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溪山走出醉云楼,身后裴柠亦步亦趋的跟了上来,他眼神漠然,冷声道:“你有什么事?”
裴柠咽了咽口水,有些怕裴溪山,毕竟对方比他壮那么多,浑身透着杀伐之气,估计杀的人不下千个,他如何不怕。
他其实是重生回来的,重生之后他利用自己上辈子的知识做生意,开酒楼,染坊,那时候洛明城为了参加科举,一直借住在裴家,时常帮我他干一些活,他和洛明城便一来二去的心动了。
这也不能怪他们,谁叫裴溪山镇定西州几年不回家。
裴柠道:“哥,你不会真以为沈怀砚是真心喜欢你的吧,你一看就不是他那种文人喜欢的类型,他做这些无非就是想拿你当借口接近我。”
裴溪山听得有些想笑,自他回京后,裴柠因为抢了他的婚事,一直嘴上说着如何对不起他,却从未用真实行动做点什么,假惺惺的挤出几滴眼泪什么不做便觉得这事就了了。
裴溪山眼神冷冽,缓缓开口道:“哦,你这般不愿我与沈怀砚结亲,难不成是嫁给洛状元后,夫妻生活不顺,舍不得沈怀砚的好了?”
像是被人说中了心思,裴柠表情有些不自然,急斥道:“大哥,话可不能乱说,虽然以前沈大人经常光顾我酒楼生意,帮我要官府公文,但我与沈大人不过知己之交,清清白白。”
只听“唰”的一声。
一柄看起来十分锋利泛着冷冽寒光的宝剑架在了裴柠脖颈上,瞬间削落他一簇发丝,离他的皮肉只不到一厘米的距离,裴柠吓得冷汗津津,一动不敢动。
洛明城也就罢了,他本没打算和这人成婚,但是沈怀砚,一想到有人觊觎沈怀砚,心中就燃起一把怒火。
他掀了掀眼眸,目光幽暗,如嗜血的野兽,“再让我从你听到这种话,下次断的就不是头发,而是你的舌头了。”
说完,他理都没理手脚发软瘫倒在地上的裴柠,转身就走。
几个认出裴柠的百姓连忙将人扶了起来。
裴柠杏眼含水,委委屈屈抬头,“我没事,不怪我大哥……”
几天后,京城就有谣言传裴溪山因嫉妒沈大人心中人是自己的弟弟,又因前段婚事被抢,积怨在心,竟然当街拔剑伤人,心胸狭隘至极。
将军府里,安庭见裴溪山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气得不行。
“将军,您都要成婚了有什么事不能忍忍,看见现在外面的人都怎么说你的!”
裴溪山手拿兵书,微微蹙眉,额间红痕不是很清晰,他道:“随他们怎么说,反正我名声差不是一天两天了。”
安庭无奈,只能说:“你就不怕沈大人对你有所误解吗?”
“他不会。”裴溪山闷闷道,他觉得自己是可以相信沈怀砚的。
安庭道:“三人成虎,有些事听着听着就分不清真假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他说的有道理,裴溪山拿着兵书的手明显都攥紧了,抿着唇不说话了。
两人没讨论出个结果,就见管家带着一个穿着绣飞鹤祥云图侍卫服的人走了进来。
管家禀报道:“将军,这位是户部侍郎张大人派过来的人,说是有些事要跟你禀报一下。”
侍卫上前来行了个礼,道:“将军,沈大人拿着锣领着几个敲鼓的人往洛状元夫人开的酒楼去了,张大人说希望你过去劝劝。”
“怀砚这么做是为何?”裴溪山不解道,但他隐隐感觉是与自己在街上拔剑的事有关
侍卫强忍着翘起的嘴角,拱手道:“今日有人将将军与洛夫人街上的事传到沈大人那,说…说将军……”
侍卫吞吞吐吐不太敢说,裴溪山皱眉道:“说什么了?”
“说将军阎罗转世,六亲不认,心胸狭隘,沈大人成婚恐没有好日子过,大人当即脸色铁青,突然站起身将面前桌案全部掀翻,指着那群多舌的人厉声就骂。”
“好好好,很好,老子在这里批官府公文,怕有人懈怠每个条例我一条条审批,连熬几天几夜未曾洗漱净身,老子媳妇在战场上几经生死,坚守大厉城池未曾退却,竟是为了保护你们这些酒囊饭袋之徒!”
“老子媳妇在外面受这种委屈,老子还干个屁,干屁!”
侍卫描述的绘声绘色,甚至还照着沈大人当时的语气演了起来。
裴溪山和安庭皆是一脸震惊,他又问:“那他为何又拿着锣去酒楼?”
侍卫实话实说:“属下也不知,只是当时大人在户部骂了足足快半个时辰,最后当场就要褪下官袍,被张大人和其他大人极知道力劝住,沈大人又叫来户部所有人,问谁会打鼓谁会敲锣?最后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提锣鼓往洛家酒楼去了,张大人怕闹到圣上面前去,让你过去劝劝。”
裴溪山怔了怔,他知道沈怀砚好,但没想到他会为自己做到这种地步,安庭连忙道:“是是,是得去劝劝了。”
裴溪山连衣服都没换,就跟着侍卫往酒楼去了。
路上,安庭扶额道:“我愿以为你一个人不稳重就罢了,没想到沈大人这人平时看着挺沉稳的人,竟也这般莽撞行事,我看等你们成婚后我从劝一个人变成劝两个人,我感觉我肩上担子更重了。”
裴溪山深呼吸了口气,第一次赞同的没有反呛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