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把简历投给杜明了？程曦，你又不是不知道冉枫已经当面拒绝了，这样一来反倒大家之间变得尴尬了。”袁艺吃惊道。

“我知道你说的什么意思。确实，冉枫是已经当面拒绝了杜明，况且你们俩还为此吵了一架，现在再把简历投给杜明也的确有些不大合适。”程曦诚恳地说道。

“既然知道了，你为什么还要把简历投到摩歇尔？”袁艺心里十分不解。

“姐姐，你是不知道，在这场规模盛大的论坛里，招聘人才开出条件最好的就是摩歇尔银行了，而全场最具鼓动性的演讲也是摩歇尔的杜明老总发出的。圆圆，我知道你其实并不拒绝加入摩歇尔，之所以拒绝无非是因为冉枫的缘故。但是，我不得不提醒你，既然你要换一份工作，那就换一份真正好的，不管是待遇、前景或是技术含量，目前来看只有摩歇尔是最优越的，何必因为冉枫的一时不理解而换一个不痛不痒的工作，这样做其实没什么意义。”

程曦的话让袁艺陷入了沉思。她不得不承认，程曦是理解她的，也不得不承认，程曦此时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是她内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纵然你说的有些道理，可是一想到要为了这事儿再去和冉枫争吵，我就觉得有些力不从心了。”袁艺的话里头有些丧气。

“我觉得吧，或许事情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糕。或许你只是在同他交流的方式上不怎么恰当，如果你选择另一种表达方式或是表达的环境，说不定事情就自然而然迎刃而解了呢。”程曦想了想，给出了这么一个中恳的建议。

“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袁艺犹豫了。

“既然这样，那你就试试，保不准你过几天该反过头来谢谢我也不一定呢！”程曦说着，在电话那头哈哈地笑了起来。

“好吧，”袁艺长长地舒出了一口气，“这两天我再想个法子试试，看怎么说服他吧。”

“这就对了嘛，要勇于面对困难进而解决困难，这才是新时代勇于进取地好青年嘛！”

“好话怠话都被你说尽了，我除了心服口服好像也没得选了。”说完，袁艺和程曦各自开怀地笑了起来。

……

时尚而充满朝气的都市，每一天的开始无一例外地都是从拥挤的人潮开始的。有人说，塞车是一门艺术，一门考验人耐力的艺术。，这话一点儿也不假。如果有人问都市人是怎样炼成的？答案很简单，就是从每天早上拥堵的交通里开始练就的。

昨天忙碌了一整天，一回到家，程曦就匆匆洗了个澡，然后倒在舒舒服服的席梦思上一觉直到了第二天天亮才醒过来。睡眼惺忪中，程曦迷迷糊糊地记得自己把床头柜的闹钟关过，然后翻个身又继续睡了，待到再次醒来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已经严重迟到了。

被时针和分针吓了一跳的程曦立马从床上蹦了下来，前后不过花了十分钟就把自己整装成个都市时尚女战士，一下楼就把自己塞进私家车里，踩上油门急急忙忙上班去了。

果不其然，迟了半个小时出门，程曦已经被前拥后堵的车夹在了环城快速路上，进也进不得、退也退不得。一个字，惨；两个字，很惨。

为了不影响今天的采访进度，程曦只好拨通同事张维雅的电话。

“维雅，你现在到会展中心了吗？”程曦问。

“我到了啊，怎么了？”张维雅懒洋洋地、有些不耐烦地回答道。

“我现在堵在了路上，一时赶不过去，你先帮我把今天论坛的视频按时录下来，回来我再整理成资料，多谢了啊！”程曦知道，张维雅向来都是这样的语气，但若是真让她帮个什么忙，她也还是会帮的，尽管会多说上几句唠叨话，但自己今天这样的状况，如果几句牢骚就能把事情给圆了，也是一件划算的事儿，正因为如此，程曦才拨通了张维雅的电话。

“真麻烦！行了行了，我知道了。”张维雅不耐烦地挂断了电话。

程曦嘱咐完，准备把手机放回包里，却不曾想在拿起手机的那一刻，她看到了张维雅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电话号码，默默地读了两遍之后，猛地回忆起那天在杨光车里看到的那个标记为“老客户”的电话号码，同张维雅的电话号码极其相似，甚至极有可能是同一个！

这个想法让程曦不禁从心底里发出了一阵寒意。

程曦拼命地回忆着那天的那个电话，希望自己能真切地想起来每一个数字，又希望自己一个数字也想不起来。然而，对于这个号码的熟悉程度却让她无法随便编一个幌子把自己糊弄过去。

路上依旧堵着，程曦此时的心情更堵，甚至已经乱了，乱得没有一丝头绪。

她不知道该如何给自己一个合理的假设，是假设杨光和张维雅之间其实八竿子打不着，一点关系也没有，但这个熟悉的电话号码却让这个令人宽慰的解释顿时没了说服力；还是假设杨光和张维雅之间其实是有着紧密关联的，但从心里发出的寒意却让她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这个假设……

程曦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冲到杨光面前，把他的手机拿过来找出那个“老客户”的号码，同她手里的号码比对一趟，然后决定是将手机重重地砸在他的脸上还是将手机重重地砸在自己的脸上。

艰难地熬过了上班高峰期的拥堵，程曦没有径直赶往会展中心，而是选择沿着来路的方向调转车头，往杨光经营的酒吧去了。

杨光没有一份朝九晚五的工作，他当初虽然和程曦一起同样上了大学，但在毕业时却无心找一份正经的工作上着，在他看来，去给人家打工、按月领薪水是应届毕业生的就业的下下策，所以，打那时起，他就一心只想着创业这回事儿。

好在杨光的爸爸在美国挣了一个很大的家业给他留着，因此他那些不着四六的想法最后都由他的老父给买了单，现在自由自在地经营着那个经常用来款待好兄弟的酒吧，人气虽然很旺，但财气却差了许多。

程曦把车停在了酒吧的门口，下了车准备进去。她知道，昨晚上杨光又在这儿同他那些好哥们儿喝酒，现在已经将近中午，他也应该醒了。

“你怎么来了？”杨光刚醒，头疼欲裂的状态刚过，说起话来也是沙哑得很。

“呃……没事儿，我来看看你昨天有没有喝多了？”程曦找了句话说道。

“还不是老样子，用不着跑一趟。现在见着了，可以回去了。”杨光说着，点了一根烟，随着烟雾渐起慢慢皱了眉。

“我……我是准备走了，对了，我要把之前用你手机拍下来的一些和业务相关的图片找出来删掉，你把手机给我一下。”程曦佯装自然地把这个幌子说了出来。

“怎么突然间想起干这事儿……”杨光不解。

“这是规定，我一直都没跟你说，再不清理的话，过两天你不小心发了什么东西出去，我可能连饭碗都没了。”程曦打断道。

“那也用不着特意跑一趟……”杨光仍旧不解。

“今早上同事提了醒，择日不如撞日，我干脆就来了。”程曦说着，心里渐渐没什么底气，只求杨光不要再多问，要是再问下去，她就只剩下“撒泼强抢”了。

“什么破规定？”杨光有些不耐烦，犹豫了一会儿道：“拿去吧，尽快删完尽快给我。”

程曦暗暗松了口气，装着镇定地拿过杨光的手机，开始删了起来，趁着他去洗手间的功夫用自己的手机拍下了他最近的通话记录，然后又故作镇定地把那些需要删除的照片一一删除了。

杨光离开了一会儿很快就回来了，他看着程曦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删照片，觉得自己也没离开多久，给不了程曦什么机会做手脚，于是安心地收回了手机，复又看了一眼，等着程曦驾车离开后，又回办公室里睡了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