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晚轻轻扫了岑天逸一眼，没有说话。

他有些懊恼的抿抿唇，他本意是想让澜澜收下这剑，而不是被自己气走。

看着厉狂澜头也不回的样子，让他着实害怕，澜澜会不会不要他了？

先前在地藏神殿中时，澜澜就透露出想与他分道扬镳的念头，他好不容易才让澜澜将这念头打消！

如今，澜澜的念头，会不会又被他勾出来了？

越想越觉得这件事做错了，澜澜说的没错，他犯什么倔呢？

可他确实想把自己最好的东西，都给澜澜啊，他，他就是忍不住啊！

岑天逸有些受不了鹿晚这幽怨的小媳妇样儿，说实话，他还是更习惯鹿晚的煞神样子。

刚一有这个想法，岑天逸忍不住敲自己一下，自己这是被凶上瘾了呗，居然还习惯鹿晚凶神恶煞的样子！

活该自己被欺负！

“哎，你别一副苦瓜脸了，说说，怎么想的？

嗐，别呆站着了，没看小美人儿都气得走远了么，来来来，边走边说，我见不得你这愁眉苦脸样，你说一说，我来给你分析分析。”

鹿晚听着岑天逸的话，再看岑天逸那眉飞色舞的样子，总觉得岑天逸是在兴奋有戏可看。

可他也确实有些想不通，无人可说也让他很烦躁，岑天逸不失为一个倾诉对象。

被岑天逸揪着往前走，目光就落在那挺拔的背影上，她真的没有回头看自己一样。

“你觉得我俩……不，你觉得她怎么样？”

岑天逸还以为鹿晚要问自己，他二人般配么，嘴里那句般配都差点要说出去了，没想到对方话锋一转就变成了，自己觉得小美人儿怎么样？

怎么样那还用问？

当然是好了！

“一个好字足矣。”

“你难道不觉得，所有美好的事物，她都受得起？”

岑天逸眨眨眼，有些回过味儿来，合着鹿煞神不是转不过弯儿来啊，是转得太过了把他自己给绕进去了。

“我也有个问题想问问鹿兄，你觉得你自己怎么样？”

鹿晚有些愣怔，他没想到岑天逸会这么问。

自己怎么样？

空有修为却发挥不出五成威力，想要给厉狂澜许多东西，但是却一无所有。

岑天逸只看着鹿晚因为他一个问题，面色越来越白，这个煞神因为他这个问题，想到哪里去了？

“鹿兄既然不说话，那我来发表一下意见，我看鹿兄相貌堂堂，心智坚毅，做事凌厉果决，待人也是真心实意，在我眼中鹿兄是极好的，与小美人儿也是极般配的。”

岑天逸虽然经常酸鹿晚和厉狂澜在一起，但是现在两个人闹别扭，他不仅不觉得幸灾乐祸，倒还觉得有些不忍心。

鹿兄看上去挺机灵一个人，也不知为什么，事情只要到小美人儿身上，鹿兄就跟着犯傻。

先前在地藏神殿中，对待褚晓月的游刃有余，在小美人儿身上一点都使不出来，他在旁边看着是真着急。

在他看来，小美人儿生气归生气，也只是气鹿兄犯倔，可是鹿兄看小美人儿的那眼神，就跟要了命似的，好像小美人儿就要离开他一样，自己绝不会看错，往日在春秋门里，见多了师兄弟为情所困，大抵都是同一副神情。

照搬到鹿兄身上，也是能对得上号的。

“鹿兄这是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吧？”

鹿晚尚沉浸在岑天逸对自己的夸奖与肯定中，他自小听多了旁人的阿谀奉承与场面话，能分辨的出岑天逸是真心的。

都是真心话……

自己真有岑天逸说的那般好？

他倒是觉得，他一直在地狱里苦苦挣扎，满身都是血污，心里都是泥泞。

澜澜和阿姐是他心中仅存的净土。

在样貌上，他知晓自己确实生了一副好皮囊，可是抛开皮囊，他哪里配得上澜澜啊。

甚至在回想澜澜亲吻他那一下时，都觉得自己在做梦。

他偷亲澜澜，和澜澜主动亲他，完完全全是两种感觉。

偷亲澜澜时，是紧张与愧疚，掺杂着一点点小开心，他知道他逾距了，所以那偷亲被他放在心里，打算当成永远的秘密。

万万没想到，澜澜会主动亲他，带有象征意义的一吻，仿佛轻而易举的戳破了两人的关系，让他在震惊与狂喜间来回游走。

他其实到现在都觉得有些不真实，澜澜自然的牵着他的手，同他并肩前行，这一切看起来极为正常，但又不那么正常，太亲昵了，亲昵的让他想要躲开。

是在做梦么？

他反复问着自己。

澜澜在他心里，善良、聪慧。坚韧，所有美好的字眼都能用在她身上，她当然也配得上所有美好的事物。

他呢？

他配么？

他配得上这么美好的澜澜么？

鹿晚有些恍惚。

是第一次喜欢一个人么？

是。

眼里都是她，心里也都是她，念着她，想着她，明明她就站在身边，却觉得她离自己那样远。

一颗心忽上忽下的，为她喜，为她忧，本只想远远站在她身边，看她同她的姐妹嬉笑打闹，那样就已经是极好。

可是变故太多，好友一个个离她而去，留她孤零零一个人，她只有自己了，说不上是开心多一点还是难过多一点。

开心于自己也是能被她依靠的，彼此的距离又拉近了许多。

难过的是，可能是他做的还不够好，总让她忧心，还一直想推开自己独自前行，难道说他真的比不过她的小姐妹么？不能让她彻底的安心，同自己一起前行。

渐渐地，想要的越来越多，明明只是远远站在她身边就觉得满足，到现在欲望不断壮大，填满他整颗心。

喜欢她，一想起她整颗心都是微微发烫的。

“澜澜很生气吧？我做错了么？”

岑天逸有些无语，“又不瞎，肯定生气啊，自打我遇见你们，小美人儿一直对你都是笑盈盈的，什么时候给你冷过脸啊，要冷脸那也是对我啊！

错，倒是不至于，鹿兄的想法我大概也有些明白了，只是你用错了方法啊。”

“怎么讲？”

“你喜欢小美人儿对吧？小美人儿也喜欢你啊，你是什么样的心情，她自然跟你是一样的啊，你想把最好的东西给她，那反过来想，小美人儿也想把她认为最好的东西给你啊，所以鹿兄你说说，你这么做，小美人儿会怎么想？”

鹿晚眨着眼睛，似懂非懂，好像就要懂了，但始终差那么一点儿。

岑天逸看鹿晚那懵懂的眼神，翻了个白眼，“肯定失望、委屈、生气啊！你眼巴巴的给心上人送东西，人家不收，你不难过么！”

岑天逸说完，越觉得憋闷，愚钝的鹿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