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昀,你怎么还不醒,怎么还躺在这里,你不知道我出车祸了吗?我看到鲜血流了一地,我好怕,你快点醒来好不好,快醒来吧。”
季晴天趴在他的床头低语,门口站着两个黑衣人,目光一刻不停地盯着病床上人的一举一动,她抚上他的手,感受到他的轻颤,嘴角忍不住上扬。
“其实你根本只在乎你自己吧,你还记得你掐住我脖子的时候吗?两次,那时我真的喘不过气来,感觉自己快要死了,你应该知道死吧,你母亲也死了,她死的时候你是不是在现场,你看到了什么?”
顾昀的手颤抖得更厉害,她紧紧抓住他的手,把他那明显的动作压到被子下面,不让门口的人看到,语气凌冽“怎么了?不愿回忆?我还以为你幽灵对这个世界无感呢,原来你也有怕的时候,你现在是谁,是幽灵还是顾昀?”
呼吸面罩下的气息已经明显不稳,他略感艰难地喘气,声音很小,面板上的数据还差一点就能达到极值,到时呼吸机一定会发出警报。
“因为我刚好遇见你……”
季晴天的手机铃声响起,她松开顾昀的手,走到窗边看了一眼,陌生号码。
“喂,你好,请问哪位?”
“季小姐,都准备好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少女的声音,如果仔细听会觉得有些耳熟。
“嗯,好的,我知道了。”
她话音刚落,医院东北角就传来一声剧烈的爆炸声,两个黑衣人一开始只是惊了一下,意识到方位的时候几乎是瞬间跑出走廊,季晴天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眼眸幽深。
她走到床前,伸手卸下顾昀口鼻上的呼吸罩,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的脸色变得越来越苍白,胸口某处传来揪心的疼痛,但她管不了那么多了,她不能和一段数据继续耗太久。
季晴天控制不住地放大声音“顾昀,你为什么不去死!是你害死了你的母亲,还把自己搞成这幅样子,你周围的所有人都因你而受累,你看见你爸的样子了吗?你昏迷这几天他几乎老了十岁,还有李欣儿,她又做错了什么?她只是爱你而已,为了你不惜杀人放火,你还不知道吧,我的车祸就是她一手策划的,整个市里就只有她开玛莎拉蒂的那一款车,我是该赞她为爱痴狂还是笑她所托非人?你带给她的只有伤害!仔细想想吧,你从小到大伤害了多少人,不仅伤害了别人连自己也不放过,还分裂出好几重人格,你让所有人痛苦,所以你还是到此为止吧,就死在这里,死在病床上,这样所有人就都能好好的,是的,他们会伤心一段时间,但那只是暂时的,生活总要继续,他们会忘记你,迎来生命新的曙光。”
“滴,滴,滴,滴,滴……”
一阵急促的报警声响起,床上的顾昀开始浑身抖动不停,带着床都有些移位,她知道,他不会甘心,即使活着只有痛苦,他也会选择痛苦的活下去,因为这是他性格里的东西,坚毅又执拗。
“怎么了?病人怎么了?”
闻声而来的护士看到眼前的一幕吓了一跳,赶紧冲出病房“医生!医生!病人情况很不稳定!”
马上,三四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就冲了进来,他们手拿听诊器放在顾昀胸膛,心脏跳动异常,顾海也在十五分钟后赶了过来,他身上满是灰尘,看上去刚从战场上爬出来一样,额头上还被不知什么东西割伤了,鲜血直流。
他焦急地往里张望,却看到医生们把顾昀推了出来,他立马拦下。
“现在病人情况急剧恶化,需要马上进行手术,否则就会有生命危险。”
“什么手术?”
医生复杂地看着他,几秒钟之后开口。
“覵组织摘除。”
顾海感觉自己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只剩下一副躯壳,他靠着墙,身体不受控制地顺着墙滑下来,旁边几个黑衣人想要扶他却被一把推开,他该怎么说服自己,这个成功率低到可怕的手术对他儿子没什么影响,几个小时后顾昀就能完完整整地走出来。
——
而距此十几公里的一家意式餐馆里,一副墨镜几乎遮住了她的大部分脸,她用叉子卷起几条意大利面送入口中,丝毫不在乎这对口红的影响。
半个小时后,店主门上的风铃响起来,有一名女子推门而入,她向四周望了望,看到她后直直地走过来,坐下。
“莫小姐,好久不见。”
“季小姐说笑了,我们上月不是才见过。”
莫晓芹笑得灿烂,根本不像是刚炸掉医院一角的人。
“哦,那可能是人濒死过一次,感觉以前的事情都像是上辈子发生的了。”
莫晓芹拿过服务生递过来的菜单,点了一个慕斯蛋糕。
“今天的事我还要多谢你,怎么,想通了打算接受我说的那个手术了?”
她摇摇头“我觉得自己还是一个比较传统的女性,接受不了变成男人,手术的事谢谢你告诉我,我为你做这件事也不是为了让你帮我安排手术,我想我可能会尝试慢慢放下温言,实在放不下我也不会再纠缠,爱一个人是这个人本身的事,还是不要给其他人带来困扰,我可能会在几年后收养一个孩子,在一个开满鲜花的外国小镇把她养大,打理一座庄园,周末偶尔和几个好友参加几场茶会,然后渐渐老去,人这一生也不一定非有爱情不可的,对吧?”
看着她脸上明媚的笑容,季晴天的心里也跟着晴朗起来,她下意识地想起自己的名字,季晴天,晴天,也是应景。
“对。”
她最终吐出一个字,墨镜挡住了她的眼神,但她此刻是真的用了最温柔的目光看向她,这样一个温婉可人的女子,怎么会去学了爆破专业呢?
第二天,各大主流媒体在新闻上报道了洛杉矶最负盛名的私人精神医院被爆炸袭击的事情,政法怀疑是恐怖组织作祟,令各州加强保卫措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