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都。

绯月集团大厦，这里是绯月中文网的办公地点。

做为行业巨头之一，绯月集团是一家以数字阅读为基础，IP培育与开发为核心的综合性文化产业集团，旗下有好几个业界品牌。

它说自己是网文IP培育和开发业界第二，没哪家敢称第一。

因为它有自己的影视传媒公司，且并非籍籍无名，有嫡系顶流，有众多成功案例，影响力极大。

“杨哥，日出东方昨天问我了，他的新书我们不打算签吗？”暖阳又去找总编杨过。

昨天日出东方的语气，似乎有些急，也有些失望。

此外，流光昨天也接到了日出东方打的生日祝福电话，好像有告别的意思，吓得流光赶紧第一时间告诉暖阳。

杨过笑道：“说明他急了，之前只是在吓唬我们。飞飞阅读那边运作不了版权，不管是游戏、影视，还是动漫，差了我们不止一丁半点。”

绯月渠道薄弱，但主站一骑绝尘，战略布局效果显著。

渠道越多，就越难防盗。

减少渠道输出，盗版越来越少，能把盗版用户吸引到平台上来。

飞飞阅读虽然也在主打主站，但渠道铺得太开，短期内对作者好处是巨大，但对自身发展不利。

可以说，业界大佬适合在绯月写书，运营版权。

中低层或题材不适合改编的大佬适合在飞飞阅读发展，只管盯着订阅稿费和渠道稿费就行。

“可以谈的吧，日出东方只是卖出了影视版权，别的版权都在。”暖阳说道，“而且我们的影视传媒可以跟买方合作，共同开发……这本书真的太适合影视化了。”

“适不适合得看版权部门那边，还要看他后续写得怎么样。才几万字，你结论吓得太早了。”杨过淡淡道。

暖阳连忙说道：“杨哥，我跟日出东方聊过，问他新书打算怎么控制更新速度，他说上架前五六千字，上架后也是五六千字，不会更太快。这种题材小说，速度提不起来。他每天要花费五六个小时翻阅大量资料，下趣÷阁之后，时速也只能两千左右，快不了。这种写作态度，质量不会差。”

“再说吧，还没到月底，他肯定要货比三家，我们的条件还没开出，他只要不傻，就不会就拿去别的地方发布。”杨过很自信。

日出东方是聪明人，不是小白。

聪明人去菜市场买菜，哪个不是货比三家。

“你这個菜多少钱一斤？哦，三块一斤啊。”

“空心菜多少斤一斤？三块五？好的。”

“多少钱一斤？两块五毛？给我来两捆！”

郡沙，金湖广场北塔。

王子昊和徐美丽接待的是从鹏城飞来的三个飞飞阅读的人，一个是律师，一个是总编，一个是飞飞阅读的高层领导。

“新书影视版权和线下版权我们可以不要，但游戏和动漫、有声等版权，需要共同开发，这是我们的底线了。”飞飞阅读的领导吴冲美说道，“此外，共同开发的版权，你享有议价权。”

王子昊看向徐美丽。

总编牛立虎也说道：“东方，你的书成绩虽然达到了大神约的要求，但还没签，读者铁粉也比很多大神都少。大神是没有版权议价权的，更不可能直接拿走部分版权。新晋的白金，也只有议价权，版权拿不走。”

徐美丽开口：“不要把东方当作普通的网络作家，我问你们，现在全网人气最高的网络作家，是哪个？”

吴冲美和牛立虎苦笑，东方不败看着好欺负，但这个女孩很强势，说话总是一针见血。

遇上这样的谈判对手，最头疼。

徐美丽又说道：“你们不好意思说，我来说，现在全网网络作家里面，东方不败的人气最高，且是断层式第一。他别的身份暂且不提，单是这一点，伱们都不能把他当作普通的白金作家。”

“但是，没有这个先例啊。”吴冲美硬着头皮说道。

徐美丽蹙眉：“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便也成了路，这句话你们没听说过吗？”

吴冲美和牛立虎互看了一眼，这句话是谁说的？

确实很有道理，我们书读得少了吗？

“你们要的版权，有点多了。”徐美丽毫不客气说道，“你们在版权开发上面，也一直表现得非常薄弱，为什么还捂着不肯放给能带给你们巨大利益的作者？”

“现在薄弱，不代表以后也薄弱，版权部门正在大力开发IP。”吴冲美底气不足。

“行，刚才说的那些版权可以给你们，但我们只签趣÷阁名，不能绑定身份证。”徐美丽说道。

吴冲美和牛立虎脸色微变，我们今天过来，就是想签身份证来着，不想让东方不败继续在绯月中文网那边写书。

最多写完《遮天》，就不能再写了。

白金约，都是签身份证的。

换趣÷阁名都不行。

而换趣÷阁名，白金作者宁愿守约。

一个白金趣÷阁名积累起来的读者，太不容易了。

八成以上的读者，不会混群混论坛，只是安安静静看书，吃到屎了也是默默走开，喷都不喷一句。

换了趣÷阁名，损失的读者数量，老作者难以承受。

对手挖白金和大神，也都是看重这个趣÷阁名。

换了趣÷阁名，谁还花大价钱挖你啊。

“这个，有点难啊，没法谈了。”吴冲美是个年过四十的女人，但在徐美丽面前，气场完全是被碾压的。

“你们来之前，底线就透露给你们。版权上我们甚至让步了，你们要是还不接受，今天就白来了。”徐美丽说道。

《爱情岛》节目里，王子昊和徐美丽最后好上了？

吴冲美和牛立虎不得不怀疑，《爱情岛》还远没大结局，观众并不知道最后有几对成了。

“我们开个小会。”吴冲美领牛立虎和另外一个同伴到饮品店另一桌去，远离这里。

飞飞阅读的人走后，徐美丽脸上的表情一下轻松下来。

对方没一个能打的，都是菜鸡。

这种谈判，对她来说，跟玩似的。

莫宝儿那种谈判，一大群人在封闭大会议室里，针锋相对，谈几天可能都没法谈下来。

尤其是那些几十上百亿的大型项目，谈判准备，可能都要好几个星期。

一个项目从无到有，落实下来，通常都是以月甚至年为单位来算。

“绯月那边，我们谈都不谈了吗？”王子昊问徐美丽。

“那边不谈了，浪费时间，他们最看重的是版权，想让他们放弃，除非你能答应他们以后不在飞飞阅读这边写书。”徐美丽说道，“这还只是这本书的版权，下一本，他们肯定继续要版权，等你喂饱了他们，下下本，他们才会舍得放弃一些版权。”

没多久，吴冲美和牛立虎一行人回来。

“我们同意你们的要求，但这本新书之后，东方再开新书，版权要共同开发，我们也给予东方议价权。”吴冲美说道。

徐美丽还没说话，王子昊说道：“可以。”

他需要再来一本爽文积累人气，而这类爽文，根本不适合影视改编。

徐美丽的影视公司要了没用，不如让别人折腾去，他只管收钱。

男朋友这么干脆，徐美丽也不多说。

像《遮天》和《斗破》这类小说，给她贴钱，她都不想去拍。

难度是SSS级，以目前的科技和拍摄技术，爆款的概率几乎为零。

“那就拟合同吧。”吴冲美让律师把手提电脑拿出来，双方律师到隔壁桌子上开始工作。

“合同可以提前签，但白金称号得明年统一修改，没问题吧？”吴冲美问道。

“没问题，新书按白金走就可以。”王子昊没要求《斗破》按白金走，那是不可能的。

《斗破》还没给网站挣够小几千万呢，达不到要求。

飞飞阅读现在跟他签白金合约，是因为他有流量，能变现。

“打算双开吗？”牛立虎兴冲冲问道。

王子昊点头：“你们要是觉得《斗破》离完本还远就开新书，影响不好，我就开个马甲双开吧。”

“你自己决定，到时候合并马甲也就一行代码的事，我们的程序猿很牛逼的。”牛立虎笑道。

飞飞阅读的书，收入大部分来自渠道。

而渠道读者看书，大部分又不看趣÷阁名。

他们看什么？

看榜单上的书。

而榜单上的书，又几乎都是渠道推的。

一句话就是，你们推什么书，我们就看什么书，懒得去找。

“行，那开一个马甲。”王子昊还挺在乎主站书友的感受的，不完本就开新书，似乎是人品有问题，跟一千万字了还不完本的那些书一样，又臭又长。

“还真开马甲啊。”牛立虎无语，开马甲不影响合约法律效应，但会因此损失很多流量。

“我更在意口碑，不想让它一出世就被眼红的作者和读者攻击，出道标签很重要。”王子昊说道。

“想好马甲名字了吗？”吴冲美问道。

“想好了。”王子昊笑道，“就叫新东方，还没被占用。”

吴冲美和牛立虎沉默，你咋跟“东方”就死磕上了？

晚上，合同搞定，王子昊跟吴冲美一行人吃饭。

徐美丽没留下，自己回去了。

她今天过来，一开始是想着帮男朋友压阵，结果男朋友根本不是谈判的料，只能亲自下场。

既然搞定了，她不想陪对方吃饭。

以她的高傲，没说出来的意思，大概就是“你们不配”。

“不瞒你说，我们飞飞阅读，要被企鹅厂收购了。”饭桌上，两杯酒下肚，吴冲美说道。

王子昊惊讶：“真的假的。”

企鹅厂是互联网巨头，二十多年的布局，早就形成一套自己的生态闭环，囊括各个领域。

要不是因为国家太大，也不允许垄断，这样发展下去，它将来可能就是南朝的三星。

南朝的人民，一声无法避开的东西有三个：死亡，纳税，三星。

牛立虎说道：“真的，绯月当年主动投靠阿银，才发展成这样，但也因此失去了很多决策权，高层还有被架空的趋势。”

“还有这种事。”王子昊很感兴趣，“你们是主动找的企鹅，还是企鹅找的你们。”

牛立虎跟吴冲美都是飞飞阅读的创始人，一步步把飞飞阅读做大，很不容易。

吴冲美苦笑：“对方找来的，我们无法拒绝。”

“你们不怕将来也失去了决策权？”王子昊问道。

“人家是卡车，我们是自行车，你自己品。”牛立虎无奈笑道。

“管他呢，收购了你们将来更有钱，什么决策不决策的，躺赢不好吗？”王子昊说道。

牛立虎怅然若失：“那就失去了初心，我们不想网文太商业化，文字都没有了灵性。”

吴冲美也点头：“看到绯月，我们就像看到了将来的自己。但如果不同意，飞飞阅读会逐渐没落，掉出第一梯队，甚至几年后默默无闻，不得不宣布倒闭。”

“商业化是必然的，这样才能蓬勃发展。海量的作者，不需要太多有灵性的作品，每年出那么几部，就是成功的。”王子昊说道。

“以前总以为我们自己就是资本了，结果发现，背后站着更庞大的巨物，我们连反抗的实力都没有。”喝多后，牛立虎的话也多了起来，许多人的通病。

“你们这样说，不怕给我造成你们不行了，我来错地方了吗？”王子昊笑道。

“只是我们不行，不是飞飞阅读不行，企鹅厂看上，它将来就是一艘永不沉没的巨轮。”吴冲美说道。

“不忘初心方得始终，初心易得，始终难守。”王子昊叹道。

吴冲美眼眶湿润：“我们这些年，一直努力让低层的原创们也能吃得上饭，壮大自身的同时，打通各个渠道，让他们每个月的稿费能多个几百也是好的。版权开发什么的，离九成九的作者太远。”

牛力虎也说道：“但这个战略似乎是错误的，主站一直起不来，很多作者在我们这里赚了钱，财务自由后，都想实现梦想，去读者更多，书友更活跃的网站。”

王子昊默默点头，虽然是同一梯队，但实际上可能再过几年，不改变点什么，飞飞阅读就跟不上队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