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初做了一个梦,这个梦挺可笑的,她竟然梦回了刚上小学那年。
作为被宠着长大的小公主,她向来都是天不怕地不怕,当进入校园的第一天,她就非常自信的对一个小哥哥一见钟情了。
记忆有些模糊,梦境里却十分清晰。
那个初中部的小哥哥长的眉清目秀,就像是漫画里画师们精雕细琢后才定型的男主角。
沈云初第一眼就记起了这个小哥哥的名字,他叫裴应。
“我喜欢你。”沈云初对着那个在阳光下的少爷,勇敢而无畏地喊出了这四个字。
少爷回头,笑容缱绻,像是春风里争相绽放的鲜花,一朵又一朵的在她的世界簇拥着。
又美又娇。
只是忽然间少年的五官开始狰狞,青春期还没有来得及发育的瘦弱小身板也在膨胀中。
倏地,顾津唯的脸映在了沈云初的眼中,这一下,美梦就这么簇然间变成了噩梦。
“醒了?”顾津唯凑上前,双目一眨不眨地打量着她苍白的面容。
沈云初心跳有些过急,大概是被梦境吓了一跳,或者又是因为初醒还有些不适应那些强光。
顾津唯见她双目无神,旁边的心电监测仪数据也在诡异地上升,安全起见,他叫来了医生。
一通乱七八糟地检查过后,沈云初才恍恍惚惚地清醒过来。
她的记忆有些凌乱,只是在昏迷前记得五脏六腑都很难受,反胃胸闷,喘不上气。
那一刻,她以为自己死定了。
“夫人已经脱离了危险,只是毒素残留身体过长时间,还需要好好静养几周,期间饮食以清淡为主,尽量避免肠胃伤害。”
医生走后,病房恢复了安静。
沈云初两眼呆滞地看着床边的男人,声音有些喑哑,“我是被人下毒了?”
顾津唯坐在椅子上,两夜未眠,当紧绷的情绪松懈下来之后,浑身上下才慢慢浮现透支过后的疲惫。
他点头,“嗯,剧毒物,再晚个几分钟,顾太太可能就要去阎王殿哭诉死的太冤了。”
“……”
顾津唯的语气像是很轻松的样子,但只有他心底清楚坐在抢救室外那种心如死灰的无力感。
他不敢去看那盏绯红的灯光,生怕灯光熄灭过后,他期盼的希望变成了永远黑暗的绝望。
顾津唯这才意识到,自己不是无所不能,原来他也有害怕的时候,也有被桎梏手脚无力反抗的时候。
沈云初扭过头望向阳光明媚的窗外,一个激灵坐起来,“我昏迷了多久?”
“两天了。”顾津唯道。
沈云初皱了皱眉,脸色也忽地变得难看了起来。
顾津唯见她沉默,毕竟她面无血色的印象太过深刻,一瞧见她脸上好不容易恢复了些许的气色又衰败了下来,着急忙慌道:“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沈云初咬了咬唇,“月亮是不是看不到了?”
顾津唯高悬的心脏慢慢地放回了胸膛中,他被她那委屈巴巴的样子逗乐了,忍俊不禁道:“专家说下个月还有。”
沈云初下意识地抓住他的胳膊,“真的?”
“嗯,我骗你做什么?”顾津唯感受到她指尖的温度,这才完全放心了,她是有温度的,她是真实的。
沈云初如释重负,好像这件事才是她首要关心的大事,至于自己是不是中毒了或者还是快死了,都无关紧要。
“你就不关心是谁想要害你?”顾津唯知道这丫头有时候很没心没肺,但没有料到她竟然毫不在意自己生死。
在她的世界里,看月亮比抓住下毒者更重要?
“我相信顾先生的能力,这种需要浪费脑子的事,我不喜欢掺和。”沈云初说的那叫一个理所当然。
“剧组都在传是薛园园想害你。”
沈云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顾津唯道:“你笑什么?”
“这招借刀杀人,不错。”
“你认为不是她做的?”
沈云初也不想玩什么文字游戏,直言不讳道:“不可能是她。”
“有人看见她的助理偷偷摸摸地回了剧组,如果不是碰巧被人看见,压根就没有人知道这人在片场出现过。”
沈云初还是摇头,“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自己会临时被安排补戏,还在医院里躺着的薛园园怎么可能有机会提前知晓?”
“万一她有门路呢?毕竟她是唯一一个在剧组里和你有冲突的人,自然嫌疑也是最大的。”
“如果她真有这么聪明,以至于会走到今天这一步?这女人,是脑子有病,但是有低智商的病,把她和下毒者这么胆大心细的人拉扯在一起,我觉得是侮辱了那个真凶。”
“……”薛园园怕是不会感激你为她澄清自己。
“王导很喜欢临场发挥,所以有机会提前做好准备对我下毒的人,只能是比我早知道那么几分钟的同场演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