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爷爷还轮不到你来评价。”

乌丸莲耶听到这句话也是缓缓点头表示认可，他稍作停顿后，笑着说道：“你的爷爷和你的父母都很优秀，当然死去的宫野夫妇也挺厉害的，包括在你身边的宫野志保，基因这种东西是存在的。”

“你们都是优秀基因的产物，我也一样。”

听到乌丸莲耶自恋的发言，笹岛律不禁轻笑出声，他挑起眉头神情淡漠道：“像你这样的人，和优秀挂不上边的。”

乌丸莲耶就像是自动屏蔽这句话，他继续自顾自说着：“我第一次遇到你，是在一个下雪的日子。在看到与你爷爷年幼时期相似的长相以及身旁站着赤井务武的儿子时，我便知道你的身份了。”

笹岛律眉头不由蹙起，难怪自己会在下雪的时候感到头疼，甚至耳畔还会回想起赤井务武的口头禅，自己失去的记忆果然与乌丸莲耶有关吗？

“我制造了一场完美的意外事故，让你成功落单到我手里，至于让你失去记忆是真正的意外，我也没有想到，但我很满意。”

乌丸莲耶把玩着手中的权杖，笑道：“这样很好的让你回忆不起在赤井家的点点滴滴，赤井玛丽也因此觉得继续把你留在身边会害了你，所以才把你送去本诚一郎的家里。”

笹岛律现在算是弄清楚那句“可是孩子你可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是什么意思，原来自己从四岁起就被乌丸莲耶关注着。

他的拳头不由攥起，所以自己在进入组织之后的所有任务都是被精心布置过的，第一次杀人，获得麦卡伦的代号，甚至假死的安排也都是计划好的。

他不由打了个冷颤，眼帘跟着垂了下来，甚至想要闭上眼眸。

整整二十二年的时间都被人暗中观察着，没有比这更恐怖的事情了。

“律，你觉得赤井玛丽留下来的那两笔钱真的可以维持本诚一家十年的开销吗？”乌丸莲耶眯起眼眸，向笹岛律提出了问题。

笹岛律是聪明的，只要有提醒他必定是能找出答案。

他抬起眼眸看向乌丸莲耶，许久过后才问出自己的疑问：“所以你对他们做了什么？他们变成如今这样是你做的？！”

“是啊，区区几个亿很轻松就能拿出来。”

一道光束突然投射到乌丸莲耶背后的石壁，显现出来的是本诚一家的照片，其中还包括自己四岁开始到十四岁离家时的，全部都是偷拍的视角。

乌丸莲耶沉声道：“人性的贪婪有的是先天的，也有的是后天的。我也不是一口气让他们养成贪得无厌的性子，是一点一点慢慢来的，从长计议……所以在刚开始的两年里你过得很幸福。”

“在十四岁离家之前，你遭遇过孤立和谩骂，包括和那家伙的相遇也是我安排的。哦对了，你所救下的女人也是组织的基层人员，他们都是我的人。”

村恒正志。

笹岛律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他没有想到这一切都是乌丸莲耶的安排。

那他的身边，到底还有多少是虚假的？他们也会是……不，不能这么想，不能去猜疑可以信任的伙伴们。

自己不能上当。

“……但是有一件事情我是没有料到的，那便是你与诸伏景光的见面。”

乌丸莲耶在提起这个名字时，脸色很明显变得难看起来，他沉沉叹出一口气道：“我本来想向你伸出援手的，就像当年带Gin回组织一样，没想到居然被人捷足先登，而且我也低估了你的抗压能力。”

琴酒？所以说琴酒会如此信任那位先生，是因为他把先生当成了救赎自己的那道光？开什么玩笑，这种家伙怎么可能是光。

“抗压能力？别搞笑了。”笹岛律缓慢从座位上起身，冷着脸把枪口瞄准乌丸莲耶，不悦道：“那才不是抗压能力，这是善良，就算经历过挫折和不公平也仍旧保持善良的心不去成为加害者的善良！”

“可善良这种东西是最没用的，你我都知道。”

“不好意思，我觉得这是很宝贵的东西，并没有没用。”

乌丸莲耶皱起眉头道：“你的爷爷就是因为善良才拒绝人体实验的，包括你的父母，他们都是拒绝人体实验没有摒弃善良的低等生物！”

笹岛律歪了歪脑袋，笑道：“抛弃良知的确能变强，但是抛弃良知还能称之为人吗？这一点你心里不是很清楚吗，要不然这诺大的地下城堡为什么一面镜子都没有。”

在听到乌丸莲耶说出这样的话语后，笹岛律悬着的心也算是放下，他知道眼前这人是想要策反自己，试图攻破自己的内心激发他所谓的恶意。

真可惜啊，他要是想要成为恶人在十四岁那年就成了，就算没有遇到诸伏景光他也不会成为恶人。只有用善意对待他人才会收获真正的幸福，这是他一直都坚信着的。

所以，现在该换他主动出击了。

“乌丸莲耶，你是不是不敢照镜子？无法接受自己衰老的模样啊？”笹岛律左右晃了晃脑袋，露出鬼澤崇才会有的无害笑容道：“你说都老成这样干嘛还要活在这个世界上，是觉得带着呼吸面罩很帅吗？”

“139岁还有中二病，你活着也是挺不容易的。”

右手不由攥成拳头，乌丸莲耶像是被触动到什么点似的，他冷声呵斥道：“我活着便是价值！像我这样的人，就应该永远活着！”

“没有人是没有价值的，他们既然来到这个世界就有他的价值。”笹岛律淡漠的反驳道。

“不，不一样。我是让乌丸集团创造新的高峰的乌丸莲耶，像我这样的人应该永远活着才能发挥最大的价值，凭什么我要饱受痛苦呢？凭什么我不能继续活着呢？没人可以剥夺我生的权利！”

笹岛律默默把手枪塞回枪套里面，他踱步向前走到台阶最下方，仰起头看向语气逐渐疯狂的乌丸莲耶，顿时觉得这老头有点可怜。

他有思考过组织的人是位高权重的上层人士，所以看过不少乌丸集团、铃木财团、大冈家等名门望族的资料。

他知道乌丸集团从成立开始，便一直资助贫困人士，甚至还开办过不少次慈善募捐，给吃不上饭的人们带去欢笑，给上不起学的小孩们送去幸福。

若是没有记错的话，乌丸莲耶在五十多岁便饱受着疾病的痛苦，需要药物维持苟延残喘。

他是不幸的，但也没有理由让别人也与他一样过得不幸。

“人类的生命正是因为只有一条才变得有价值，需要好好珍惜自己的人生。”

笹岛律双手插在兜内扬起脑袋看向戴着呼吸面罩的乌丸莲耶，面无表情地问道：“你确定拖着这样一具身体，能过得快乐？”

绝对不可能快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