方向。
以周寂目前的肉身即便是把这里的石头合在一起也伤不了他分毫,但聂英这一手明显是用了巧劲,如果他使用蛮劲的话,在聂英心里可能就落入了下乘。
周寂想明白后手中树枝轻甩,犹如清风扫落叶,将修剪下来的末枝树叶扫落青石,这一手看似云淡风轻,实则每一片落叶和碎枝上都附有玉清真气,扫落时,正好每一片都撞上了飞来的鹅卵石,只听一片爆竹齐鸣的声响,飞起的石头全部变成了尘土,在两人中间形成一道朦胧的烟尘。
“倒是有点本事。”聂英冷笑一声,长袖一抹,狂风卷起烟尘飞入河中,面前的剑匣和缓缓打开,露出一柄纹有日月星辰的法剑。
“让我看看你剑法如何!”
说罢剑鸣如龙,一声长吟惊动满山鸟兽,聂英持剑挥斩,犹如星辰殒落,气势如虹。
周寂没有想到聂英会如此冲动,他本以为对方试探两招后会停下来跟他‘理论’。
没想到这人行事如此偏激,连沟通的机会都不给,这让周寂的心中也不禁有些恼怒。
不想说话,那就打服你了再说。
周寂黑水剑留在了城里,所以只能用树枝当剑,还好他有足够多的赤华铜精用来加持这只木剑,材质虽然不如黑水,拿来应急应该也足够了。
在没有探清法剑锋锐之前,周寂不想用赤华铜精直接对拼,所以手腕一绕,树枝犹如金蛇出洞,沿着聂英的剑意蜿蜒而上,毒牙直刺手腕。
待聂英反应过来的时候,树枝已经快要贴到皮肤,森寒冷冽的气息,让他不禁寒毛耸立。
聂英手掌一松,赶忙收回,刚要落下的法剑被左手接到,身体微侧打算削断毒蛇七寸。
周寂自然不想用树枝去与法剑对拼,只见他微微撤退一步,那剑错身而过,却转了一个急弯,从另外一侧,复又削过来。
聂英此时招式已老,换手持剑已经算是灵光一动了,如今再次被逼近手腕已然无法应付,无奈之下他只得收剑回避,却不想周寂的身法更加灵活,脚步不断变动,树枝从各个角度或挑或削或刺或撩,剑法灵动,极尽刁钻。
只凭这一套剑招,聂英就明白了他和周寂之间的差距。
退到退无可退的时候,方才放弃剑招比拼,身影一动,跃出剑圈,掐指就要御使法剑。
周寂面色一冷,飞剑一出那就真的是生死之斗了。
正待聂英探出剑诀时,突然一声轰鸣从天边传来。
声如闷雷,连绵不断。
这种声音周寂和聂英都很熟悉,聂英熟悉是因为他在玄心宗每日都会听到这样的剑鸣,周寂熟悉是因为他之前听到过一次。
飞剑转眼即至,随着一道真正的飞虹划过天际,尖锐的剑鸣瞬间响彻山林,伴随剑鸣而来的是用轻功赶来的砚秋,略微起伏的胸口和面颊的些许红润透露出她心中的焦急。
“住手!”
飞剑凌空飞来停到两人中间,剑尖朝向聂英,剑柄朝向周寂。
砚秋脚尖轻点,跃入场中,冷冷的看向聂英,直接训斥道:“聂英,给我滚!”
“李砚秋!注意你的态度!”砚秋的语气犹如在向家仆训话,眼神中的冰冷更是让聂英怒火中烧。
法剑微颤,似乎也感觉到了主人的愤怒,一道道剑意如有实质的朝周寂和砚秋刺来,落叶飘过,碎若灰尘。
“该注意态度的是你!”砚秋眼中的厌恶更胜,水袖一挥,双手背到身后,昂首而立的同时,一道无上威压从身前的飞剑中轰然喷涌。
瞬时间,聂英法剑的剑意被碾压消散,就连剑身上的流光也有些黯淡,显然是被砚秋飞剑中的剑意削弱了许多。
“难听的话我已不想再说,玄心宗与靖王府世代联姻这是祖训,但联姻之人绝不可能是你!聂‘少宗主’。”气浪翻滚中,砚秋长发飞舞,脸上再无周寂跟前的天真烂漫,取而代之的是初见时的英气十足,以及出身宗室的皇室气场。
聂英的脸色已经降到了冰点,砚秋为周寂动用了靖王府镇族飞剑,更是当面把他的尊严死死的踩在脚下,这种羞辱让他心底的杀意愈发浓郁了。
“你们!带聂‘少宗主’回去!”
砚秋丝毫不在意聂英眼中的杀意,在第一次拒绝他的时候,砚秋就感觉到了对方心底的恶意,一而再的追求只不过是为了慰藉他自卑到极点的自尊心,如果靖王真的答应砚秋和他成亲,恐怕嫁入玄心宗以后的日子将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没等聂英爆发,围在身旁的侍从就靠了过来,想要将他劝走,只可惜此时的聂英因为砚秋的那句‘少宗主’刺激的快要失去的理性。
“周寂!你是不是男人!就打算怎么躲在女人身后苟且吗?”聂英双目充血,只剩杀意。
周寂扶额轻叹,无奈道:“初见面时,我还很好奇,你作为玄心宗宗主的义子应该享有大量资源才对,为何修为只有练气后期。”
周寂将树枝折断,丢到了一遍,轻轻拨开砚秋的手臂,走上前道:“心理缺陷,性格偏激,种种负面情绪将你的修行之路彻底堵死,不能念头通达又怎会突破桎梏?”
说罢周寂握拳擂向自己胸口,赤华铜精瞬间崩碎,散布全身。
“今日,我就为你的修行之路再添一道永远也跨不去的魔障!”周寂握紧双拳,摆出一套拳式,淡漠道:“听闻玄心宗飞剑无双,就让在下的这一双肉掌来领教一下聂少宗主的无双飞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