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刚一出关,就要对我发难,弟子是做错了什么吗?”
慕宁没有跪,而是勾起了唇角,淡淡地望着这个从小将原主养育大的人。
“逆徒!为师闭关期间,你上欺师兄下辱师妹,搅得整个宗门不得安宁,以为为师不知情吗!”衡羽道人暴喝出声。B
“哦?原来是为这事。可是师父所说的欺辱师兄师妹之事,我未曾做过。我昏迷多年,醒来后潜心修炼,礼待师门中每一个弟子,请师父明察秋毫,不要冤枉弟子。”
衡羽道人眉头一皱,看上去怒意更是越加汹涌:“云曦所受委屈,为师已全部知晓,你却还在狡辩。慕宁,为师自小教你礼仪廉耻,将你从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养育到现在,不是让你去做一个恶人!”
慕宁看着这个原主名义上的师父,实际上将她养大的“父亲”,不免为原主感到了几丝悲凉。
“我昏睡多年,还从未想过,见到师父会是这般光景。师父只听苏云曦一面之言,却听不得我的半分分辩。你从小教我要公平公正,不要偏听偏信,师父如今做到了吗?”
“慕宁,你大胆,连师父你都要藐视了?”衡羽道人气得手指着慕宁,一脸的震惊和厌恶。
“弟子不敢,弟子只是想不清楚,为何师父非要做这样一个双面人,为何连基本的实情都不去了解,就要站在苏云曦那边。师父将我养育大,于情应跟我更深,于理也应做到基本的公平。可你一出关,就找我兴师问罪,未曾问过我醒来后可遇到过磨难,就让我跪下受责罚……师父,在你的心中,一个从小养大的弟子,比不上半路来的,对吗?”
衡羽道人显然未曾预料到,慕宁竟然会这么说。
他短暂沉默了片刻,脸上带上了几分说不出来的复杂。
他的语气稍微平缓了一些:“我做事自有我的缘法,你又何曾有资格指摘?你欺负师妹的事,我已听多人说过,不必抵赖。至于你所说的所谓偏听偏信,若是你知道你苏师妹的重要性,那就应当清楚,她值得我用这些心思。你如今大了,翅膀硬了,我管不了了,就回去想想吧。一月之内,不要再踏出你的院子,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来找我。”
“我不。我没有错,为什么要接受禁足?师父,既然你提到了苏师妹很重要,那你就把重要性告知于我,我倒要看看她到底是何方神圣,才会让宗门里所有的人都偏向于她,你明明清楚,她的心性难当大任……”
慕宁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衡羽道人厉声打断:“放肆!你苏师妹的事轮不着你在这里说!”
他随即手指一弹,慕宁被一条金丝环绕的绳子给捆住了。
慕宁感觉自己的骨头被勒得生疼,她笑出了声:“师父,若是我没记错,这应当是捆妖绳,你今天竟用它来捆我?你难道不知道这绳子对普通修士的修为是有损伤的?”
“这是你该受的。我辛苦将你养育大,你却控诉我不公,是为不孝;闲时不论人长短,你去当众贬低你的苏师妹,是为不义。不孝不义之徒,这捆妖绳正合适。”
慕宁在此刻只庆幸自己并非原主,若是原主看到她从小当成山一般敬重的师父,只因她说了一句苏师妹不堪大任,就被当成妖魔用绳子捆住,勒得骨肉生疼,头脑发晕,原主又该多么痛苦。
“可是我未曾说错啊,古来救世者,唯独没有阴险狠毒,凶恶不善之徒,苏师妹救不了这个世界,师父。”慕宁笑着朝他说道。
下一秒,一道鞭子隔空朝着慕宁的脸抽了过来,用的是十成十的力度。
衡羽道人眼里的怒气快要凝结成实质,他竟然将自己的本命神鞭拿出来,只为惩戒徒儿。
他已到了化神中期,一鞭子下去,若是金丹期以下的修士,定要被他抽的魂飞魄散。
可惜,慕宁并没有那么弱。
她轻松地将那捆她的绳子挣断成了数十节,随即虚手一抓,竟然把那鞭子抓到了手里,她又信手一扯,那天上地下都难找的神兵利器,竟让她硬生生地拽成了两半。
“这鞭子材质还真是差劲啊。”
慕宁嘴里带着嫌弃,将鞭子一扔,那鞭子落到地上,经过千锤百炼的流光石地面,竟被烫出了留下了漆黑的痕迹,足见这鞭子的神力。
可惜落地没几秒,那半截鞭子就化成了灰。
变故发生的太快,衡羽道人反应过来,就发现已伴随他几百年的本命神器,竟然硬生生地让他的徒儿给摧毁掉了。
他猛地吐出了一口血。
本命武器的摧毁,是会伤及主人的。
“你的修为什么时候到了这种地步?”
衡羽道人死死地盯着她,他这才正眼看了这个徒儿一眼,看完以后他只感觉心惊,他已经是化神中期,宗门没有几个人可以与他实力并肩,可他竟看不透慕宁的修为。
“我不清楚。师父不教我,我的灵根毁了,也没有人为我寻找灵丹妙药,我就自己钻研,没想到还真钻研出来了一套属于自己的修炼法门。练着练着,境界攀升,灵力运行越加的自如。也许跟师父打一架会知道?”
衡羽道人瞳孔微颤,他能感觉到慕宁身上是充沛又浩然的灵力,她没有入魔,却在这短短半年里超过了他的修为。
慕宁是修炼的天才,他的心中自然而然地产生了这种想法。
“你……”衡羽道人竟发现他已不知说什么为好了。
“师父怎么不说话了,若是师父不说的话,那我来说如何?我只想问问师父,我到底是犯了怎样的滔天大罪,才会让你直接动用了本命神鞭?你比谁都要清楚,你那一鞭子下去,若是没有我这种实力,不死也要去半条命!我仅仅说了几句话,你就要以如此残暴的手段对待于我?”
衡羽道人复杂的心情再度被激起了波澜,他张了张嘴,正欲开口。
可这时慕宁却话锋一转,眼里含泪,看着他,质问道:“师父,我自小把你当父亲崇拜,你今天却打算要了我这条命,这到底是为何?我的命在你的眼里,到底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