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飘飘的嘴巴虽然欠抽，但本性不坏。

努力的人都值得称赞。

她入这行后，一直兢兢业业，任劳任怨。

王子昊去她洗澡的浴室、睡过的床查看过，经常有头发掉。

女孩子头发太长，偶尔掉几根很正常。

但柳飘飘最近属于经常性，说明她现在的工作强度，已经影响到了她的身体。

高考前一个星期，王子昊压力大，连续失眠几个晚上。

后来他一天只看半天书，下午的时间全部拿来运动打球，当天晚上就把失眠治好了。

足见只要产生竞争机制，人多多少少都会产生压力和焦虑。

别看柳芊芊吃好睡好的样子，上《歌手》舞台后，她能量消耗比以前多多了。

以往每到冬天，她的体重都会增加三到五斤。

今年一斤没长。

倒不是因为以前冬天衣服穿多她体重跟着增加，她是进浴室洗澡前站电子秤上量的。

体重不增加，没别的原因，《歌手》让柳芊芊有了压力。

她都受到影响，柳飘飘再没心没肺，也无法完全避免。

“录制结束前，提前一个小时告诉我，我来接你们。”女朋友下车前，王子昊对她说道。

“嗯。”柳芊芊关上车门，朝电视台大楼走去。

演播厅里。

张繁枝在进行录制前巡查，心不在焉。

每個歌手的彩排，他都在现场，至少会来一次。

柳飘飘的彩排，他则每次都会过来。

这一来，他三天睡不好觉了。

唉，有权有钱人都是老百姓的克星啊。

柳飘飘要唱的这首歌，说它好，又没发觉好到哪去。

说它不好，但连听几次，张繁枝惊骇地发现，它特别洗脑。

要是董加宝或巫马丽波那样的歌手，他直接干预，说你换首歌，这首不行。

别问为什么，问就是不换就等被淘汰吧。

可这是柳飘飘想唱的歌，张繁枝还真一点办法都没有。

总不能要求她换歌吧，歌还没换，他就先被换下去了。

这导演你干不了，能干的人多的是。

“我昨晚做梦，又被网友骂了。”张繁枝跟旁边的人说道。

他旁边的人，说好听点是副导演，不客气点说就是助理，跑腿的。

助理笑道：“张哥，被骂是好事，说明你受欢迎，公布名次的环节，设计登峰造极，炉火纯青。”

张繁枝郁闷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张哥，您指的是？”助理疑惑。

张繁枝问道：“柳飘飘彩排的时候你也在，你觉得她这首歌怎么样？”

助理心里咯噔一下，伱这问题可把我难倒了。

柳飘飘是节目组心中永远的痛。

说没有她的话，这档节目可能会更火，有点违心。

可有了她，节目组上下承受的压力难以想象。

一个搞不好，被南湖卫视封杀过，得了精神病的艺人站出来，配合网友爆南湖卫视的黑料，南湖卫视也会很头疼。

人无完人，南湖电视台自然不可能没点黑料。

没有黑料爆出来，只是因为它背景过于强大，没有哪个艺人敢揭露自己遭遇的不公待遇，更不敢在网上跟它对线。

别以为大不了不在这行混，幼稚。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除了精神有疾病的人，谁敢去捋老虎的胡子。

动物园的老虎，饲养员都不敢随便去捋。

野生的，那不是找死么。

“柳飘飘的歌，一言难尽。”张繁枝的助理硬着头皮说道。

张繁枝像是找到了知己，问道：“说说看。”

助理只得说道：“要么第一，要么倒数第一，后者的概率更大。”

“为什么这么说？”张繁枝问道。

助理不好意思说道：“因为我第一次听的时候，就不喜欢，太没味道了。其他歌手的歌，我也都听过了，很难跟柳飘飘争倒数第一。”

张繁枝又问道：“那为什么觉得它有得第一的概率？”

助理如实说道：“多听两遍，又觉得它很洗脑，受众很广，小孩子都能哼几句。”

张繁枝暗叹，果然不是我一个人有这个担心。

柳飘飘给节目组出了个难题。

要不要保她？

有些事，是不能说得太明白的。

以免落下把柄。

“我找柳飘飘聊聊吧，帮我去看看，柳飘飘来了没有？”张繁枝对助理说道。

于是。

十分钟后。

柳芊芊的休息室里。

屋里只有四个人，柳芊芊，柳飘飘，张繁枝，还有一个台里的领导——庞卫锋。

庞卫峰笑容和蔼可亲，对柳芊芊说道：“小张遇到难处了，叫我过来拿主意。”

“庞叔您说。”柳芊芊像是在面对一个普通的大叔，别说不卑不亢，不以势压人就不错了。

她代表的不是自己，而是柳家。

庞卫峰不应该过来，让人看到不好，人多嘴杂。

杨黎姿告诉她，想不被人抓住把柄，最好办法就是置身事外，不亲自出面。

庞卫峰在这个时候过来，明显是想借机会献媚。

柳芊芊心里有点不喜。

柳飘飘没那么多心思，但也不太喜欢跟陌生人打交道，东张西望，心不在焉。

眼见柳家这两个女孩，一个根本不把自己放眼里，一个语气冷淡，庞卫峰才发现自己有点急功近利了，但骑虎难下，小声说道：“飘飘很有潜质，我觉得她能顺利走到十战之夜。”

意思很明显，只要柳芊芊点头，节目组就能保柳飘飘走下去。

而不是过了这期，柳飘飘要是倒数就会被淘汰。

票数可以操纵。

柳芊芊明白庞卫峰的意思，张繁枝和节目组听了柳飘飘彩排三次，知道这首歌倒数的概率极大。

可一旦上架，它又极有可能成为洗脑神曲。

大众喜欢的音乐，它才有可能流行，才有可能洗脑循环。

这么一来，柳飘飘要是被淘汰，节目组承受的压力比《少年》第三要严重太多了。

说不定节目组的微博会被攻击到服务器宕机。

“飘飘能不能顺利走到十战之夜，得看观众，我决定不了，她也决定不了。”末了，柳芊芊又补一句，“除了观众，谁也决定不了。”

张繁枝愣了一下，柳芊芊拒绝节目组的好意了！

庞卫峰心底苦笑，这次过来，他有种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感觉。

伴君如伴虎，也不知道是因为自己出面，让柳芊芊不高兴才决定不搞特殊，还是柳芊芊本来就这么计划，想让柳飘飘淘汰的。

太难猜了！

仔细想想，柳飘飘淘汰，对她收获是最大的。

待太久，反而让观众越来越注意到她的真正实力。

索性先下去，复活赛再回来。

以这种方式被淘汰，在歌迷的拥护下，复活赛柳飘飘都能跟那些什么亚洲天王亚洲天后硬碰硬。

以流量为王，以日出东方新歌为炸，王炸谁能挡住？

“哦哦，好的，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庞卫峰很干脆，不再多说。

少说为妙，现在这种情况，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随后，庞卫峰和张繁枝离开。

等两人走后，柳飘飘奇怪问道：“三姐，他们过来怎么就说了几句话？”

柳芊芊淡淡道：“说那么多做什么，这里又不是我们的地方，话不能随便说。”

柳飘飘懒得深究，不屑道：“他们两个是不是有毛病，好像只是想来表忠心，告诉我，他们要保我，我是需要保的人吗？”

有毛病的人是你，柳芊芊无奈道：“你少说话，大众听审的审美你也见识过了，你只管好好表现，别的听天由命。”

“三姐，你不会认为我这期还倒数吧？”柳飘飘自信满满。

柳芊芊不想再多说，有这自信也好。

至少表演的时候，不会因为心态不好而表现得很差劲儿。

柳芊芊的休息室外。

庞卫峰和张繁枝走远后，后者问前者：“主任，柳芊芊什么意思？”

张繁枝不是听不懂，只是想跟领导确认。

确认好了，出问题领导才给他背锅，不然只能自己背。

他可背不起。

“柳家姑娘很正直，你也说了，柳飘飘的实力不够，日出东方不想保的话，我们出面来保，属于裁判乱吹哨，对大家都不好。”庞卫峰说道。

张繁枝点了点头，还在等庞卫峰继续说。

结果，庞卫峰不说了。

张繁枝很蛋疼，跟这帮人打交道，实在太累了。

说话要么模棱两可，要么遮遮掩掩。

还是去会所敞亮，明明白白的。

“眼下应该很明了，柳飘飘能继续待舞台上，没什么损失，下去的话对她也不坏，以退为进，我公事公办。”张繁枝应道。

“我回去了。”庞卫峰点了点头，让张繁枝止步，回自己的岗位上。

没多久。

第六期录制开始。

抽完签，歌手一个个登台。

黄勇杰觉得自己有点倒霉，出场顺序排在柳飘飘前面。

我是该放水，还是咋的？

登台前，他牙一咬，这期就放松随意点吧，不跟陈天仙和林以真较真了。

于是。

等他登台后，随意的态度让休息室里看大屏幕的歌手吃了一惊。

现场的观众也很惊讶。

“杰哥厉害！”

“这首歌原本的风格让人觉得，它似乎就应该用点劲儿，不然没感觉……直到碰到杰哥。”

“哇，原来这首歌表现出与世无争的态度，更深得人心。”

“一直勇往直前的勇哥，忽然改变风格，和光同尘，听着太舒服了。”

“这个版本真好，勇哥这期又要拿第一了吧。”

唱完歌回到歌手大厅，黄勇杰像是打开了心结，很舒畅。

“杰哥，这首歌还能这么表达，服了。”

“杰哥，不怕说得罪原唱的话，这个版本是目前最强的版本。”

“恭喜恭喜，把这首歌直接提升了一个档次。”

听到三个同行不像是敷衍，而是真心实意的评价，黄勇杰有些懵逼。

啥情况，我只是随便唱唱，根本不管什么技巧什么情感传递，你们太虚伪了吧？

“今天状态不好，情绪和情感都不够饱满，你们别骗我。”黄勇杰心惊胆颤，我没弄巧成拙吧。

林以真笑道：“杰哥，这种状态演绎这首歌最好，不求闻达，看破红尘，作者可能都没想到用你这种方式演绎会是不同的一种境界。”

黄勇杰呆了呆，真是这样的吗？

随后，几人聊着笑着，看柳飘飘登台。

听着柳飘飘唱歌，一群人呆若木鸡。

这是新歌，确定无疑。

可是，它是谁写的？

日出东方吗？

不像啊。

日出东方的歌怎么可能这么简单直白，他的歌应该是这样的。

“入了心的人，怎能说忘就忘。”

“动了情的人，怎能说放就放。”

“即使不见面，不说话，没有任何联系，心里总会有一个位置，安安稳稳放着一个人。”

“有些人，止于唇齿，掩于岁月。有一种陪伴，不在身边却在心间，见与不见依然想念。”

柳飘飘唱的这首歌，完全是另一种感觉，幼儿园的小孩都能理解。

能打进幼儿园的歌，不是儿歌是什么？

可再回想，柳飘飘唱的这首歌，也不是儿歌啊。

不止休息室和歌手大厅里的歌手听得有些发呆，现场观众也愣愣出神。

六公主又来给大众听审出题了！

柳芊芊觉得大众听审不可理喻，其实大众听审也觉得她太难伺候了。

等柳飘飘唱完离场后，现场很安静，只有寥寥一小部分人出于礼节，欢送她离开。

随后，大家都沉默了。

这个节目真坑爹，新歌不能让我们多听几遍吗？

就一次机会，太难判断它好不好了啊。

风之语。

王子昊正自己做晚饭吃，接到一个视频电话。

“爸爸，我想你了。”视频那边的徐美丽含情脉脉。

王子昊把手机立在一个瓶子前，一边切菜，一边无动于衷问道：“忙完了吗？”

“忙完了，刚刷手机看到一段剧情。”徐美丽眼睛凑近，看清男朋友在干嘛后又坐了回去。

“什么剧情？”王子昊随口问道。

“一对情侣亲热的剧情。”徐美丽说道，“我想你抽我嘴了。”

王子昊无语：“少叫我打你，我心疼。”

徐美丽连忙解释道：“不是用手抽的那种啦。”

顿了一下，她诱惑道：“你想不想抽我？”

“不想！”

“可我想呀，左右左右，前后前后。”

南湖电视台。

名次公布才公布到第二个，黄勇杰的心态直接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