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氏断断续续的声音飘过来,许氏再冷清,骂到二金和女儿们,她心里控制不住地气血翻涌,一连几下,绣花针都狠狠地扎在她自己的手指上。
三个小的,也听出阿奶是在无缘无故辱骂她们一家。
“我们已经分家了,这老妖婆凭什么这么骂我们!”杜樱气得就要上门理论。
“对!明明是大伯母和大伯打架,为什么带累我们?”杜桃接口说。她们整日在外面,自有相好的小姐妹给她们传消息。
“哼,阿奶好没道理!”杜桂小,但她也分得清是非。
“别乱说话,你们进屋去吧。”许氏吮着扎破的手指拦着。
“娘,你听她骂得多难听!”杜樱眼里含着泪水。
“难道狗咬了你,你还要咬回去不成?”许氏推她。
“二妹,你别急,等我好了,咱把鸭子养起来,她自会来求咱们,这会儿和这疯狗有什么说的!”杜梅强撑起身子,对三个小的说。
见母亲和大姐都这么说,三个小的自是无言了。
许氏无心绣花,见天色尚早,便准备到菜地里将上薹,老了的青菜砍些回来,剁碎了喂鸭子。
“娘,还是我们去吧。”杜樱说道。
“你们别去了,外面又湿又滑,仔细摔着你们,我一会儿就回来。”许氏说完,便挎上篮子出门了。
地上确实泥泞不堪,许氏小心翼翼地埋头看着脚下,防止滑倒。走到草垛子旁,她便想把鞋上的泥蹭一蹭。
哪曾想,一抬头,两具白花花交缠的躯体便映入了她的眼帘。
“啊!”许氏头脑中嗡的一声响,惊呼脱口而去,脸上更是吓得顿时失了血色。
这个路上看见猫狗打架,都绕道走的羞涩女人,哪里见过光天化日之下,赤身裸~体,激情野战的画面?
许氏甚至没看清那对男女是谁,惊呼一声后,慌不择路逃走了,也不管泥地里有多滑,踉踉跄跄地往家跑。
被许氏一声惊呼,坏了好事的潘又安,恰巧惊鸿一瞥,抬头看见了许氏的面容,竟惊为天人。他一时意动,身下立时一泻千里。
周氏听着叫声耳熟,一把推翻软在她身上的潘又安,来不及穿衣,双手抱肩,将头探出草垛子来看。
一见那泥地里摇摇晃晃的身形,周氏便恨得咬牙切齿。一起生活了十多年,仅凭声音和身形,周氏断定窥见她丑事的女人是二房的许氏!
“妹儿,那个女人是谁啊?”潘又安吊梢眼里满是**褪去的红潮,他一边理衣服,一边看似无心地问。
“还能有谁?二房死鬼的老婆,二妖精!”周氏愤愤地说,手下慌乱地穿衣裙。
“果然漂亮,还真是个妖精!”潘又安一脸神往。
“你……你占了我便宜,还想勾搭她?”周氏是个占有欲很强的女人,她的东西,不容他人染指,哪怕是个不光彩的。
“怎么会呢?我最喜欢你了。”潘又安将手探进周氏裙底,在她肥大的屁股上狠命捏了一把。
“死鬼!”周氏一把拍掉潘又安想要继续作妖的手,朝他飞了个媚眼,尖着嗓子娇声
道。
“妹儿~”潘又安又欺身上来缠她。
“我得赶快回去了,也不知道那丧门星,有没有看出我来。”周氏避开,整理好衣裙,拢拢头发上的簪子,心里七上八下的。
“行,你且回吧,我明日正式到你家里去。”潘又安嘴里含着草棒子,轻佻地说。
周氏也不和他多言,从另条路慌慌张张地回家了。
潘又安吐掉了草棒子,起身也准备离开,却发现刚才躺卧的草中,丢着一块丝帕,他笑着拈起来,抖落草屑,揣入怀中。
被吓着的许氏低头一路疾跑,不成想却与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哎呦,这是谁啊?想撞死老婆子,还是咋的?”曹老太尖叫着。
曹老太和儿子二愣子相依为命,二愣子成天游手好闲,没个正经营生,她年纪大了,挑不了野菜,家里吃食又少,她便想着趁雨后地里没人,到人家菜地里偷些现成的。
“啊,曹嫂子,对不住,我没看见您。”许氏跑得急,心里又怕又羞,平日里惨白的一张脸,此时竟泛起红晕来。
“好端端的,你跑啥,有鬼追你啊?”曹老太浑浊的眼睛看着许氏的脸色。
“没有,就是太滑了。”许氏怎么好说,她看见的不光彩的事,况且,曹老太又是个碎嘴的。这种男女奸情若是暴露,双方都要沉潭,许氏心软得跟菩萨似的。
“你弄的菜呢,跑菜地,啥也没弄,就回去啊。”曹老太看了下许氏空空的篮子。
“哦,地太烂了,我就没过去,家里还有些剩的,今天就不砍菜了。您也别去了,当心滑倒!”许氏心善,还担心那男女被曹老太撞见。
“我没事,你走吧走吧。”曹老太挥挥手,她一个偷菜的,还怕什么滑不滑,她把许氏打发走了,继续往菜地去。
路过草垛子,一股靡糜的味道钻进了曹老太的鼻子,草垛子下散着草屑,明显是被人在上面睡过的样子。
“好你个许氏,下贱坯子,果然是个熬不住的,原来是在这里与人私会!”曹老太愤恨地嘀咕。
她守寡多年,不是没想过改嫁,但她性格泼辣,又带着不争气的儿子,十里八乡的男人们都对她避而远之。
随着年纪一年年的增长,她亦人老珠黄,多年的寡居生活,让她性格扭曲。一方面,她自认为自己是个贞洁烈妇,极其痛恨男女之事。
另一方面,却又像只猎豹似的,敏锐地嗅着村里的味道,时不时闹出些谁和谁的闲言闲语来。
闻着味儿的曹老太异常兴奋,她断定,许氏必有奸情,可这男人是谁呢?这让她很伤脑筋。
许氏回家的路上,遇见方氏,心情方才定了定。
方氏喜笑颜开地对她说:“二嫂,刚才小叶掌柜来收货,你不在,他让我告诉你,再绣六块小金鱼丝帕送去云裳绣庄。”
“哦,知道了,我晚上就开始绣。有没有代我谢谢他?”许氏缓过神来,笑着对方氏说。
“哪里要说谢!小叶掌柜可稀罕你的绣品呢,你上次那三块小金鱼的丝帕,一天就卖脱货了。他说,幸好提前留下一块,要不然,他自
己都没有呢。”方氏笑嘻嘻地说。
“方妹妹,你要想学这个,我可以教你的。”许氏诚心诚意地说。
“不用,这回,我接了个大活,绣喜被,够我做许多日子呢。”方氏笑得合不拢嘴。
许氏家里事多,杜梅病着,杜松还在襁褓,又要养鸭子,她便不敢接大活,怕误工期,只绣绣丝帕和荷包等小件。
“真好,要帮忙尽管开口。”两人一边说话,一边往家走。
“娘,你砍的菜呢?”许氏回了家,杜桃看着空的菜篮,惊疑地问。
“哦,地里不好走,我半道折回来了。”许氏坐下来歇息,这才发觉身上出了许多汗。
“我就说,我去嘛。”杜樱还想去。
“别去了。”许氏伸手拦下她。那种没脸皮的事,岂能让女孩子看见。
“杜樱,出来拿水草。”这时候,院外响起了杜树的声音。
杜樱一喜,便急忙和杜桃杜桂出了院子。
“谢谢你哦,树哥!”杜樱扬起笑脸。
杜树点头,只远远站着,见她们吃力地把筐抬进去,便独自离开了。
周氏一路避着人,临进家门时,把簪子拔下,藏于袖中。手在袖中一摸,发现丝帕不见了!她心中大骇,又仔细找寻一番,连个线头都没找到。
这要是被谁捡了去,那还了得!
周氏硬着头皮推门进家,见大金和三个儿子都不在家。她匆匆进屋,梳头洗脸,穿回原来的旧衣服,把换下的衣服并簪子藏好。
她心中如火烧,管不了宛如战场的厨房,拿起篮子镰刀就直奔菜地。
周氏看看四下无人,忙到刚才的地方去寻,她急得用镰刀划拉,把散着的草归拢到一处,竟然什么都没有,她的脸色青白交加。
“咦,你也在这里。”
正当周氏一步三回头看刚才的地方,身后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吓了她一跳。
“曹老太,你又偷菜,是不是偷的我家的!”周氏一看是拎着满满一篮子的菜的曹老太,她急中生智,先发制人。
“不不不,我可不敢偷你家的,我就随便借几棵。”曹老太被抓了现行,纵然老脸皮厚,也是怕丑的。
“哼,我马上去看!”周氏故做愠怒状,其实心里抖得不行。
“哎呦,我告诉你个秘密,你快别嚷嚷。”曹老太低声神秘地说。
“你能有啥秘密?”周氏心里直打鼓,丝帕不会是被让曹老太捡去了?很显然曹老太是在她走后就来了。
曹老太向周氏招招手,曹老太老了,背佝偻着,周氏身高马大,只好弯下腰,把耳朵递上去。
“你不知道吧,刚才,你家老二家的,在这里和人私会!”曹老太说完,朝那草垛子嫌恶地啐了口浓痰,仿佛许氏就站在那里似的。
“什么!这怎么可能?”周氏听得心惊肉跳。幸好刚才是许氏惊了他们这对野鸳鸯。若是直接遇见曹老太,还能有她的好?
这曹老太最是喜欢在男女事情上作妖,若是被她逮着了,怕不是要直接捆起来,送去沉潭!2k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