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朝着廖淞看去,果然廖淞原本挂在脸上的笑一级不见了。
他看着谢道远严肃地问道:“谢教授,这尊观音是我一位朋友转手卖给我的,请问您看出哪里有问题了吗?”
“我敢这说,当然不会毫无根据。”大概是看出来大家的疑惑与怀疑,谢教授脸上表情一变,解释道,“这尊瓷雕纰漏不少,只说这观音手势就大有问题,你们看……”
谢教授是专业人士,当然不会口说无凭,一边指着观音瓷雕一边道。
其他人说有问题或许大伙儿还会觉得不可信,而是谢教授可是S大文物学院的教授,他都开口了,顿时就让人狐疑起来。
谢教授浸。淫。古董鉴定多年,在古玩上也算代表了一定的权威,他的话分量比那些所谓的专家可要足很多。
而且谢教授说出来的疑点自然不光只有观音手势,还有底款以及瓷器的雕工瑕疵,这鉴赏水平让人一听就心服口服,不得不心生佩服。
众人对比了谢教授的话,再与那尊瓷雕一一分辨,越听越觉得谢教授说的有道理。
廖淞的脸色果然变得异常难看,不待众人反应,他二话不说就拿起一旁的一块镇纸,当着众人的面直接对着那个瓷器就狠狠地砸了过去。
不过几下,那尊瓷雕就给砸了个粉碎。
事情闹到这一步,来观赏古玩的人自然也没有意思再呆下去了,一个个纷纷找借口离开。
霍思宁没有错过离开的这些人脸上露出的或同情或惋惜或暗喜或幸灾乐祸的表情,她忍不住低下头去,嘴角微弯。
众人不知这是一个局,霍思宁却是很清楚。
廖淞如此兴师动众,目的就是要将事情闹大,最好是闹得人尽皆知才好。
不过都言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么多人亲眼目睹,相信过了今天,这件事就会如风一般迅速吹到某些人的耳中。
接下来廖淞该做的,就是等着鱼儿上钩了。
没过两日,西山廖老板大宴宾客得意献宝,结果被人当中拆穿宝物居然是个赝品的事情就在整个圈子里传遍了。
不论在场的没在场的人一个个跟打了兴奋剂似的,添油加醋地将当日廖淞被打脸的情形描绘了一遍,一个个形容得绘声绘色。
尤其重点形容廖淞得知瓷雕是赝品之后,黑着一张脸当着众宾客的面砸碎了那尊观音雕像的样子,被人津津乐道,称为了圈子里茶余饭后必不可少的一个笑话。
风波乍起,那个被人谈论的对象廖淞,或许是因为这次宴会在众人面前颜面尽失的关系,称病在家躲避风波,连着好几日没有出门,就连圈子里的好友想前去拜访都被他以身体不适拒绝了。
几天都没有动静,窝在家里的廖淞有些沉不住气了,就连徐德清都有些怀疑,只有霍思宁神情自若,安如泰山。
果然,五天后的一个早上,廖淞口中那位失踪了几个月的“朋友”突兀地冒了出来,未打任何招呼就拎着礼物上门了。
廖淞心中对此人恨得要死,可是为了将戏演足了,只能强自镇定,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将对方放了进来。
刘伟杰一进门就看到徐德清悠哉地坐在沙发上,顿时心里微惊,不过想到他接下来的目的,刘伟杰心下又大定,心中暗道,有外人在更好,反正你都把老子那尊观音雕像给砸了,一会儿让你百口莫辩,看你怎么耍赖!
想到这儿,刘伟杰眼底的算计一闪而过,脸上却是笑得一脸坦然,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一般,寒暄了没几句后就直接开门见山道明了自己的来意。
“廖兄,我是来取我那尊滴水观音的。”
廖淞对许久未见的老友忽然上门很是惊讶,本来在强自压抑着,这会儿听了刘伟杰这话,他的脸瞬间就绿了,沉默地盯着刘伟杰看了老半晌都没有开口说话。
刘伟杰看到廖淞那表情,愈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S市古玩收藏圈子不大,他这几日就听人说廖淞宴客砸了一尊假滴水观音,顿时就猜测到那尊滴水观音是他送到廖淞手中的。
骗子的世界充满了谎言与贪婪,唯独没有羞耻之心。
对于他们来说,只要能行骗讹钱,再下三滥的手段也在所不惜。
所以刘伟杰很快就想到了这样一招,跑到廖淞家里来倒打一耙,他要让廖淞哑巴吃黄连,乖乖赔给他钱。
“前阵子多亏了你借给我的五十万,才让我家孩子挺过了难关。”
廖淞脸色十分难看,可是刘伟杰却好似没有看到一半,自顾自地说道:“兄弟我也不是不知恩图报的人,俗话说有借有还再借不难,我这刚做了一笔生意手里正好有余钱,就忙不迭赶来给你还钱来了。”
刘伟杰说得自己好像是仁至义尽了一般。
廖淞等着刘伟杰手中的支票,没有吭声。
刘伟杰自知这会儿廖淞心中恨自己恨得要死,可是对方越恨他就越是高兴。
他忍不住得意地看了廖淞一眼,带着虚假的无奈叹息一声,不好意思地道:“是这样的,前几天有个搞收藏的看中了我那尊滴水观音,好说歹说一定要买下来,最后说肯出八十万。”
“我这还犹豫呢,那尊瓷雕是我费了好大力气才从外地收来的,是真的舍不得卖掉。可我那朋友说他家老娘就爱求神拜佛,一个劲儿地缠着要我卖给他,我这不是没办法,所以只好来廖兄你这儿来取东西了。”
刘伟杰说的真情意切,同时看向廖淞的神情带着几分尴尬几分为难,好像他真的不是十分情愿一般:
“廖兄,麻烦你把我那尊瓷雕拿给我吧。”
看着眼前这骗子假仁假义装模作样的表情,廖淞简直恨不得冲上去撕烂这人为善的面具。
他当初真是瞎了眼了,怎么会认这种人当好朋友,还一时心软借钱给这种人!
廖淞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可是想到后面要做的事,他又不得不忍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