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级领导也知道村委会这么操作，但大家都睁只眼闭只眼，不去追究。都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一个村委会，连买张红纸的钱都没有，你让村干部怎么去开展工作？

幸好，那位首长只是在村里随便走了一圈，然后和几个老人拉了拉家常，便回去车里。当时，大家也不敢都跟上去，担心村民知道这是“大领导”而突然生发“告御状”的想法，只有三两个人跟着首长，其中一个是他的秘书，还有两个是便衣。

首长微服巡访，也没有透露自己的名字和职位，只是问了一些他个人感兴趣的问题。村民现在对于陌生人也没有很多戒备心理，因为现在村里偶尔也会有路过的商人或学者，或者是那些听说叫“驴友”的人来到村里，他们心里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首长有惊无险改动行程，做了一次微服巡防，差点把下面人的胆都吓破。

在首长离开S省后，当日开车的那个司机首先被省里的相关领导叫去问话：当时为什么要停车？

那个开车的哪里是专职司机，那可是公安GUO安部门的便衣。那个便衣回答说，首长突然说要小便，无法忍住，让司机马上停车，他下去路边小便。人有三急，便衣也不敢不听，于是停车。谁料想，首长竟然去微服巡防。

这事，还真不怪那个便衣。后来，S省也没有追究那个便衣的责任。只是在安排类似领导视察时，又多了一个任务，沿途的村庄，必须有当地得力的干部在那里，万一首长一时兴起，想去“随便看看”，一定要让蹲守在那里的干部来回答首长的问题。

……

想起这些事情，贺工鸣的心里好一阵感慨：很多事情，并不是地方和基层刻意要去隐瞒。其实京城的中枢领导对于地方和基层的很多事，还是清楚的。他们肯定有他们的了解渠道，如果连地方和基层的基本情况都不了解，那如何治理一个国家？

地方和基层之所以去搞一些形式上的东西，完全是因为领导出门都是前呼后拥的，带着一大批媒体记者。不客气地说，领导放一个屁，媒体记者都能写成那是香的。

为此，每次领导下到地方和基层，当地肯定想展示最好的一面给领导看。同时，也展示给媒体记者看，让他们多报道地方和基层的好。只要政绩好，地方和基层的领导脸上也有光。

都说会做的不如会说的，会说的不如会写。而自己写又不如别人写，地方的媒体报道又不及京城的国家级媒体报道。京城中枢首长到地方，那次不是国家级的媒体记者跟随。

地方和基层的人，当然想让自己管辖范围的“好人好事”登上国家级报纸，在全国出名。

这些，也是官场的潜规则。

贺工鸣心里暗自庆幸，幸亏黄粟泉只是一名学者，而没有带秘书和助理，更加没有带记者。如果今天他带一大帮人来大番岭，又看到闹事，那可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