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们随时可能找到这边来,现在的确不是问这个的时候。
白宪嫄拿过钥匙,点点头说:“好。你快回去吧,别让人起疑。若有人问起来,你就说今日没见过我。”
于仞去拿灯,却又突然动作一顿,视线落在她的侧颈:“你的脖子。”
白宪嫄:“脖子怎么了?”
于仞没说话,倒水磨了点墨,用毛趣÷阁沾了,往她脖子上点了一下,说:“你可以在这里写字或画画,就说不小心将墨沾在脖子上了。”
白宪嫄纳闷:“我脖子上究竟有什么?”
于仞隔了一会才回答:“吻痕。”
白宪嫄动作一僵。
脑子里突然闪现那一幕。
于仞刚开始是抗拒的。
于现在这个时间点来说,那是刚刚发生的事情。
但实际上,此事已经在她脑海里尘封三年之久。
她至死也不敢去回想第二遍。
此刻突然回想起来,她居然还能将细节记得非常清楚。
甚至他的唇触到她时的感觉……她蓦然麻了一下,热气上头。
于仞的眼神从她脸上的红晕飘过,没再说话,拿了灯从密道回去了。
密室门就开在通往二楼的楼梯底下,想想小时候,她还经常躲在那里捉迷藏,她做梦也没想到,那里竟然有个暗门……
白宪嫄坐下来,继续磨了些墨,便铺开纸张,决定画一张阿爹阿娘的画像。
他们从她的生活中消失了三年,在这三年里,她一直陷在痛苦,彷徨,愤怒与自我怀疑里,甚至没能好好地回想过他们的模样。
阿爹是渝州白氏的家主,是二十万铁甲军的统帅,但是在她心目中,却是最温柔慈爱的,他会抱着她上街去看花灯,会给她讲故事,会教她写字……
阿娘是江左大族出身,能干爽朗,风风火火,很会做生意,还有一身好医术,有巾帼不让须眉之势。白宪嫄最爱阿娘,却也最怕阿娘,她凶起来,会打她手板。
小时候她害怕打手板,满院子乱跑,她躲在阿爹背后,又喊于仞来帮她,他们两个却只看着她发笑……
如今回想起来,爹娘在的时候,她虽经常苦恼于诸多的课程,阿娘的严厉,但那时多幸福啊!
所有的不幸,都从邬宓出现开始。
距离此时四个多月前的一天,邬宓突然找上门来。
还带着个非常漂亮的女儿。
邬宓,是阿爹亡故多年的元配妻子。
当年,阿爹带兵镇守边境,一场败仗丢了城池。
所有人都以为,邬宓母女和其他百姓一样,被敌军残杀,丢入万人坑焚烧了。
岂料,十几年过去,她竟又带着女儿找来了。
她说她被抓到了北地,好不容易才逃回来的,然后,她扑入阿爹怀里痛哭。
阿娘当时的脸色便极为尴尬。
后来,不仅是脸色尴尬,哪儿哪儿都尴尬。
阿娘本是阿爹再娶的正妻,那位元配一回来,有些族老就说,阿娘应该改称妾室。
不仅如此,那邬宓还总是哭哭啼啼地缠着阿爹,白天找阿爹诉苦,晚上说她做噩梦,让阿爹陪她一起睡觉。